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茹覺得，人生就是一個可笑的狗血劇，慌妙而滑稽。想來，結束婚姻，是她在這場鬧劇中做的最明智的選擇。

“哦，恭喜啊！”她聽到自己說。聲音冷靜，語態自然。如此從容的回答，看來她已經修煉到了一定階級。

“那一天我和她都喝醉了……”他想要解釋，暗惱自己爲什麼要提起這個。可心底卻又自私的想看一看對方的反應，希望她能在乎。

“其實這樣很好，蘇珊那麼愛你，你媽媽又那麼想要孫子……”林孟茹覺得，她現在能夠正常說話真是一個奇蹟。眼睛格外酸澀，心底那苦澀和疼痛快要溢出心臟。“對不起，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先走了。”

她還是逃了。

包廂外的空氣，格外清晰。她深吸了幾口，讓眼底的澀意退去。一路慢走，這冬天的冷風吹得她打了個激靈，腦子裡清醒了許多。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剛纔的感覺，那突然涌來的疼痛與苦澀竟讓她亂了陣腳。原本她就是想成全的，不是嗎？這段婚姻，無論如何，她都不再適合。但是，孩子啊！她也曾有過的啊！林孟茹心中被悲傷的無力感充斥，眼睛澀的想哭。

就在剛纔，她似乎回到了當初。那絕望的揪扯與折磨，拌著疼痛與苦澀，撕扯心扉。

其實，回憶折磨我們的，不是那時的痛苦依舊，而是再次面對的恐慌。她不想遇見他，更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並不是還有多少情感，而是怕自己觸碰過去的傷口，恐慌面對。

“別跟著我了。”她回過頭，輕聲道。

身後的奔馳緩緩地跟了自己許久，路上的人們對她頻頻注目，讓她想裝作不知道都沒有辦法。

“讓我送你，可以嗎？”

她本想拒絕，但對上那祈求的眼，心中竟是不忍。

車上放著老歌，林孟茹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神思有點飄忽。這個副駕駛座，想來蘇珊坐的頻率比她高多了吧！還記得那時候，他們買的第一輛車，是一輛七萬的國產車。他興奮的帶著她滿城兜風，也曾說要把最好的給她。

林孟茹微微搖頭，心下一片悵然。

過往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後的物是人非罷！誰是誰非，終將會在時間的洪流中散去。

“謝謝。”面前是熟悉的院落，她客氣的向他致謝，推開車門。

“孟茹——”

手臂被輕輕拽住。

“……”

“你要好好的。”他緊緊地盯著她，掌心用力。這類似訣別的話在這寂靜的車廂中，倒顯得有幾分寡涼。

“會的。”

“我能抱抱你嗎？”

“不……”

男人和女人的力道總歸是有差距的。當擁抱襲來的時候，她僵持不動。那七年熟悉的味道，從何時起竟如此陌生。林孟茹有點恍惚，爲著這一刻心中那無以言明的感覺。

開門下車，她做的沒有絲毫留戀。她向前走，奔馳車向後倒，昏暗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拉的頃長，略顯幾分孤單寂寥。

擡眼間，一個人站在前方。他站在院子裡，那似乎是盡頭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