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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陳克敘述完“北京黨小組”的來龍去脈,武星辰依然將信將疑。他對於滿清的官員有種根深蒂固的敵意。

“武兄還記得統(tǒng)一戰(zhàn)線麼?”陳克說這話的時候,真的有把柴慶國趕出去的念頭。比嘴嚴,柴慶國絕對比不過官僚出身的傢伙們。那些當官的是“真壞人”,人家說話是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反而在可控的範圍內(nèi)。陳克可以預(yù)計到那些人的大概路數(shù)。你換了柴慶國,他把兄弟義氣放在第一位,聽到些“柴慶國自以爲”對兄弟不利的事情,他就要去通風報信。天知道他會對誰說出些什麼來。

不過武星辰和陳天華這是帶著柴慶國來興師問罪的,陳克可不敢再把柴慶國攆出去。雖然從組織的角度來說,現(xiàn)在把柴慶國攆出去,黨小組私下開會纔是真正的正確??墒菑娜诵牡慕嵌?,必須給大家一個交待。

武星辰幾個月沒有聽說過“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個詞,一時竟然想不起來。陳天華對此還有印象,他已經(jīng)大概知道陳克要說什麼了。

在上海的黨會上,陳克講述過革命的方式。黨建是一切的根本,但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則是鬥爭的關(guān)鍵。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當作敵人。經(jīng)過北京黨小組的事情,陳克已經(jīng)完全明白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意義所在了。這就是他在北京的“社會實踐”。

針對“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番講述之後,武星辰基本明白了陳克的意思,雖然心裡面還是有些彆扭,但是他至少接受了這個解釋。陳天華到?jīng)]有想過陳克居然玩這手,他是覺得陳克有點“太功利”了。

柴慶國是聽明白了,對陳克的做法他能理解,但是他又生出了深深的畏懼。這些讀書人真不是啥好東西,陳克這濃眉大眼的,搞起陰謀詭計來笑呵呵的,連眼都不眨??粗呛湍菐彤敼俚暮茫鋵嵄翅嵋恢痹谒阌嬆切┤?。萬一哪一天陳克對自己也來這麼一出,自己讓人賣了只怕還在幫人數(shù)錢吧?想到這裡,柴慶國突然又覺得龐梓對陳克的態(tài)度或許纔是正確的。

心中有事,柴慶國這臉上就不由自主地帶出來了??吹侥欠N不滿和不屑,武星辰當時就不高興了?!安窭系埽那嘁呀?jīng)說明白了。你有啥要說的沒有?”

“陳先生說的有道理?!辈駪c國憋出一句話來。

“有道理,那你準備怎麼辦?”武星辰逼問了一句。

“這……”柴慶國沒有明白武星辰到底什麼意思,這是要讓自己給陳克道個歉?自己冤枉陳克了?可陳克當時也沒有給自己說明怎麼回事,也不能說自己就錯了。

武星辰知道柴慶國現(xiàn)在想偏了,他乾脆直接挑明,“那我現(xiàn)在問你件事,你給我老實說。到底願不願意跟著我們幹?你要是願意跟著我們幹,以後黨讓你幹啥,你就幹啥。你要是覺得不行,那就趕緊給我滾蛋?!?

被這麼一嚇唬,柴慶國明白了武星辰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入夥了。一開始的時候,陳克他們是試圖入夥龐梓等七位兄弟的聯(lián)合,現(xiàn)在兩位兄弟決定回山東當響馬,龐梓要在邢臺南宮縣造反,其他四位兄弟是先跟著龐梓學學,然後再回山東去。而武星辰是希望自己跟著陳克他們一起幹。

“武大哥……”柴慶國欲言又止。他覺得自己和陳克這些讀書人怎麼都尿不到一個壺裡面,他是完全不明白陳克在想什麼。在柴慶國看來,造反就是殺官,吃大戶,集結(jié)窮兄弟。陳克講課的時候也是這麼說,但是他提出的做法很明顯繞了遠路。什麼土地分配,基層組織,還要搞什麼工業(yè)建設(sh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這不就是造反的目的麼?陳克哪裡是要造反,那是要建官府啊。而且就陳克所說的那些,比官府管得都多。這讓柴慶國很不理解。

“快點說,你願意不願意?”武星辰根本就懶得去說服教育了,他眼一瞪,對柴慶國怒目而視。想讓柴慶國這種傢伙下決定,得拿出大哥的氣派強壓才行,講革命道理,說服教育其實不怎麼管用。

“我願意入夥?!辈駪c國在武星辰的強大氣場下屈服了。

見柴慶國終於屈服了,武星辰也覺得心裡面放下了一塊石頭,他笑道:“文青,柴兄弟比你大兩歲,不過你也別管那麼多。該打打,該罵罵。當年在山東,我們都聽命於趙三多趙大叔,趙大叔當年就說過,柴兄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一頓,得過的木盡?!?

