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他去看曲蝶的反應，就瞧見周圍不少村民都露出了貪婪的目光，更有甚者，口水都險些滴落到湯碗中。
眉間一抹得意閃過，謝清海自認已經拿捏住曲蝶的軟肋，這次直接等著去收食譜。
不曾想，曲蝶的面上也露出幾分玩味，“我說了，您還是回去罷！我這很忙，可沒空招待您，您不是也覺得我這人粗鄙不堪嗎？所以更沒有和您合作的資格了。”
言罷，便繼續埋頭忙活著手裡的工作，打算徹底將謝清海無視。
跟預想中的不符，謝清海見曲蝶竟是真的果斷，不由得也是有些愣怔，但隨即，任憑他在如何叫囂，甚至將食譜提價，也依然沒能說動曲蝶分毫。
反倒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不甘心之下，謝清海也只好帶著一衆小廝打道回府。
臨走時故作一派瀟灑，實則心裡已經惱怒萬分，奈何自己輩分擺在那，又不能當衆威逼一個後輩。
他謝家的名聲可不能因爲這個就毀了。
夜間，對於白天發生的這件事，曲婉婷幾次想要開口卻都沒有勇氣，眼下已經沒人，她這纔去到曲蝶的房間。
對她勸道：“小蝶，你爲什麼就不願意答應謝老爺的合作呢？五兩銀子都夠買下好幾個我們這種小攤位了啊！”
眉間似有淡淡的不悅，衛嬛王大山都支持曲蝶的做法，可她卻始終覺得這樣不妥，思來想去已經一整天，依舊這樣覺得。
“更何況你這樣拒絕，謝老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啊……”雙手緊張的攪動著裙襬，跟謝雨兒不同，這次可是謝清海親自被回絕。
謝家的一家之主丟了面子，這怎麼可能善了，皺著眉頭，曲婉婷一邊勸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反倒是坐在椅子上，正給自己倒茶的曲蝶，面上仍然是一派鎮定自若，甚至可以說事不關己，“我答應他，他以後就有可能讓我們好過嗎？”
淡淡的問出聲，這個問題她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問曲婉婷了，可是每一次，她都一樣會服軟，這是曲蝶很不喜歡但卻又無可奈何的一點。
起碼比起以前，她已經變化很多了，後來又跟著自己受了這麼多苦，曲蝶也沒法狠下心責怪她。
微微嘆了一口氣，對於曲蝶的想法，曲婉婷根本就理解不了，所以這次，她也徹底做出了令曲蝶不可饒恕的一件錯事。
“那衛嬛說的就對了嗎？！這次明明就是她動手打的謝雨兒，可爲什麼到最後竟是變成了你打的謝雨兒，這個問題你就沒覺得奇怪嗎？！”
從早上聽到謝清海責罵曲蝶的時候，曲婉婷就隱隱感覺不對勁了，後來一聽，果然，她顯然把打謝雨兒的人當做了曲蝶！
就當衛嬛是不知情的好了，可那也不可否認，這明明就是她惹得麻煩，而且最後她也沒有站出來澄清啊。
抿了抿脣，莫名的，一想起這件事曲婉婷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其實那時候衛嬛是想站出來的，但是卻被曲蝶給摁了下去，曲蝶這明顯的包庇行爲瞬間就讓曲婉婷心中有什麼被點燃了。
“你在說什麼？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又何須在意這種誤會？”微微皺了皺眉，其實從曲婉婷剛纔的話，曲蝶就已經有些異樣的感覺。
但這一時半會的，她還不能完全確定，可對於曲婉婷這樣一個勁埋怨衛嬛的行爲，還是隱約有些不悅了。
言語間也不自覺帶上了點點嚴肅，聽起來就像是訓斥一般。
“朋友之間就不用在乎了嗎？可、可明明是你受、受傷了、啊……”似是被曲蝶這樣的模樣嚇到，曲婉婷剛纔的怒氣轉瞬即逝，反倒像是隻弱小的貓兒一般很是委屈。
曲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以前特工的時候一兇起來，可是能將一羣新兵蛋子都給嚇得哆嗦，如今曲婉婷還只是一個小女孩，自然受不起嚇。
心中一抹愧疚閃過，明明是自己將她帶出來，遠離父母遠離家人的生活，本就很對不起她了，怎麼還能這般模樣。
“我知道你是爲我著想，可也不能就因此去傷害其他朋友知道嗎？衛嬛的性子你還不瞭解嗎？所以下次不要再有這樣的想法了，知道嗎？”
微微軟下語氣，曲蝶話中多少還有些責怪意味，天知道她剛纔聽到曲婉婷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緊張。
倒不是她包庇衛嬛，曲婉婷今天的這個想法著實危險，如果不加以引導以後怕是會犯下大錯！
雖然自己的這具身體和她是親姐妹，但是曲蝶的思維依舊是二十一世紀現代人的想法，更何況她當時可都快三十歲了！
眼下帶著曲婉婷就像是帶著一個什麼都不懂剛剛踏入社會的孩子一般。
而這一切聽在曲婉婷的耳朵裡簡直就像大人教育小孩一般，登時就激起她骨子裡的叛逆，可惡，爲什麼老是要對那個衛嬛這麼好！
暗暗咬了咬牙，低著一顆小腦袋，在曲蝶看不到的面上，一抹憎恨一閃而過。
“好了，時辰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我說的話你可以要記住，對朋友決不能暗自揣測。”拍了拍她的手臂，曲蝶見她沉默的點頭，只以爲是已經聽進去了。
由於自己也累的不行，便也沒再繼續耗下去，趕忙站起身，將她親自送回了房間，這才放下心來。
而謝家此時也還沒睡，白天計劃失敗，導致謝清海一個下午都陷入了沉思，明明自己得的線索沒錯啊怎的會不成功？
想起曲蝶那勝券在握的神色，他的心裡就一陣不舒服，一個商人，最怕對方比自己要更有自信。
他明明都狠心開到十兩銀子的價格了，買下她一整個早飯鋪的食譜，這完全綽綽有餘啊，她沒理由拒絕自己。
瞇著眼睛，想了好半晌謝清海仍舊沒能想通原因，但不論因爲什麼，得罪了自己的人都別想好過。
“哼，等著看吧。”餘光照射下，破舊的酒館，以及掌櫃面上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切都顯得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