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伊毫不避諱的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秦素伊。
秦素伊臉上的面紗並未掉，那婦人也沒看出秦素伊的真面目，但是秦素伊身上的流彩暗花雲錦可是宮中才常有的，就是京中最大的織錦閣也不是尋常人想要就有的，那可是京中權貴世家才能訂用的。
秦素伊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將目光收了回來。
“實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無意衝撞了貴府的馬車。”
話裡道歉的誠懇倒是真的，但是味道卻不對。
尋常人家在說完這些的時候應該還有一句，“改日登門道歉”。可是秦素伊沒有。
蘇夫人也明白，看樣子對方是沒打算登門道歉的，對於秦素伊這樣的行事，蘇夫人心中還是不高興的。
“不知道姑娘是哪個府上的？”
剛纔在馬車裡就聽有丫鬟喊著“小姐”，再想著能用的上流彩暗花雲錦自然應該不是等閒之輩，只是到底是要弄清楚是誰纔好，若是對方是高位者，那麼也好順便賣個好，若是隻是一般人家，這事情可就要好好說道說道，免得這事情傳了出去，別人還笑話她們蘇府任誰都可以忽視了。
秦素伊皺了皺眉頭。
此時，纔不是她應該報上名頭的時候。
可是看著對方的架勢，似乎還非要她說出來不可。
秦素伊又再次在腦海裡轉起來，這個蘇府到底是京中哪個蘇府？剛纔那個叫做春生的小廝貌似說馬車裡坐著的是夫人小姐，也就說裡面應當還有一位小姐。
一般情況下，只有未出閣的女兒家纔會被府上下人稱呼爲小姐，等到出嫁了，孃家人就叫做姑太太，婆家這邊不是少夫人就是夫人了。
京中到底哪個蘇府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呢？
秦素伊現在有些後悔因爲覺得外出參見宴會規矩多，所以基本上都待在府上或者跟對幾位哥哥往一邊跑了，倘若那個時候每次跟對孃親乖乖的去參見宴會，說不定眼前這個夫人就見到了。
京中目前有三個蘇府，但是最要人矚目的就是正二品輔國大將軍府，之前去了蘇美人的府上。蘇大將軍府和太尉府是姻親關係，楊若雲和蘇慕卉是表姐妹關係。
蘇府，蘇府。
秦素伊在心裡默默的念著。
想起來了，這位婦人似乎和蘇慕卉長相有些相似。
想來這個蘇府應該是輔國大將軍府了。
秦素伊想到這裡笑了起來。
“蘇夫人客氣了，若是有機會晚輩自當去輔國大將軍府上拜會，到時候再給夫人賠罪，目前晚輩有要事在身，所以暫時不易耽擱，有所失禮之處還望蘇夫人海涵。”
話說的很是漂亮，最關鍵的雖然說的滿是謙恭之語，但是語氣裡的不卑不亢還是讓人察覺到其中隱隱有一股威嚴在裡頭。
就是見過不少事情的蘇夫人此時也不敢下意識的對上秦素伊。
蘇夫人沒想到沒問到對方的底，倒是讓對方將自己的地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對方知道了自己是輔國大將軍府上的，卻沒有一點畏懼惶恐，蘇夫人明白，對方應該是比自己強上一些的。
蘇夫人一想到這些，就更加想知道秦素伊到底是誰了？
蘇夫人可不像是秦素伊不愛參加那些宴會。她可是見過許多京中貴女的，但是眼前的這一位，她總是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既然……”
蘇夫人剛開口卻又溫和的笑了起來：“瞧，我到底是不知道姑娘是哪個府上的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秦素伊哪裡不明白蘇夫人不是介意在一個稱呼之間，而是想要對她的身份剖根究底。
一時之間，秦素伊心有不喜。
她沒想到，蘇夫人竟然是這麼難纏的一個人。
“蘇夫人不知道晚輩倒也正常，晚輩府上原本就不在京都。只是隨著祖兄來過京都幾次，對於蘇夫人的美名倒是聽的幾分，是以才僥倖識得蘇夫人。晚輩之所以不願說府邸上的名號，實在是府邸上有忌諱之事不好相告。”
秦素伊並沒有明說是什麼事情，而是作爲一個誤導，不然真的說起來，只怕是對府中長輩也有忌諱。
蘇夫人一聽到秦素伊的話下意識的想到了白事方面。一般有哪家遇上了這樣的事情都講究衝撞一說的，很多家有白事的人爲了忌諱，在行事上就隱晦很多。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最開始沒有馬上說要登門賠禮了。
若是不是她細細的追問，想必對方也不會再次改口說了要登門拜訪一事。
從這一句話也說明了對方是心思靈透的姑娘，早早的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晚輩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秦素伊行了一禮便轉身準備離開。
秦素伊很是慶幸她們的馬車很是結實，就是剛纔經歷了那一番大波動，也沒出什麼事情。
“走吧。”
香草起身鑽進了馬車，秦素伊也坐在了馬車前頭準備駕馬車。
原本已經上了馬車最後還是因爲奇怪不合規矩的揭開了簾子之後驚訝的發現，駕馬車的竟然是剛纔和她說話的那位姑娘，而剛纔她沒留意的那個她以爲的丫鬟竟然是坐在馬車裡的。
可是，她剛纔稱呼她爲姑娘好像對方也沒有否認，連半點心虛都沒有。
“春生，剛纔你見了兩人是誰喚著‘小姐’的？”
春生很是奇怪自家夫人爲何會這樣問，但是也是中規中矩的道：“回夫人的話，剛纔和您說話旁邊站著的粉色衣服的人就是那個稱呼‘小姐’的丫鬟。”
“停下！”
蘇夫人陡然出聲倒是讓春生嚇了一跳。
“春生，你剛可有注意剛纔駕馬車的是誰？”
春生有些不安的說道：“這個奴才剛纔並未注意到。”
蘇夫人此時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正常情況下，哪有小姐駕馬車而小丫鬟坐馬車的？不說這個，就是單單兩個女眷獨自出行也是極其不合理的。這個時代向來對女人比較苛求，若是出了意外那可就是毀了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