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很意外嗎？”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嬌顏，如此愕然與驚愕，他的心口在刺痛的同時，也只當不在意的冷笑：“如實告訴你，朕已經不是第一次傷害自己的骨肉了，當初的秦後就是一個先例。”

“皇上，你這又是何苦？”她凜向他，神色有些淒涼。她無法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當初的他，不是那樣強烈渴望自己能爲他生下一男半女嗎？爲何現在心願即將實現，他又這般殘忍的抹殺。

“何苦？”他冷哼一聲笑道，額際泛起憤怒的青筋：“因爲這些女人都不配！她們處心積慮的想要生下皇子，然後迫不及待的成爲後宮之主，在她們的心裡，朕只是被她們利用來謀權的工具罷了。”

“皇上……”

“無雙，你知道朕爲什麼只想讓你替朕誕下皇兒嗎？”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痛苦的迴應，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讓她完全捉摸不透。

“既然不知道也就罷了……再說，這輩子你恐怕也不會想爲朕生下一男半女。”

“我……”

望著他滄涼的笑容，她渾身涌動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冷涼。木然相視著，卻再不能像曾經那般淺笑嫣然，耳鬢廝磨。

他突然擡起頭來，一雙深藏睿智的黑眸，就像飛鷹一般剛猛銳利。以及有著能衝破雲層的驚駭力量道：“無雙，朕想通了，與其留下你的人在這裡苦受折磨，不如讓你離開。也許，這是你唯一能記得朕好的地方，偶爾想的時候，那至少也不會怨朕。”

“你說什麼？”

她瞪大水眸，像一隻迷失了方向的小鹿，一臉的茫然與驚慌。

他卻擡起頭，有些無奈且心酸的遙望天際，看著那自由盤旋在半空中的孤鷹，不由伸手一指：“朕想讓你跟它一樣，飛離這個不屬於你的金絲牢籠。”

“皇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的語氣裡帶著顫抖，原本有些頹然的眸子，在那一刻，像在無盡黑暗中解釋，剎那靈氣四溢，光彩動人。

這……讓他看得有些癡迷，更是難受。

似乎……好久不曾見到她有這樣的神采，這大半年來，她的模樣，迅速衰老，眉宇間的細紋，已不如曾經的光滑美麗。

雖說，對她的愛意從未改變，但見她越發憔悴，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變得的蒼老無力。

他說：“無雙，你就這麼想離開這裡？”哪怕你眼中，有一絲不捨也是好的。可惜，他終究看不到她的眷戀。

她道：“皇上無雙早已厭倦了宮中的爭寵鬥豔，離開這裡，只想尋找一片安樂的淨土，好好過下餘生。只是將來念及不能侍候皇上，臣妾心有遺憾。”

“遺憾？若真是遺憾那可爲朕留下？”

他凜然的眸子，竟帶著從未有過的哀求與不甘。

被他那樣的眼神弄得有些心慌的她，忙把頭一擰，她真怕自己一時心軟，會答應下來。

“我……”

“無雙你慌了？其實你不必介懷，朕只是玩笑之言罷了。看來你的心真不在此，朕空了，會親自送你出宮！”

留下這句話，他不在多言便轉身離開。

“皇上……”

她輕喚，他視若無睹倔強的身影，讓這瑟瑟秋日更添幾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