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話時,卓政委相當認真。
顯然,經歷過這遭,他對大兒子的能力相當不信任,打算親自調查。
高霏正愁怎麼解決安曉被維護的事,既然卓政委過問,她便如實坦白和安曉的爭執。
說完情況,還道:“我們前腳吵完,後腳,總軍區文工團就出事了。”
卓政委面露沉思,“我知道了,你放心,這件事我親自和雲起說。”
兩人說話的功夫,姜瑜曼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卓大嫂。
她的心理素質顯然過硬,也足夠堅強,哪怕安曉和卓雲起的名字一起出現,臉上也看不出情緒波動。
由於還有正事,卓政委和高霏沒待多久,卓大嫂倒是多坐了一會兒,出門的時候,姜瑜曼送了她一段距離。
“瑜曼,這次的事真的多虧了你們,不然對整個卓家的影響很大。”卓大嫂知道事情嚴重性後,至今心有餘悸。
“這都是應該做的,”姜瑜曼關心道:“今天怎麼不把柚柚他們帶來?”
卓大嫂淡淡道:“我今天已經把他們送回孃家了。”
姜瑜曼半晌無言,從以前的交談中,她能感覺到卓大嫂不喜歡麻煩孃家,這次把三個孩子一起送回去,明顯有其他考慮。
彼此心知肚明,她沒有多嘴詢問。
就這樣,兩人沉默走著,很快到了大門口。
卓大嫂轉過頭來和她揮手,挎著包,腳步越走越快。
直到她轉過彎看不見背影,姜瑜曼才原路折返。
她有預感,這一刻,只是碰到暗礁時最後的寧靜。
……
唐太太喜歡《革命女民兵》,但看了《黎明》之後,同樣喜歡上了這個故事。
“這也是高霏寫的嗎?”她問。
“不是,是上次您看見的姜瑜曼同志。”
助理告訴她,“《黎明》就是上次安曉去總軍區匯演看的節目,她半路離開了。”
“挺好的節目啊,”唐太太很詫異,“她應該是沒有認真看,虧得我還誤會了別人,幸虧臨時換了,纔沒有明珠蒙塵。”
助理不置可否,想起了什麼,低聲把自己聽到的內幕說了。
總軍區文工團被人使絆子的事誠然丟臉,但整個部門的控場能力值得稱讚,何況《黎明》反響很好,爲了更順利揪出後面的人,並沒死守這個消息。
唐太太面色古怪,這把戲,對作爲製片發家的唐家來說,實在是有些熟悉。
助理跟著她這麼多年,多少也能揣摩出她的意思,“太太,你說會不會是安曉?”
“很有可能是她,”
唐太太道:“但她是跟著我們來的,只要她手腳夠乾淨,這件事就別戳穿。”
她很後悔自己耳根子軟,選擇了帶安曉來京,如果丈夫知道了,肯定會生氣。
助理點點頭,話題很快轉到恩恩丟失的耳蝸外部件上。
“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如果再找不到,還是隻能重新手術。”唐太太很發愁,“再多讓人找找,我下午要去醫院接兒子了。”
“是。”
已經丟失這麼久,找回來的希望相當渺茫,但唐太太開口,底下的人還是隻能找。
安曉得知唐太太去了醫院,鬆了好大一口氣,只要唐太太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切都好說。
這事說來,也是她太沖動了。
光想著讓高霏擔責,可誰知道高霏運氣那麼好,還能找到二十二師文工團救場。
安曉走過前廳的時候,有意無意看向後臺的方向。
姜瑜曼剛好從裡面走出來,手裡似乎還拿著東西,雙方對視,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底的神色。
對方手裡的東西被手帕包著,根本看不出是什麼。
安曉心裡怦怦直跳,轉過背,就偷偷進入了卓雲起的辦公室。
“你來幹什麼?”看見是她,卓雲起非常不悅,“之前的事,我今天說的夠清楚了。”
安曉道:“我就是進來看看你,好歹也是睡過的人,怎麼這麼無情?”
話音落下,卓雲起用能殺人的目光看著她,“這話以後不許再說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知道了,”安曉找了個位置坐下,“你和我的事情都是意外,這次你幫了我,我必須守口如瓶,不能告訴你愛人。”
“不過,”她將雙手撐在膝蓋上,“卓司長,我難道沒有你愛人好看嗎?”
“閉嘴。”卓雲起煩的焦頭爛額,想著還要應付她,額角青筋直冒。
作爲禮賓司的司長,他負責處理外交禮賓,那天喝得腦袋斷了片,從此就被安曉纏上。
本來卓雲起滿心虧欠,這幾天幫了她不少忙,誰知道安曉居然把手伸到了後臺。
剛從她口中得知這件事的真相時,不亞於晴天霹靂,現在卓雲起只恨不得快點把這座瘟神送走。
哪怕找不到幕後黑手被停職處理,他也認了。
至少不能讓他和安曉的事情暴露出來,父親不會容許這樣的長子,他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家。
“要想把這件事瞞住,有個人你必須要注意。”
安曉逗夠了人,總算說起了正事,“如果誰掌握了證據,到時候我被發現,肯定是要說實話的。”
這句話代表著兩層含義,卓雲起握緊拳頭,繃緊臉頰。
“誰?”他最終還是妥協了,看向安曉。
安曉微微一笑,彷彿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姜瑜曼。”
此時,另一邊。
姜瑜曼走出外交部,手裡拿著昨天表演的磁帶,交給蘇文箏入檔。
接著,二十二師的幾位領導又一起去總軍區醫院,探望總軍區文工團受傷的女兵。
高霏恰好也在,從病房出來,姜瑜曼和她說起了去後臺轉悠的事。
“那裡面看不出什麼痕跡,也沒有看見證據。”
“不知道以前害過多少人,手腳才這麼熟練。”
高霏面沉如水,“雁過留聲,水過留痕,不可能一點把柄都沒有,看著他們要走了,我心裡也急。”
等人拍拍屁股回了港島,查出來也沒用了。
還能去港島抓人嗎?
“我覺得不一定,”姜瑜曼說,“她上報紙,整天出門,種種跡象,倒像是想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