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我偷偷摸摸換好男裝,躡手躡腳準備躲開家中侍衛偷偷溜出去。白日偷聽大哥哥說,那風月樓來了一批絕美的西域美女,紅脣碧眼,小蠻腰更是扭得一絕,腰間繫著鈴鐺,叮叮噹噹作響,美得不得了。
這種好事,怎能少得了我。
阿桃在我身後,小心提醒:“郡主啊,被王妃娘娘發現,她可是要生氣的。”
“不帶她去,怎麼得也不能帶她了。上次去花船看花魁娘子,她一開心,賞了半船珠寶不說。還生生把自己喝醉了,要拉著花魁去睏覺。”我咬牙切齒:“一點玩品都麼得,不能帶她,喝醉了只壞事。”
偷摸到後門,吳戶早早的守在哪兒,見我趕緊揮手:“小郡主,這兒這兒。”
他是我爹伴讀叔叔的兒子,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一身武藝十分了得:“我早早支開了侍衛,先說好,別惹事,別讓王爺捱罵。”
我趕緊點頭:“知道了知道了,趕緊的開門吧。明兒個帶你去吃玉春樓的香滿宴。”
玉春樓,是京城裡最大的一家酒樓。他家的香滿宴一共三十六道菜,每一道用不同的鮮花爲主題製作,工藝十分複雜。
就連皇爺爺也是讚不絕口的,我外公更是想動用自己強大的財力,將它佔爲已有。可是他家祖上出過救駕有功的大功臣,這強買強賣也不是我外公的做派,這事也就擱淺了。倒是這老頭,對這口吃的十分執著。三天兩頭跑去,死乞白賴想學個一兩道回來。
門外馬車已經準備好,我端端正正坐下,手中執扇攤開:“像不像紈絝子弟?”
阿桃說:“一般人家的紈絝子弟,哪兒有郡主這般氣質。”趕緊又拍了拍嘴:“是公子,公子。”
都說我是投胎小能手,這事我是贊同的。
我娘有一個富可敵國的父親,祖上是戰功赫赫的功勳世家。外公對朝政不感興趣,據說小時候抓鬮,同輩的其他外祖父抓的都是刀槍棍棒,唯獨外公抓了一串朝珠。
當時家族裡想著,祖祖輩輩都是武官,出一個文官也是應當的。於是遍請名師,悉心教導,只求一朝登榜,朝堂之上做個言官,也能洗去全家都是兵魯子,文化不高的恥辱。
他和皇爺爺就是拜大相司馬卿的時候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據說司馬卿一幅字畫值萬金,外公勤奮苦讀,一心臨摹,不說繼承了司馬卿的全部,八九分是有的。於是他就拿著臨摹的畫作,入黑市,賺得盆滿鉢滿。
皇爺爺那時候還是個不受待見的七皇子,母妃不受待見,自己也不受待見。生活十分不寬裕,兩個心術不正的一拍即合,做起了投機倒把的買賣。
後來朝堂有變,我外公那時已富可敵國。動用他的鈔能力,爲皇爺爺招兵買馬,還把我三個舅舅送給皇爺爺,一路廝殺到了皇宮。
皇爺爺一朝登頂,坐擁天下,享九五之尊。
三個舅舅也在朝廷穩定後,鎮守邊疆去了。家中無人,外公外婆閒來無聊,那就說生個小孩玩玩吧。於是,在我三個大舅舅都已經做父親的年齡,我的孃親出生了。
作爲家中的獨女,又是老來得子,外公寵愛得不得了,王爺爺也寵愛得不得了,當即把他最小的一個小兒子送給了我孃親。
那年,我孃親還是襁褓中的嬰孩,我父親不過七歲,就這麼一個皇子被送給了我孃親。皇爺爺趾高氣揚:“你家給了我三個兒子,我家還你家一個,橫豎還是我劃算。”
我孃親在這種環境下,怎麼可能有半點貴家娘子的模樣,橫衝直闖,飛揚跋扈。
我父親可能也是怕被皇爺爺呵斥,對我孃親也是寵愛有加,任意妄爲,肆意放縱。我孃親性子更是不得了了。
而兩家又秉承了陽盛陰衰的傳統,硬生生只出了我一個女兒。
在這種優秀孃親的悉心教導下,我自然也十分優秀。那風月樓的小娘子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水粉我都一清二楚。憑藉獨特的風月之勢,我在皇宮中各宮娘娘哪兒也是混得風生水起。
也有在私下說我一點小郡主模樣都沒有,我孃親說:“不礙事,我家有錢,你爹家有權,橫豎是不怕嫁不出去的。要是看上哪家的少爺公子爵爺,不行都給你綁來。”
我爹覺得言語不妥,蹩眉準備說些啥。我娘撲閃這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王爺可是有話要說?”
我爹立馬笑得像朵桃花:“娘子說得即是,即是。”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大概就是,只要不殺人放火做監犯科違法亂紀,那麼一切隨我。
我就在這種溺愛,不正常的溺愛中,茁壯成長起來。
“公子,到了!”阿桃喚我,自己先跳了下去,喚馬伕過來當踩腳凳。
我掀開簾子,風月樓外一片燈火通明,彩燈高掛,高朋滿座。空氣中夾雜這各種姑娘們的香粉味,我內心激動,西域小娘子們。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