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裡白卿寧的貼身侍女,忠心小跟班,死在白卿寧前頭一段時間,是被女二設計的狼羣活活分食而死,可謂要多悲壯有多悲壯。
此刻白晴望著面前生動活潑的妙齡少女,不由心生感慨。
她不情不願地認下了自己的新身份,神情幽幽:“嗯,大概是想起來了。”
不僅是這個,她甚至想起來書裡這部分的情節,這具身體爲什麼摔得這麼慘。
白卿寧從出生到死,當然,除了死那天,也就受過這麼一次重傷。
是夜裡醉酒從宮殿屋頂上摔下來。
誰能想到備受寵愛的一國公主,竟會半夜爬上屋頂想男人,想得發瘋還酗了酒?幸好下面是整片茂盛草坪,她纔沒斷胳膊斷腿。這直爽潑辣的性格,是在書中頗有人氣的一些緣故。
但這個人物也有許多致命的缺點,比如嬌縱跋扈,蠻橫冷血。
第二天醒來,白卿寧就讓長樂宮裡外的宮人各領了四十鞭,連一向得寵的鈴兒也被罰跪三天三夜。好在鈴兒一根筋,並沒有因此生了嫌隙。
想到這些,白晴,不,現在應該是白卿寧,她很頭疼。
長樂宮裡記恨原主的人不在少數,書中她還好幾次被自己宮裡的人出賣,原書卻只描述了某個宮人如何如何,看著殿外數不盡的宮人,她頓感無能爲力。
“端進來吧。”鈴兒突然朝著殿外小心出聲,話落,外面一列梳著相同髮髻的宮裝少女款款邁進,腳步輕盈,步履整齊。
精緻的食盤擺滿紅木桌,香氣飄散過來,誘得白卿寧飢腸轆轆。
白卿寧動了動腿,疼得蹙眉,鈴兒立馬緊張:“公主,您是不是不餓,還是不太想吃這些油膩的東西。”
看著她小臉怯懦的模樣,不知原主跋扈成了什麼樣子。
白卿寧搖搖頭,平靜迴應:“沒有,我確實有些餓了。”又伸出手,窘迫地模仿原主,“鈴兒,你扶我過去吧。”
南晉有個神神秘頗通靈異的國師,魂穿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一旦被發現,她絕對會被當成怪物綁起來燒了。
落在這殘暴國師手裡的人,死狀慘烈,不計其數,白卿寧想著便後背發涼。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只能先按原主的風格行事。
見公主難得有胃口,鈴兒連忙扶過去。
眼見著白卿寧動起筷子,不停往嘴裡送飯菜,她眼眶微潤,忍不住吐心聲,“公主,您好久沒這樣好好用膳了。”
白卿寧頓了頓,很快想起來,眼下這階段正是白卿寧對容絕苦犯相思病的時期,可謂是茶不思飯不想,日日寢食難安。
結果,當然是熱臉貼了冷屁股,還一步步踏進女二設計的深淵。
可她不是原主,自然不再有這相思病,“是麼?那我以後都會好好吃飯,畢竟身體是自己的。”
她本想給鈴兒吃下一記定心丸,卻換來鈴兒滿臉震驚,張著小嘴不敢置信。
直到用罷膳後,鈴兒才條件反射地伺候,剛洗漱完畢的白卿寧又被強硬地扶回牀榻上,“公主!張太醫囑咐過,傷筋動骨一百日,您現在務必要多休息。”
她已經唸了不下十遍,白卿寧認命躺好。
“那奴婢先退下了,您有什麼吩咐隨時喚奴婢。”
“嗯。”白卿寧埋在被子裡慵懶應聲,想著之前沒發現鈴兒這丫頭這麼能囉嗦。原主那個暴脾氣也沒有因此責備過她,看來本性沒有想得那麼壞?
殿門關上後,隔絕了外面灼熱的陽光,白卿寧終於得以閉目養神,順便疏離一下凌亂的思緒。
但不知是因太累還是身有重傷,她又漸漸睡沉了過去。
快到黃昏時分,窗外陣陣鳥鳴,猶如鶯歌燕舞,白卿寧倏然被吵醒。
“侯爺!我們公主正在休息,您還是改日再來吧。”殿外是鈴兒急迫的聲音。
門外似乎有人影竄動,一道清冷低醇的聲音幽幽傳來:“那可不行,太子殿下囑咐本侯代爲慰問,你還是通報去吧。”
這聲音如冷月高懸,惑人至極。白卿寧眨了眨眼睛,想起來這話的主人,淮安侯容絕。
原主倒追一生,最後還被設計慘死在他手下的男主本人。
鈴兒左右爲難,也不敢得罪,只能帶上哭腔:“可是容侯爺,我們公主還沒醒呢。”
公主早上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生氣,此刻要是再見到侯爺,她生怕公主再受了刺激。
可是,該來的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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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白卿寧強撐著坐起身子,朝殿外喊道:“鈴兒。”
外面柔弱堅持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已醒了,讓侯爺進來吧。”
長樂宮人多眼雜,貿然讓容絕吃閉門羹,必會引起懷疑。何況原主與那位國師算不上對付,絕不能大意。
殿門吱呀一聲打開,錦牀前隔了百鳥朝鳳的精緻屏風,鈴兒帶著頎長身影走進,在靜謐的宮殿中站定。
“公主。”
容絕毫無波瀾的聲音隔著錦簾清起:“聽聞,您昨夜不小心於屋頂摔落,可有大礙麼?”
白卿寧聽出了語氣中的不耐煩和諷刺,可憐原主沒有一點察覺,竟然恬不知恥對他撒嬌,“對啊容哥哥,寧兒摔得好疼呀!”
想起這茬,她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既然命運讓她白晴重生在原主身上,那絕不能再讓這具身體重蹈覆轍。
她清了清眸色,一臉隨意。
“多謝侯爺關心,卿寧無事。是太子哥哥託你來看我的吧?”
容絕沉默了片刻,“的確受太子所託,公主是有怨言?”
言下之意他確實被太子逼來的,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容絕向來對白卿寧不屑,這般態度實屬正常。
白卿寧只微微挑眉,“瞧,容侯這是哪裡的話,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神色如常,想著定要表態疏離。
“能得太子哥哥如此記掛,本宮怎麼會有怨言?”
片字未提到自己,容絕也絲毫不在意,只覺這位身嬌肉貴的公主定是又在置氣了。想起心中那道白衣清冷的窈窕身影,他當然沒有耐心再周旋。
頃刻後,一聲冷笑傳來:“是嗎?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