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孫夫人這一番懇談，蘇凡是沒有料到的，她從沒想過，過去沒有，現(xiàn)在也沒有。

只是，不管她有沒有想過，事情是真的，而孫夫人的意思很明白清楚，霍漱清要上位，而她蘇凡也必須進步，不能再像過去一樣了。而且，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她和霍漱清的時間，都不多了。

“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謝謝您。只是，我，我——”蘇凡道。

孫夫人看著她，道：“你覺得你做不到嗎？”

蘇凡點頭。

“其實，很簡單，迦因。”孫夫人微微笑道。

“簡單？”蘇凡不解。

孫夫人點頭，道：“只要你憑著一片真心去爲這個國家的人民做事，這就足夠了，明白嗎？只要這一點，只要一顆真心。”

蘇凡不明白，望著孫夫人。

“你的心裡，要裝著這個國家，裝著這個國家的人民，還有，你的丈夫和家庭。這樣，就夠了。只要你把這些裝在心裡，該怎麼做，你自然就明白了。”孫夫人道。

“可是我，我——”蘇凡道。

“至於做事的方法什麼的，具體該怎麼做，這些都是下面兒的人要操心的，你操這個心做什麼？你要抓的，就是大方向，而這一點，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有問題。”孫夫人道。

蘇凡，沉默了。

她站在原地，靜靜陷入了思考。

“古人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們做事也是一樣的。把老百姓當做自己的親人一樣，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思考他們需要什麼，這樣，就會把工作做好。而你，迦因，應(yīng)該很明白老百姓的想法，對不對？”孫夫人注視著蘇凡，道。

蘇凡，微微點頭。

孫夫人溫柔地笑了，道：“你看，這不就解決問題了嗎？沒什麼困難的。至於其他的，比方說該怎麼和這個圈子裡的人相處啊什麼的，等你這幾年慢慢磨練下來，你自然就知道了。”

“夫人——”蘇凡望著她，問。

夫人看著蘇凡。

“您覺得我可以做到嗎？”蘇凡問。

孫夫人點頭，道：“你的心是沒有錯的，你缺少的，只是方法。這一點，我可以教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你和希悠就是自我特點太突出了，如果，你們可以融合成一個人，那就完美了。”

蘇凡微微笑了下，沒說話。

“迦因，有個問題，我可以問你嗎？”孫夫人繼續(xù)慢慢走著，問蘇凡道。

“夫人，您說。”蘇凡道。

“你的內(nèi)心裡，到底是想要跟逸飛一起去做設(shè)計師、去做你們的時尚，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成爲漱清的幫手？”孫夫人看著蘇凡，問道。

蘇凡還沒有回答，孫夫人就說：“我想聽實話，你跟我講實話，可以嗎？”

“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做設(shè)計師的。”蘇凡道。

孫夫人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可是，人只能選擇一件事去做，才能做好，是嗎？”蘇凡接著說。

“額，其實也未必。”孫夫人道。

“您放棄自己曾經(jīng)的藝術(shù)事業(yè)，會後悔嗎，夫人？”蘇凡問。

孫夫人笑了，道：“其實也不算放棄啊！我在用另外一種方式繼續(xù)著自己的事業(yè)。”

蘇凡不解，望著孫夫人。

“在不同的位置上，你可以做不同的事。我以前把藝術(shù)當做工作來做，現(xiàn)在，我可以利用我的位置，來幫助更多的人去實現(xiàn)他們的藝術(shù)夢。比如說你這次要來做的這個項目，可以幫助那些偏遠落後地區(qū)、但是有著藝術(shù)追求的孩子們?nèi)崿F(xiàn)他們的夢想。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看著他們之中有人站在我曾經(jīng)站過的舞臺，我想，我會很欣慰的。”孫夫人微笑道。

蘇凡，沉默了。

“迦因，我們都要做選擇，或遲或早。我們兩個人的區(qū)別只是在於，我是在實現(xiàn)了自己的藝術(shù)之夢以後纔開始選擇了另外一種人生，而你，太早被決定了。所以，我理解你的遺憾，理解你想要追求自己夢想的決心，我也理解你不想只作爲霍漱清的妻子而存在，可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我們，只能選擇一種生活，並且儘快去適應(yīng)新的角色。”孫夫人道。

蘇凡點頭，望著孫夫人，道：“夫人，我明白了。”

“你要記住，你站在他的身邊，成爲輔佐協(xié)助他的人，並不能放棄你獨立思考問題的能力，這一點，是最關(guān)鍵的，絕對不能沒有原則、不經(jīng)過思考就去附和他。任何人都會犯錯，都會不理智，特別是在他們的位置，這樣的不理智和錯誤會帶來不可估量的結(jié)果，而我們，就要去避免這些事的發(fā)生，明白嗎？這種例子，不用我給你多說了吧！我們五千年的歷史，你隨便看看書都可以看到。”孫夫人注視著蘇凡，認真地說。

