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祭祀了祖先過後，族長並未按照傳統(tǒng)，開始按照人頭分供品，反而把覃寶山過繼之事提到了檯面上來。

在他看來，早已有協(xié)商在前，邱氏更是爲(wèi)此支付了100兩銀子，額外還給出了十畝兩田。便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只需要稟明祖宗，在族譜上勾上兩筆，把覃寶山從二房撥到三房，此事就算徹底了結(jié)。

不料，族長的話都已落平，劉氏卻突然跳了出來，說不同意！

“這事兒我不同意！”

劉氏一臉得意：“族長，您可不能因爲(wèi)自己是族長，便欲強(qiáng)行讓我母子分離！三伢子是我的命根子，我絕不同意他過繼給三房。今兒這事，誰說都不成。”

族長當(dāng)即就變了臉！

這無知婦人幾次三番，幾次三番變卦，真拿他這個族長不當(dāng)個人是不？

“全子家的，你不是早就收了銀子，又得了良田。也在過繼協(xié)議上摁了手印。今兒個咋就一轉(zhuǎn)眼，又舊事重提。你倒底想折騰個啥？”

她想折騰啥？

自然是折騰銀子了。

劉氏耷拉著那雙倒三角眼，把心一狠，重重在自己的大腿上擰了兩把。那眼淚說來就來，撲簌簌不斷往下掉。

她順勢往地上一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哎喲喂，你們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就是咱們老覃家的族長哩，他要逼著我老婆子賣兒賣女啊！這可讓我老婆子怎麼活呀……”

那抑揚(yáng)頓挫的嚎叫聲，著實(shí)有音律。

“你、你你你、你這個無知婦人……”

族長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全。

紀(jì)氏和邱氏搖搖欲墜，互相攙扶著纔沒有跌倒。

堂祖母也氣得一張臉青白青白的，虎著一張臉轉(zhuǎn)向覃寶山：“三伢子，此事你怎麼看？”

覃寶山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緊握成拳的雙手緊握又鬆開，鬆開又握緊，遲遲未發(fā)一語，反而轉(zhuǎn)頭看向夏梓晴。

夏梓晴心頭暗暗冷笑不止。

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老婦當(dāng)真連臉都不要了，還有啥是她做不出來的？

心念急轉(zhuǎn)間，她突然想到一事。

便湊到邱氏耳畔一陣低語。

邱氏微微睜大了眼，看了眼夏梓晴，夏梓晴卻很快縮回自己的位置上，再不動彈。

她遲疑片刻，從人羣裡走了出來：“族長，能否讓婦人說兩句話?！?

族長心氣兒不順，也不多言：“講！”

“謝族長?！?

她轉(zhuǎn)身看向正躺在地上撒潑的劉氏：“劉氏，當(dāng)初咱們可是說好了。這些年以來，你是念念提及此事，又年年變卦。過繼三伢子之事，從最初的5兩銀子，到十畝良田，到十畝良田加10兩銀子。到現(xiàn)在是十畝良田加100兩銀子。你究竟想怎麼樣？”

“啥叫我想咋樣，我就是不想過繼我兒，你又能怎麼著？誰叫你自己生不出來兒子。”

劉氏大吼。

這話著實(shí)誅心，讓邱氏身體抖了抖，險些跌倒。

“二嫂，我今兒在這裡喚你一聲二嫂，你這人說話忒得這般誅心？”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況她！

邱氏心頭的怒火終於忍不住，出口的話都帶著顫音：“你說我生不出來兒子，榮發(fā)都去了這許多年，我若能生出來兒子……好，好好好，好得很！我明白了，你不就是不想過繼嘛！行，我便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