林慧又看了幾眼，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但聲音裡仍掩不住害怕，“他們……他們是怎麼一回事？”
那村民瞟了一眼，懷疑道，“王芳州，你找的人靠不靠譜？”
“王哥，靠譜的?！?
王芳州一邊應道，一邊把林慧拉到隔壁房，“你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嗎？”
“知……知道。”林慧囁嚅道。
她其實還沒能冷靜下來，她這個人是貪不假，可還沒大膽到敢做出這種事情，她也沒想到，一向樂呵呵、待人爲善的王芳州竟然會是人販子！
她……她該怎麼辦？逃跑？報警？
一時間，林慧的腦海裡劃過好幾個想法，但因爲自己的懦弱而放棄。
“我想，你也看出來我們要做什麼了？林慧，你別想著報警，你信不信，比警察更快到來的可能是你的小命就沒了？”王芳州用極低的語量慢慢重複道。
“王姐，我……我不會報警的?！绷只坂景偷?。
“我也知道你不會，但外面的那人不相信你啊。林慧自從你跟我過來，你就已經是船上的螞蚱了?！蓖醴贾葑叩酱皯襞赃?，又道，“你就不想爲你的女兒報仇嗎？”
報仇？
林慧猛地擡頭，有點不理解爲什麼可以幫女兒報仇？
“只要你加入這一行，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比如說，你女兒是因爲綁架別人的孩子纔會被抓的，你可以讓這一件事變成現實，而且不會被人發現?！?
這一段話就像是咒語，引誘一個人去犯罪，與底下的惡民同行，做惡。
林慧被王芳州口中的“綁架別人的小孩”給誘惑到，忍不住地往前走，摒棄良心。
她又想起停車場的那一幕，她苦苦哀求顧朝，求顧朝放過雨蘭，又想起監獄的女兒，一向愛乾淨的女兒窩居在那，狼狽不堪。
如果她也加入的話，就可以把顧朝的孩子給賣到偏遠山區，那個高高在上的顧朝還會那麼驕傲嗎？
顧朝也應該像昨天的她一樣悽慘，四處奔走，滿臉痛苦，拉住一個又一個的行人問：“你有見過我的兒子嗎？”
林慧想著想著，嘴角咧開了笑，彷彿那已經不是幻想，而是實實在在的就發生過，她也親眼看到顧朝的崩潰！
如此一想，她堅定的回答，“王姐，我想好了，我答應加入你們！”
“這樣纔對嘛，走，我帶你出去認一下人。”
林慧跟著王芳州的後面。
“王哥，這是林慧。”王芳州又轉過頭，“林慧，你喊他王哥就好了，有什麼不懂得你可以問他?！?
“王芳州，這人是安全的嗎？”王哥還是不相信林慧，再次詢問道。
“王哥，我是安全的?！绷只蹞屧谕醴贾菝媲伴_口，自證清白。
“你說你是安全的就安全了？我還說我自己是國家領導人呢！”王哥拿出煙，吸了一口，“你，去打幾下那些小孩?！?
“打……打小孩？”林慧下不手，答應當人販子是一回事，打小孩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芳州看出王哥的不耐，推了一下林慧，教導道，“林慧王哥讓你去你就去，你想想在監獄裡的女兒，想想你的仇人。”
林慧也不知道是被女兒給刺激到了，還是被顧朝，她給自己做了幾秒的心理建設，才走到那羣小孩面前，打了其中的一個小男孩。
“還不夠大力，你是沒吃飯嗎？”王哥怒斥道。
林慧又讓自己狠下心來，擡起手，用力地扇下去，那小男孩的臉上立馬出現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阿姨，你別打哥哥了。”
“哥哥，你沒事吧？”
旁邊的幾個小孩開口，爲捱打的小男孩求情，哥哥幫了他們那麼多，他們一定要幫哥哥說話。
王哥嗤笑出聲，看不起這些小孩，“你們還是擔心下自己吧？還有這閒工夫去擔心別人？”
幾個小孩又縮在了一起，不敢說話，只留那個捱打的小男孩用著漆黑的眼神看著他們，臉上是小孩不應該有的冷漠。
“你這臭小子，看什麼看？是不服嗎？信不信我第一個把你給買了！”王哥被這小男孩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掩飾道。
小男孩低下頭顱，給他們留下個發旋。
“王哥，那我們先走了?！?
王芳州走出來，就低聲說，“那幾個小孩還沒找好買家，估計還要幾個星期。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些跟家人走失的孩子給騙過來，價格不會低於這個數。”說完，伸出五指，比劃了一下。
車子又從小村子開出來，下了高速，又回到那個繁華的市中心。
短短幾個小時，林慧的道德經歷了破碎，又被撿起粘起。只是，粘好的東西又怎麼還是原來的那個東西呢？
她看著熟悉的地標，她清楚的知道，有一些東西是變了。
*
也不知道容容是不是被嚇到了，平日裡都是早起的他到現在都沒醒。
顧朝晨跑回來，又休息了一會，發現都要九點多了，毫不猶豫的回房把那個小傢伙給拎了起來。
小傢伙昨天看到裝修好看的兒童房，吵著要自己一個人睡，她敗在小傢伙的買萌上，又想著牀邊有欄桿，自己晚上再去看幾次，就同意了。
“小懶蟲，快起牀?！?
容?小懶蟲?容還沒醒清，小手小腳像烏龜一樣在空中劃了幾下，配上他那套動物連體睡衣，倒是有幾分憨感。
“媽媽，容容困?！?
“困你也要給我起牀。”
顧朝把容容放到旁邊的地毯上，給他疊被子，雙手各拎住一角，用力一抖，再一翻，被子就在牀邊疊得整整齊齊。
只是，中間的是什麼？
顧朝帶著這個疑問，湊上去，聞了一會，“啊，顧容你這個兔崽子，你竟然尿牀了？”
還在美夢中的顧容直接被嚇醒了，他迷懵地看向發火的顧朝，意識到不對，手腳並用，爬到顧朝的腿邊。
小傢伙伸出小胖手，搖晃著顧朝的腿，撒嬌道，“媽媽，容容想你?！?
“媽媽，容容想抱抱?！?
“我抱你個大頭鬼?！鳖櫝瘺]好氣道，因這個小傢伙畫地圖，導致她又要多忙一會。
“哇……嗚嗚嗚，媽媽不喜歡容容了?！比萑葜苯涌蘖似饋?，雙手擦淚。
“好了，別哭了，媽媽最喜歡容容了。”顧朝抱著小傢伙去吃早餐。
她知道小傢伙是在假哭，但也沒揭穿。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寵小傢伙的原因，還是他又經被綁架的事，就變得越來越愛撒嬌了。
反正，她也樂意寵著小傢伙。
容容趴在她肩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完全不知自己的小把戲早就被人看穿了。
顧朝看著小傢伙吃飯的時候，想起了一件事，也如實問了出來，“容容，要不要去參加一個節目，可以上電視的?！?
“媽媽去嗎？容容反問道。
“要看容容想不想去喔?！?
“媽媽想去的話，那容容就去?！?
顧朝被這一句話簡直要暖到了，這是什麼人間小可愛，也太暖了吧！真不虧是人類幼崽！
那就去吧，帶他去玩一下，順便給自己洗白，讓容容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
如此一想，她掏出手機，給迎曼姐發了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