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言蜚語自然傳進了林盞的耳朵裡面,那日她正在御花園的錦鯉池旁,百無聊賴的看著手中的醫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就在這時,兩個宮女並排而來,嘴裡正議論著她災星的事。
“要我說,林小姐就是那災星轉世,要不然的話她怎麼會從小父母雙亡,就連跟她相依爲命的姐姐都去世了,只留她孤身一人,真是天煞孤星的命。”
“誰說不是那,克父克母,又克親姐,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們以後可得離她遠一點。”
聽到那兩個宮女議論的聲音,站在一邊的碧霞氣的滿目通紅,站出來掐著腰說到,“誰在那裡亂嚼我們家小姐的舌根,小心爛舌頭。”
看到碧霞,那兩個宮女也自然注意到了坐在亭子裡面的林盞,連忙驚慌的低下頭,急匆匆的快步走了。
林盞對於她們的話倒是不甚在意,對碧霞說道。“碧霞姐姐不用在意她們說的話,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可是他們卻用這些污言穢語來糟蹋小姐,實在是氣死奴婢了。”碧霞氣不過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君安慶突然帶著那兩個宮女大踏步的走來,十分霸氣的將一根鞭子交到了林盞的手上。
林盞疑惑的歪了歪腦袋,不解的看著君安慶。
“按照宮規,在背後議論主子是要捱打的,栗子,有我給你撐腰,你儘管出氣。”君安慶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保證的說道。
很明顯,剛纔那兩個宮女所說的話,也被君安慶聽到了耳朵裡面,這纔想著替林盞出氣。
林盞不以爲然的笑出了聲,將鞭子扔到了一邊,然後對著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宮女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會打你們的。”
“多謝林小姐。”那兩個宮女聽到林盞的話,心有餘悸的道謝。
而君安慶看到林盞確實不想懲罰那兩個宮女,也就不耐煩的甩了甩手,氣呼呼的坐到了林盞的對面。
“栗子,你背後被人說是災星,怎的也不生氣。”
林盞淡定的笑出了聲,隨後說到,“那麼多張嘴都說我是災星,我哪懲罰的過來,再說了我也不在意。”
“你怎麼可以不在意呢?你難道不知道因爲這件事情,你都不能去青嵐院讀書。”君安慶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似乎十分的氣憤。
倒是林盞愣了片刻,青嵐院她倒是在原書中看過,那是專門爲女子舉辦的學堂,只有皇室和達官顯貴的貴女纔可以入內讀書。
想當初的時候,司雪衣以才女的名頭很順利的進入了青嵐院,倒是林盞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勉強的進去了。
“糰子,你剛纔說什麼,青嵐院已經開始招收女弟子了嗎?”林盞好奇的問著君安慶。
君安慶點了點頭,有些不滿的嘟囔道。“那是自然,本來父皇給你準備了一個名額,但是因爲後宮之中關於你災星的傳言愈演愈烈,父皇便作罷了。”
話音落下後,林盞不由得在心中感嘆,迷信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林盞又接著問道。“那我的那個名額是不是給了司雪衣?”
“哇,栗子,你真是料事如神呀,說起這件事情,我就更生氣了。”君安慶點了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林盞。
林盞目光幽深起來,什麼話也沒有說,但很快又變成了一副天真的模樣,對君安慶說道。“沒關係的,我要學醫又要去讀書,那豈不是連玩耍的時間都沒有了,太忙了也不好。”
“你說的對。”君安慶嘻嘻的笑了笑,也就不再爲林盞不能去青嵐院讀書而抱不平了。
君安慶離開之後,林盞抱著手中的醫書打算還回去,來到太醫院,就發現那些太醫看著她的目光都變了。
看來她災星的名頭已經傳開了,但是林盞一點也不在意,上樓來到了平日裡她學醫的地方。
此時房間裡面傳來了院正和秦尚的聲音。
“師傅,那件事情您既然已經知道不是師妹的錯,爲何不向皇上澄清,反而沉默以對,任由師妹糟他人唾棄。”秦尚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地說道。
聽到這裡,林盞正要敲門的手瞬間就僵住了,隨後緩緩放下,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口。
過了不久院正的聲音響起,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秦尚,師傅知道你認爲師傅這樣做的不對,可是師傅也沒有辦法,若是將這件事情稟告皇上,那爲師可就是欺君之罪。”
“可是師傅,師妹承擔如此罵名豈不冤枉?師傅向來爲人正直公平,爲何偏偏在此事上要師妹承擔過錯。”秦尚的聲音又變得激憤了幾分。
站在門口的林盞心生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了,此時不要再提,爲師會在其他方面補償你師妹的,人在朝堂有些事情不得不爲。”院正語氣嚴厲了幾分,呵斥著秦尚說道。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林盞將身子躲到了一邊,不一會兒秦尚便打開門,腳步飛快的衝了出去。
猶豫了半晌後,林盞還是從角落裡面走了出來,腳步沉重的走進了那個房間,看著正在那裡端坐的院正,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面對他。
院正則像是沒有察覺到林盞的異樣似的說道。“你來了,爲師佈置給你的課業可看完了。”
“徒兒已經看完了,特來還書。”林盞恭恭敬敬的將書遞了過去。
院正把書拿了回來,眼神複雜的看了林盞一眼,隨後說到。“你隨爲師來。”
話音落下,院正帶著林盞去了另外一個房間,然後在一個匣子裡面拿出了一副金針,遞給了林盞。
“從今天開始爲師傳授給你金針之術,你可要好好學。”院正語氣嚴肅的說道。
林盞愣了片刻,院正當年正是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鍼灸之術,才坐上了院正之位。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院正竟然願意將自己的絕技交給她。
難道是因爲愧疚嗎?林盞在心中想到,但還是接下了那副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