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記,容胭並非第一次來。
只是那次是跟著葉璽一起過來的,房間裡的人很多,就跟他坐在吧檯上喝了兩杯酒,她便匆匆離開。
當時也是晚上,場面太過混亂,大致的情況她記得並不清楚。
唯一能夠記得是,這裡的燈光全是這般昏暗隱秘,像是不能見到陽光似的!
一整天都在收拾房間和行禮,容胭也覺得有些累了,她看著林湘坐在旁邊的茶幾上大口大口地吃著果盤,細眉不由得挑起:
“你說出來吃飯,就是吃這個?”
“人家餓了嘛!”林湘歪著俏麗的腦袋,將提子送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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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能放心讓你來這種地方?”容胭打量著房間的四周,銀色的細高跟在旁邊的檯球桌旁停下腳步,她隨手拿過一支球桿。
林湘繼續(xù)埋頭奮鬥,“就是因爲不放心,所以才找了宇哥看著我!”
容胭彎下優(yōu)雅的身段,那雙粲若繁星的明眸忽而變得鋒利起來,她看一眼球桿的頂端,一記用力,便開了這場球局。
桌球瞬間向四周滾落,2號和4號球紛紛墜入桌臺的球袋裡。
“我只有兩個小時,明天我還要正式去SenWell上班!”容胭站在球桌旁,提醒林湘一句。
林湘擦著手,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知道啦,我什麼時候拖過你的後腿!”
話剛說完,一大羣人影突然涌進包間裡,頓時烏泱泱的一片。
不知從哪裡來的一羣俊男美女紛紛涌過來,將林湘簇擁著朝沙發(fā)走去,領(lǐng)班的男人在離開之前還特意囑咐衆(zhòng)人一定把她和林湘兩人陪好了,陪痛快了!
太多人,容胭並不喜歡。
但她也只是簡單地挑挑眉,然後繼續(xù)不動聲色地玩著桌上的幾個球。
大約十分鐘後,包間的大門再次被人用力推開。
七八個長相英俊,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帥氣男生走進來,一字排開。
在場的衆(zhòng)多年輕女孩瘋狂大叫著衝上去,對著幾人亂摸一通,還有人給林湘提議,三號最帥,選三號!
“我覺得四號不錯!湘湘姐,聽我的一準沒錯,四號身材超棒!”
“依我看,不如讓他們都把上衣脫了,讓湘湘姐一個個仔細、認真地選!”
……
沙發(fā)上的一羣男女烏泱泱地爭論起來。
然後也不知是誰起鬨高喊一聲“脫衣服”,頓時衆(zhòng)人都跟著喊起來。
七八個帥氣的男生裡,到底還是有害羞的,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最終,幾人還是敵不過一整個包間的人,一字排開的男生開始一個接一個真把上身的襯衣脫下了。
容胭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握著球桿站在桌旁,打量前面幾個裸著上半身的男生。
早就聽說出入裴記裡的男人,身材一個比一個棒,果然是真的!
上次跟葉璽一起來,沒等到這一幕,她就走了。
現(xiàn)在想來,也算是錯過了一出好戲!
領(lǐng)班再次推門而進,他掃視一眼整個混亂的場面,最終視線落在桌球旁的容胭身上,他疾步走過去:
“您是容小姐嗎?葉璽先生的電話,他找您!”
容胭看著領(lǐng)班遞上來的手機,神色一怔。
“謝謝!”她輕聲道謝一句,接過手機。
“你們現(xiàn)在裴記?是湘湘帶你過去的?我現(xiàn)在路上,馬上就到!”手機那頭傳來葉璽的聲音,夾雜著夜風,顯得有些發(fā)急。
聽聞葉璽緊張的聲音,容胭輕輕一笑說:
“葉璽,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替我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的緣故,手機那頭突然斷了線,沒有了任何聲響。
掛了手機,容胭將它交回領(lǐng)班手裡。
“聽說今夜裴記來了兩個既有錢又漂亮的女人?”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包間外傳來。
修長高大的男人身影進門而來,包間裡的衆(zhòng)多女人紛紛諂媚地圍上去,“東少,您什麼時候來的?”
陸東維吊兒郎當?shù)負е粋€年輕漂亮的女孩走過來,正對上沙發(fā)裡玩的正興奮的林湘,“真是冤家路窄,又是你啊?”
林湘見到是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大手一揮:
“這是姑奶奶的地盤,你給我滾出去!”
陸東維一副我偏要留在這裡的表情,他摟著女孩瀟灑地坐進沙發(fā)裡:
“你的地盤?小爺我十歲就在這裡混了!小爺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你有種!”林湘氣得咬牙切齒,她一指桌上擺放整齊的一瓶瓶酒,“比喝酒,你行嗎?”
“別說小爺我欺負人!既然賭了,咱們就來點兒刺激的!”陸東維瀟灑地從沙發(fā)上起身,他擡手又指指球桌旁的容胭:
“今夜你們倆把這桌上的酒全喝完,這包間裡,有多少男人,小爺我就親多少,領(lǐng)班也算在內(nèi)!”
