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真沒看出來啊,許安聳聳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眼下把這寨子裡唯一的好人都給得罪了,接下來怎麼辦?
“好了,好了。反正沒事了,想那麼幹嘛?先回村子吧,站這麼久都累死我了。”伸個懶腰,張興霸大叫道:“這幾天真的倒黴死了,我怎麼就能這麼倒黴呢?哎喲……嘶,大鬍子!你幹嘛打我,我又做錯什麼了?”
話音沒落,張興霸被樊鬍子敲了一下腦袋。看著抱著頭裝委屈的張興霸,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嶽小娘笑了笑,許安道:“別理這兩個傢伙,我們走吧。雖然眼下這獵物不多,但是至少今天能好好吃一頓了。明天我們幾個再上山,下次爭取多打一些獵物回來。小娘你也別太辛苦了,我們能幫忙的你儘管說。”
“嗯,謝謝許大哥。”嶽小娘低著頭扭著衣角,跟在許安身後走進了寨子。
寨門前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那個守門的希爾仍舊憤憤的瞪著許安幾個。不過他倒沒阻止許安等人進寨子,不過是在後面不滿的吐了口唾沫。這傢伙顯然是知道穆爾巴的事,眼下對這些漢人是越發不滿了。
幾人回到家門前,驚喜的看見嶽丘正扶著孫承宗在外面慢慢散步。孫承宗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眼睛也略微恢復了神氣。繞著房子緩緩走了一圈,孫承宗停下來喘了口氣。眼見這身體竟是脆弱到如此地步,孫承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見許安幾人過來,孫承宗示意嶽丘扶著他在門口坐了下來。
朝許安招招手,許安幾人趕忙走上前。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小娘,許安笑道:“義父,你的病已經好了麼?看樣子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繼續出發了。眼下韃子追得緊,還是要儘快趕到安全的地方纔好。”
“哪裡安全?”對許安點點頭,孫承宗笑道:“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動不了了,還是繼續呆在這裡吧。如果我預料沒錯,朝廷的大軍應該就快要到了。兩日內必到高陽,你這孩子就別擔心了。再說你們也已經很幸苦了,何必再去冒那個險?放心吧,我們在這裡等兩天就好。”
“不行。義父你就聽我的,我們必須走。”許安搖頭,拒絕了孫承宗的提議。
還哪能不明白呢?朝廷大軍什麼的,在這裡等兩天什麼的,不過是孫承宗的託詞。不過是不希望許安幾人再繼續爲他冒險而已,許安心裡很清楚。孫承宗不想成爲衆人的累贅,可許安卻不能放棄。這已經吃了那麼多苦了,中途放棄可不是許安的性格。再說了,這回人的寨子也未必就比外面安全。許安心裡一直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寨子裡處處的敵視讓許安不敢多呆。
“你這孩子……算了。你自己做主吧,我就不多說了。”孫承宗轉過頭不再說話,旁邊的嶽丘倒是滿意的朝許安露出和善的笑容。
許安也不推遲,笑著朝兩位老人行了個禮。禮畢,許安攙扶著孫承宗回到了屋裡繼續躺好。爲孫承宗蓋好被子,許安哄老人服藥睡著後這才悄悄走了出來。
走到門口,嶽丘正坐在那裡等他。見許安出來,嶽丘對許安點了點頭。幫許安倒上一杯野菊花茶,嶽丘道:“我勸大人離開已經很久,大人卻一直不同意。想不到你一說就能成,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有一點你說的沒錯,這個寨子卻是不能久待。已經沒時間讓大人繼續恢復了,你們後天就離開吧。”
“這麼急?”許安有些意外,忙追問道:“出了什麼事?”
“確實出了點事,讓我有些意外。”表情凝重,嶽丘道:“不久前我去找穆爾米尼談些事,在那裡看到了一個陌生人。雖然那人隱藏的很好,但是我還是從他身上找到了韃子的感覺……”
“韃子?韃子已經到寨子裡來了?”許安緊張起來。
“不知道,不能確定。畢竟在我想來,按說回人應該很敵視韃子纔對。”苦笑著搖了搖頭,嶽丘道:“我與他們已經共事十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竟然和韃子有聯繫。按道理說兩者之間應該只有深仇大恨纔是啊,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嶽丘只知道在十幾年前**哈赤時代,寨子曾經遭受過近似毀滅的重大的打擊。和韃子有關,具體的情況就不知道了,回人對這件事忌諱莫深。
“如果真是韃子,那就麻煩了。這些傢伙怎麼這麼難纏,這麼快就發現我們了?”許安吸了口冷氣。
“應該不是針對我們來的,放心吧。”對許安笑笑,嶽丘安慰道:“如果是針對孫大人而來,那就不會只有一個韃子了。韃子既然那麼看重孫大人,那他們只要得
到孫大人的消息就不會放棄。如果真是知道你們在這裡,恐怕大軍已經開到了吧?別緊張,也許是老夫我看錯了也說不定。”
“誰知道呢!”許安無奈。
“所以我才說,不用太過著急,後天再走。想來多休息一天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孫大人的身體卻可以多恢復一分。”
許安點點頭,眼下也確實沒有辦法可想,總不能再次揹著昏迷的孫承宗逃跑吧?
