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微把車停在樓下,鎖好,然後上樓。
接過剛一走進樓梯,還沒有來的及打開樓道里面的燈,手腕就被人重重一扯,跌進一個懷抱裡,她驚得不得了,忙用力去推眼前的人,順便擡眼去看,可是樓道里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光亮,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不由得心慌陣陣,想著他要是敢輕薄自己,就一定要他吃一點苦頭。
她掙扎著,擡腳便朝著那人的兩腿之間踢去。
可是來人好像知道她接下來的動作,將她推到了牆壁上,她的背緊貼著牆壁,腿被他制住,一雙手腕也在他的鉗制這下。
可是餘微的心卻莫名的,沒有那麼緊張了,她甚至也沒感覺到一點危險。
這種沒有來的感覺讓她稍微安定了下來,嗅著周圍散發出的濃烈酒味,以及莫名其妙的香味,她隱隱皺起了眉頭。
她全身都籠罩在男子剛烈的氣息中,蒸的她臉色發燙,雖然看不見來人的面貌,也聞不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味道,可是她就是莫名的篤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陳衍。
陳衍去只是抱著她,並沒有動作,把臉擱在她的頸窩之中,餘微一動不動,似乎想等著陳衍把耐心耗盡,然後打破沉默,她不想如他的意,所以,便鎮定的等著他開口,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那熏天的酒味簡直讓餘微幾乎作嘔。
又想到他白天說自己是個“不相干的人”,心中沒由來的一痛,身體也慢慢的僵硬了起來,半響沒聽到陳衍的聲音,他就那樣把自己圈在臂彎裡,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
他的身子越來越沉,越來越重的力量都壓在自己的身上。
餘微覺得要支撐不住了,低聲叫了他一聲。
毫無動靜。
餘微皺眉,歪著頭看了過去,看不見他的五官,只能聞道那濃烈的酒氣。
她想了想,重重的推了他一下,這下卻很容易就推動了。他身子好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軟的不行,歪歪扭扭的朝著地上倒去,餘微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沒有讓他的腦袋磕在臺階上。
她不管他,讓他就那樣躺在原地,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把光朝著他頭的附近照了照,只見他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掃在臉上,帶出一片陰影,雙頰帶著不正常的橢紅,好像是喝多了,又好像是發燒,餘微俯身,拿著自己的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又把手貼在他腦門上。
是有點發燙,但是也不排除喝多的可能性。
餘微覺得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看到陳衍這般控制自己的飲酒,她從來都沒看過陳衍喝醉的樣子。此時,凝視著他緊閉雙眼的模樣,竟然覺得恍若隔世,她好久都沒有這樣看著他的臉——不用躲開自己的視線,可以大大方方的看著他,不怕別人誤會,也不怕他誤會,肆無忌憚的看著他。
但是餘微很快就醒過神來了,他不知道陳衍爲什麼會喝那麼多酒,又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的樓梯口,她不願意深想,也不願意多想,只是覺得不該理他。
本來都決定要放棄了,何必這樣拉拉扯扯的。
她給伊莎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簡單的說明了一下,然後提議讓伊莎過來照看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之後,說好,但是自己有點事情,讓餘微先很看著他,她忙完事情就馬上過來。
餘微說好,然後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塞到包裡,她圍著陳衍看了看,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臂,卻拉不動,像是千斤重一樣,餘微哼了哼,想也不想的,擡腳踢在陳衍的腿上,然後大聲叫他的名字。
陳衍好像因爲難受,動了動身子,迷茫的睜開眼睛看了眼前的人一下,下一秒就又閉上了,餘微忙連著喊他的名字,不讓他把眼睛閉上,她趁著這會兒去拉他,也許是他還有意識,這次她沒用多大的力氣就把陳衍拉了起來,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拖著他往電梯口走。
這裡有電梯,但是餘微爲了鍛鍊身體並不常坐。
餘微有點好奇陳衍是怎麼知道自己家在這裡的,想了想,又覺得他都和伊莎在一起了,想知道自己的住處似乎並不難。
轉瞬,電梯就下來了,她把陳衍拖進去。
一通忙活下來,她也忽略了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陳衍要找她,也應該在電梯口等著,而不應該跑到樓梯口才對,現在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走樓梯的。
餘微一直在健身,做起體力活來也覺得沒那麼費勁,她把陳衍丟在沙發上,便覺得流了一身的汗,難受的緊,身上還夾在著那種刺鼻的酒精味道,讓她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她害怕陳衍吐在自己的房間裡,本想叫醒他,讓他要是想吐的話就去洗手間,看著他的樣子又覺得一時半半會兒是叫不醒他的,也懶得和一個醉鬼打交道,便認命的嘆了一口氣,隨手拿了一個垃圾桶放到陳衍的旁邊,祈禱著伊莎早點到。
想著,餘微就拿了換洗的衣服,把洗手間的門鎖上,胡亂的衝了一個澡。
本該爛醉如泥憋屈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人卻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澈明亮,饒有興味的打量著這個公寓,哪裡還有半分酒醉的樣子。
四周的佈置很簡潔大方,一點也不亂,很整潔乾淨,但是卻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隱約中,陳衍覺得他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了,但是轉瞬就消失了,他正想再仔細看看的時候,衛生間那邊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門打開了。
她習慣性的朝著陳衍那裡看了一眼,見他還在沉睡中,便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往客廳走。
她拿出吹風機呼呼的吹起了頭髮。
沐浴乳的清香味道便這般的飄散開來,清甜的香味讓陳衍的心柔軟成一灘水。
餘微這頭髮一吹便吹了好久,呼呼的聲音一直沒有斷,陳衍便一直保持著剛纔的姿勢不敢動彈,此時燈光清亮,一點破綻都能被她看出來,好在他剛剛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現在這般躺著也不算難受。
餘微吹完了頭髮,又不知道在那裡磨蹭什麼,磨蹭了好一會兒,然後陳衍聽到她低低的聲音,似乎在和誰打電話。
聽著餘微流利的英文,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他知道她是在和伊莎通電話。
聽到餘微在那裡氣急敗壞的和伊莎抱怨,陳衍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這細微的聲響在空曠的房子裡被放大了。
正在打電話的餘微扭過頭,定定的朝著陳衍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