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的婉晴卻已經不是昔日的婉晴了,那時候的她懵懂無知,說好聽點或許是單純,可是說直白點就是單蠢,稍稍被震撼就連呼吸都會要變得小心翼翼,而現在,她卻只不過是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好像真的就這樣將皇宮銘視作了可信之人。
又或者說是在向皇宮銘傳達著一個信息,那就是我信你的話爲真,所以,我將會放棄追查,但也只因爲,你是皇宮翼的大哥,我信你,更明白什麼是對皇宮翼最好的,也信你,儘管兩人之間的氣氛彆扭,但卻是一心一意,真心真意的爲皇宮翼著想的。
若是婉晴像她來之前那般,直挺挺的問皇宮銘,或者是逼問他的話,皇宮銘反倒可以理直氣壯的去忽悠她,不用存任何愧色,也不用半點糾結半點猶豫。
可是婉晴這麼一說來,卻反倒讓皇宮銘整個人有些爲難了,原本就對她有幾分愧疚的心,此時此刻更加不由得他去深思,去一再去推敲琢磨,這件事情這般做,到底是不是可行,是不是最好。
“我想要問的事情已經問完了,既是這樣,就不打擾銘大哥你工作了。”看著皇宮銘靜靜沉默,婉晴也不著急,站起身語氣禮貌的說著,那架勢真真的就打算就要這樣離開。
一步,兩步……
皇宮銘依舊維持著姿勢坐在那裡,甚至是連他剛剛客氣相迎,如今的客氣相送都沒有,一句話都沒有說。
三步,四步……
婉晴在心裡默默的念著,頭不回,腳不停,好像真的就要這樣果斷的離開,許久,在婉晴的手都已經落到了門把上面,把那辦公室的門都已經打開了的時候,便只聽得那悠悠的一聲嘆息,雖輕,帶著滿滿的無可奈何,但是婉晴那板著的臉卻一下子笑了。
她知道,她成功了。
“果然不愧是沐古城的女兒,也不愧是翼看中的女人,算了算了,是福是禍,我也只能夠讓你們自已去決擇了。”
話說著,皇宮銘出聲把婉晴喊過來,看著她臉上半點意外都沒有的,就那樣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皇宮銘那眉頭緊鎖著,籠罩著一層淺淺的憂愁看著婉晴。
“這件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你確定你真的要知道?”
“銘大哥剛剛不也已經說了嗎?是福是禍,讓我們自已去決擇,而說不定,在你們認爲是禍,是苦果的事情,對我和皇宮翼兩個人而言,就是福,就是樂呢?”到了這個時候,婉晴也不再跟皇宮銘演那些骨肉情深的苦情戲,直接將話說了出來。
確實,她剛剛是在演戲,是要博一把,賭著皇宮銘和皇宮翼之間的情份,可是誰又能知道,那話是不是她心裡的真心話,她的決擇,也並不只是就那樣說著去激皇宮銘而已呢?
“當年的事情,確實,翼發生了車禍,是在知道你發生了事情之後,趕著去見你的路上……”
婉晴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從皇宮集團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找到自已的車,一路開著,一路晃神,竟然還沒有出事,只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行駛著。
皇宮銘的話全部都印在了她的腦海,那些事情,就像是有人拿著針,隨著他字音的落下,一個字,一個字的刻在了她的心上,很痛,但更多的是難受,壓抑而痛苦的難受。
她以爲自已被皇宮翼耍了,就像他的錄音,還有晨羽傑跟她說的那一切一樣,她在皇宮翼的眼裡,只不過是因爲她讓他完美的人生有了污點,所以他在報復,在用他的方法讓她難受,發泄他的怒火。
儘管那個時候她在心裡給他找了無數開脫的藉口,但最終都被時間磨得慢慢的變成了怨,甚至是,變成了恨……
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當年在她離開的時候,他不是不愛她,不是報復她,在事隔好幾個月,甚至是好幾年之後,也不是他不去找她,而是因爲,在她心傷負氣遠走他國的時候,他在醫院裡,生死未卜,在她又恨又怨卻還是忍不住生心期盼的等著他有一天能夠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他卻躺在牀病上,跟那些冷冰冰的儀器做鬥爭。
車禍,只是因爲在知道她出事的消息,爲了要見她一面,爲了要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護住她,安撫她而發生的車禍。
婉晴不僅想,難怪皇宮老爺子死活都不願意讓她跟皇宮翼在一起,要換作是她,她也不願意啊,誰會讓這樣一個給自已兒子帶來厄運的女人留在自已兒子身邊?
雖然皇宮銘只是跟她說了皇宮翼發生車禍的事情,對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但是光就是這些,對於婉晴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足夠她知道皇宮翼對她的感情,足夠知道當年的那個錄音的事是真是假的,只是,皇宮翼,那個男人,那個男人……
行駛的車子突然間猛的在半道上停了下來,後頭原本跟著的車子差點撞上,車主在緩過來之後開著車子往旁邊走,搖下車窗對著婉晴罵罵咧咧了好一陣,最後才憤憤的離開。
後面的車子見著這前面突然有一輛車子卡在這大馬路中央,一個個的心裡嘲諷,不知道這又是哪裡跑出來的一個新手,新型的馬路殺手的同時,也都紛紛開車超過了。
只餘下車裡的婉晴,原本安靜的模樣,如今卻是趴在方向盤上,那抖動的肩膀宣告了婉晴在這一刻的所有的情緒。
那嚶嚶的啜泣,那不停的掉落下來的眼淚,無不顯盡了哀傷。
等到婉晴緩過神來的時候,開著車子,竟是直接就開到了城堡。
原本以爲城堡裡沒有人,可是當她拿出鑰匙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突然打開的房門,還有那個就這樣直直的出現在眼前,映入了她眼簾的人,婉晴一下子怔愣在了那裡。
而怔愣之後,那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皇宮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