許安有些頭痛,嶽丘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走進了屋裡。看著老人蹣跚的步伐,許安有些感動。
果然,最值得依靠的還只能是漢人啊!
雖然眼下大明貪官橫行、民不聊生,但是我大明的脊樑還沒有倒!忠義仁勇信,禮儀廉恥孝,漢人傳承幾千年的信仰還沒有被毀滅。只要打敗韃子再整頓中原,百姓自然安居樂業,大明自然有機會慢慢改變其中一切。說起來崇禎也算是一個好皇帝,不過只是眼下天災人禍太多,朝廷中樞的官員太糜爛而已。只要給他時間,只要大明能安定下來,相信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崇禎也算是個倒黴孩子,小冰河時期怎麼就讓他遇到了。”許安搖搖頭,苦笑。
正想著,嶽小娘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張興霸和張興文。嶽小娘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動物,許安看著有些眼熟。
“許大哥,忙完了就來吃飯吧。”瞪了張興霸一眼,嶽小娘轉頭卻是滿臉溫柔。
“嗯,多謝小娘了。”點點頭站起來,許安奇怪的看著張興霸道:“興霸,你這什麼表情?臉上抽筋了?”
其實看到嶽小娘懷裡的動物,許安哪能不明白。
“少爺!”鬱悶的看著許安,張興霸道:“你看小娘姐姐,她把咱們的獵物給搶了!說什麼也不讓我殺,這還讓我們吃什麼啊!”
“就知道吃!這麼可愛的小傢伙,你也捨得殺啊!野蠻!”白了張興霸一眼,嶽小娘又對許安道:“許大哥,你幫我說一下嗎!張興霸要把這個可憐的小傢伙給吃掉,他也太狠心了!”
嶽小娘懷裡抱著的,是一隻罕見的白色野豬幼崽。一聲純白的皮毛,身上肉呼呼的看著極爲可愛。小野豬似乎剛出生不久,不過小貓那麼大。被洗乾淨後,小傢伙身上竟然找不到一絲的雜色。這傢伙正蜷縮在嶽小娘的懷裡,呼嚕呼嚕地哼著。時不時翻翻身子用那肥嘟嘟的鼻子拱一拱女孩的酥胸,看得許安一陣眼熱。
小傢伙似乎靈性十足,也知道誰對它好對它不好。小嘴巴呼哧著,這傢伙瞪著張興霸叫了兩聲。
這隻白色小野豬是許安三人之前在打獵的時候發現的,也正是因爲逮到了它才讓那個大傢伙勃然大怒。事後許安三人在山裡遇到了採最後一次藥的張興文,就將這野豬崽子放在了張興文的筐子裡。也算是未雨綢繆吧,果然事後發生了很多事,這個小傢伙卻被順利的帶了進來。
美人軟語,許安怎能拒絕。無奈的看著張興霸,許安訓斥道:“好啦!興霸,你給我少說一點吧。不過一隻巴掌大的傢伙而已,何必計較那麼多。既然小娘喜歡,你就讓給她好啦。”
“可是……我們吃的怎麼辦,本來就不夠。”張興霸其實也不願意從救命恩人手裡爭奪這麼個小東西,不過實在是眼下食物太少。
“無所謂了,別想那麼多。這些事情我來想辦法,你把你的傷養好就是。”許安同樣有些擔心,畢竟這馬上就要離開了,儲備的食物自然應該越多越好。不過又怎麼捨得讓小娘失望呢,許安只能自打包票。
多的事情也不好都說,該自己承擔的還得自己扛下來。不再理會這孩子氣的傢伙,許安對張興文道:“興文,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批草藥了吧?這麼說來,那本武穆遺書你算是拿到手了?”
“武穆遺書,嶽爺爺已經交給我了。”點點頭,張興文有些興奮道:“嶽爺爺也說了,只要這批草藥熬製好,孫大人的病就可以治好了。大哥……哦,少爺!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呵呵……”許安笑了笑,沒有答話。
而這個時候,嶽小娘卻沒有放過張興霸。這個敢搶奪她寵物的小子,嶽小娘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眼珠兒轉了轉,嶽小娘忽然輕拍了拍小野豬的腦袋道:“哎呀,忘記給小白準備吃的了。嗯……小白吃什麼來著?等一下給它弄點肉看看吧,野豬應該是吃肉的纔對!嘻嘻……興霸等一下你少吃一點哦,給小白留下。”
“什麼?”張興霸臉都綠了。
“小白?白野豬?好熟悉的名字。”許安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