“是，夫人。”蘇凡點頭道。

“而且，你這麼年輕也不是說完全就不好的。”孫夫人繼續(xù)緩步走著，道。

蘇凡沒明白。

“你這麼年輕就進入這一的角色，雖然可能失去了一些自我選擇的機會，可是，等將來漱清離職了，那時候還你也年紀不大啊，肯定是比我要年輕的。”孫夫人笑著說，“到那個時候，你卸下了重擔，不就可以去繼續(xù)追求你的夢想了嗎？你的設(shè)計師的夢想？等你經(jīng)歷過了山頂?shù)倪@些風風雨雨，那個時候再去看待世界，肯定不會得出現(xiàn)在一樣的結(jié)果和感受。你說呢？”

蘇凡笑了，點頭，道：“是啊，您說的對！我可以在將來霍漱清退休以後去做我的香水。”

孫夫人笑了，道：“我希望那時候可以見到你的產(chǎn)品。”

“我一定會努力的，夫人。”蘇凡道。

孫夫人點頭。

冬天的風，吹皺了湖面，也吹動著兩人的髮絲。

“夫人——”蘇凡望著孫夫人。

孫夫人看著她。

“謝謝您的教導。事實上，我內(nèi)心，真的一直以來都是波動不定的。好像不管自己選擇了什麼，都會有缺憾，都會覺得沒辦法放下另外一種。不管是在自己事業(yè)的選擇上，還是感情。所以一直都拖泥帶水，不夠決斷，以至於造成了現(xiàn)在這樣混亂的局面無可挽回，讓太多的人爲我擔心。他們都說我太善良，所以纔會這樣。可是，我知道不是這樣，是我太優(yōu)柔寡斷，是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蘇凡道。

“那麼現(xiàn)在，你明白你想要什麼了嗎？”孫夫人問。

蘇凡點頭，道：“我要選擇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其他的放棄了雖然會有遺憾，但是，如果失去了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不止是遺憾了。所以，我會選擇和霍漱清站在一起，不管到什麼時候，支持他幫助他，儘自己的全力去承擔自己的責任。”

孫夫人看著蘇凡，微微笑了，點頭道：“我相信你會做到的，迦因！”

“謝謝您，夫人。可是，我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所以，請您教我，夫人！”蘇凡道。

“傻孩子，這就是我的責任！”孫夫人拉著蘇凡的手，滿眼都是深深的慈祥的笑意，“你和希悠，我希望你們將來成長爲最優(yōu)秀的女性，來承擔你們最重要的責任。這是我的職責，我也一定會盡全力去做。只是，我之前說的，你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你覺得你該從哪裡開始第一步？”

蘇凡想了想，道：“和徐阿姨見面。”

孫夫人點頭。

蘇凡望著和藹的孫夫人，露出了笑容。

孫夫人笑著拍拍她的肩。

蘇凡便和孫夫人一起走著。

“夫人，我在滬城見過穎之姐了。”蘇凡突然說。

“哦，她呀，整天就是這樣到處瘋。”孫夫人道。

“夫人，穎之姐她，她愛我哥——”蘇凡道。

孫夫人停下腳步，蘇凡忙說：“對不起，夫人——”

“沒事，你說的，是實情。”孫夫人嘆道。

蘇凡望著她，就聽孫夫人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我明知道穎之愛泉兒，卻還是要讓他們分開，是嗎？”

“是的，夫人。”蘇凡道。

孫夫人看著蘇凡，道：“爲了泉兒！”

蘇凡愣住了。

“首長他啊，是看著泉兒長大的，泉兒的秉性什麼的，首長他一清二楚。他一直都是把泉兒當做自己的兒子在看待，教導他，把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孫夫人道。

蘇凡，不語，靜靜聽著。

“泉兒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和首長是接近的，只是相比之下，泉兒更加的，更加的自由一些。畢竟環(huán)境不一樣了嘛！”孫夫人道，“所以，首長是很希望泉兒可以在政壇上一直走下去的，只是泉兒那孩子，好像是更喜歡自由自在一些。因爲這個，當初才讓他大學畢業(yè)就去了紀委，磨鍊他的耐性，結(jié)果那孩子啊，總是圈不住！”

說著，孫夫人笑了，蘇凡也笑了。

曾泉，就是那樣的一個個性。

“本來嘛，你把鷹關(guān)在籠子裡，他總是想著要飛的。又不是麻雀鸚鵡什麼的，關(guān)一關(guān)就不飛了。”孫夫人道。

蘇凡點頭。

“所以後來呢，你爸就把泉兒放到地方去鍛鍊。那孩子，還真是表現(xiàn)不錯的，可圈可點。除了不服管這一點之外，還是挺不錯的。”孫夫人道。

蘇凡笑道：“是啊，他是個個人色彩很濃厚的人。在一個羣體裡，總是很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