陸東維此話一出,整個包間瞬間沸騰了!
容胭原本不打算理會陸東維的這個賭約。
林湘卻是二話沒說,啓開一瓶啤酒,直接灌進嘴裡。
容胭知道,陸東維和林湘這樑子算是結(jié)下了!
“他在激你!”她疾步走過去,擡手要奪走林湘手裡的酒瓶,卻被她一手擋開。
林湘也放出一句狠話:“今夜不讓這個王八蛋親遍整個裴記,我林湘跟他姓!”
而整個包間裡全部亂作一團,喝酒的,起鬨吶喊的不在少數(shù)。
容胭頭疼地捏捏眉間,隨即啓開了桌上的一瓶洋酒。
林湘貴爲林氏銀行的小公主,哪次出來玩不是被衆(zhòng)星捧月,所以就算喝酒這事兒,也是被人讓著。
她酒量差,喝點啤的還行,洋酒估計一瓶就斷片。
忙碌了一整天,容胭只在中午吃了一點兒飯,此時這酒真有點兒難入口的感覺。
葉璽匆忙趕到裴記的時候,只見容胭和林湘兩人被一大羣男男女女圍著,林湘腳邊已經(jīng)滾落著幾隻空空的酒瓶。
容胭腳下的並不比林湘的少!
“別喝了!”葉璽撥開起鬨的人羣,上前一把奪走容胭手裡的酒瓶。
容胭無奈地朝他眨眨眼睛,“今夜打賭的正主是湘湘,除非你勸得動她!”
當然,容胭也明白。
葉璽是根本勸不住林湘的。
“你跟東少兩個不是快訂婚了嗎?這又是鬧哪樣?”葉璽眉宇間透著一股怒火,想上去奪走林湘的酒瓶,卻被她一手揮開。
他剛走兩步,又瞥見容胭拎著剩下的半瓶酒,撥開人羣向外走去。
他不放心地趕緊追出去。
“胭胭!”葉璽追出包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容胭朝他笑笑,“沒事,你看著湘湘,我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不吃點兒東西,她手裡的這半瓶酒估計是下不去了!
“湘湘她沒事兒,裴記的人都知道她是林霆的妹妹,沒人敢動她!”葉璽始終放心不下的還是她,他急忙將她拉到走廊旁邊的窗臺前: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容胭此時多少有點酒精上了頭,她乖巧地朝他點點頭。
昏暗的走廊裡幾乎看不到盡頭,原本人影散亂的走廊此時不見人影,大多數(shù)愛熱鬧的人已經(jīng)全部跑到包間裡觀看東少與林湘的這場賭局。
“今夜裴記夠熱鬧的!”沈鏡衍剛走出電梯,就聽見包間裡傳來震耳欲聾的鬨鬧聲。
“有東少在,裴記哪天都熱鬧!”後面跟著的是裴記的經(jīng)理。
江遇城身著Gucci經(jīng)典款的黑色西裝,意大利手工定製的皮鞋沉穩(wěn)地踩在地面上,他走在前面,冷眸掃視四周:
“林霆這幾天沒有來過?”
“霆少有段時間沒來了!”經(jīng)理一邊回答,一邊帶著兩人朝人聲鼎沸的包間走去。
只是——
走在後面的沈鏡衍不經(jīng)意地瞥一眼窗臺靜站的一抹人影,他皺著眉幾乎脫口而出:“容胭?”
聽到“容胭”這兩字,走在前方的男人突然止住了腳步。
“你去看看裡面什麼情況。”江遇城沉聲叮囑一句,深邃的冷眸已經(jīng)望向走廊窗邊的纖細身段。
沈鏡衍望一眼朝窗臺走去的背影,直覺城少和容胭之間哪裡不對勁兒,但是一時又說不上來。
男人沉步走近窗臺前,容胭正一個人望著旁邊的空地出神。
他長腿邁過去,輕輕取走她手裡拎著的半瓶洋酒。
容胭瞬間回神,轉(zhuǎn)身看去時,因爲酒精的作用,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個男人的模樣,至於五官,看的並不真切。
“你怎麼現(xiàn)在纔過來接我?我跟湘湘兩個差點兒被灌趴下了!”她埋怨地看著他,因爲醉酒的緣故,她聲音溫柔的不可思議。
跟他撒著嬌,噘著嘴賭氣。
容胭這樣的女人,平日裡冷靜理智的不像話。
如今醉成這樣,就連撒嬌都變得迷人嫵媚。
江遇城溫涼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沉默片刻,他上前一步伸手撫上她緋紅的臉頰,沉聲喚她的名字:
“容胭?”
容胭迷濛的水眸凝視他,忽然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脖子,聲音甜糯糯的,“阿城,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男人頎長的身子陡然一僵,隨即他便順勢將她一把抱起,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處。
這樣的容胭。
似乎也只有醉酒的時候才能見到。
容胭被他緊緊摟在懷裡,也不作掙扎,只是順從地枕在他的胸口,軟綿綿地向他開口請求:
“阿城,這裡好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