聽武星辰說起自己以前的醜事,柴慶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拔浯蟾?,我現(xiàn)在和原來可不一樣了。”

“是啊,柴老弟庚子年後東躲西藏,也是受了不少罪。這性子也改了不少。文青,別的不說,柴兄弟人仗義,說跟了你那就不會有二心,這點我還是信得過的。你也需要有這樣的兄弟領(lǐng)隊伍,柴兄弟馬上功夫好得很。在安徽那地方,想找個騎馬砍殺比他好的,只怕是難的很?!?

“那可太好了?!标惪擞芍缘恼f道。安徽不是出騎兵的地方,的確需要一個好的騎兵統(tǒng)領(lǐng)。

“慶國,你以後就跟著文青。好好幹,別丟我的臉。”也不管柴慶國什麼想法,武星辰最後一錘定音。

誤會解除了,大家就說起輕鬆的話題。陳克的婚事讓衆(zhòng)人覺得很倉促。對這個問題,陳克也沒法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爲了逃避以後的麻煩才結(jié)婚的吧。

對陳克這傢伙來說,開玩笑的時候可以胡吹“建個大大的後宮出來”,實際上他骨子裡面也是“一夫一妻,不許納妾”制度的支持者。革命之後,對於伴侶的選擇其實就非常爲難。假如陳克半路死了,連婚都沒結(jié)過,那也太無聊了。如果他沒死,等解放了全國之後再結(jié)婚,保不住以後的“真相文”裡面就有“陳克選妃”的戲碼。所以現(xiàn)在乾脆就結(jié)婚拉倒。

而且陳克本人對於“濃眉大眼,身體健壯”的革命女拖拉機手沒啥興趣。按他的擇偶標準,知書達理,身體健康,會點樂器,有點情調(diào)的老婆就行了。與其以後爲了自己的婚姻鬧出諸多破事,乾脆現(xiàn)在自己還有選擇餘地的時候就結(jié)婚。陳克挺信蘇格拉底對於幸福的看法,過麥田的時候,看見個自己滿意的大麥穗,就出手拿下。然後好好呵護自己的選擇。

但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對於大家的疑問,陳克只給了一個解釋,“那位何小姐是天足。”

這年頭娶“天足女子”,也就是沒有裹過腳的女孩子已經(jīng)被認爲是一種“開明”。陳克這麼說了,衆(zhòng)人倒也覺得不錯。

看自己的事情解釋完了,陳克就讓大家一起幫著幹活。到了晚上,柴慶國睡下了,新的北京四人黨支部召開會議。

“龐兄弟那邊怎麼樣?”陳克問。

“龐兄弟對於我們的土地綱領(lǐng)沒有什麼興趣,我好不容易纔說服他要搞減租減息。但是龐家和景家都是當?shù)氐拇笞?,地主甚多??礃幼硬缓猛苿?。”陳天華對這個事情頗爲遺憾。

“你不能主導緩和土地矛盾,老百姓誰肯跟著你幹?”這是歷史早就證明過無數(shù)次的事情。

“南宮縣荒地多,我已經(jīng)按照文青給的那個養(yǎng)蚯蚓的方法,弄了點荒地,僱了幾個人開始建設(shè)?!?

“這個好。啥都比不上吃肉有誘惑力?!?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完了地方經(jīng)濟和政治問題。武星辰開始談及武裝鬥爭的方向?!褒嬭鬟@些年沒什麼長進,竟然想僱些地方上的流氓和閒人起來鬧事。當年在景大叔手下,打起仗來這幫人逃跑的最快。倒是老實巴交的百姓還能打打。我說了幾次,龐梓根本不聽。他這是急著要動手?!?

“他也是急著要撈錢,沒錢的話什麼都幹不了麼。武兄你辛苦了。”對龐梓的做法,陳克不意外,“武兄,你在當?shù)剡€是儘可能的找到那些被地主和放高利貸的逼得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星臺僱人的時候,要僱這些人。救急不救窮,龐兄弟如果要塞些閒人進去,武兄你一定要想辦法擋住。我這不是要拆龐兄弟的臺,真到了危急關(guān)頭,這些被咱們從死地裡面救出來的百姓纔有可能反過來救咱們一命?!?

“有理?!蔽湫浅綉?yīng)道。

“還有,一定要在當?shù)馗闫鸸I(yè)來。沒有工業(yè),那就什麼都沒希望。我會想辦法挑選幾個這邊工廠的同志,讓他們跟著你們辦些工廠。你們說的那個硝鹽是可以乾的?!?

“問題是想插手硝鹽生意的人可不少。當年景大叔就曾經(jīng)想去幹?!?

“龐梓不是要拉齊隊伍麼?有隊伍幹嗎的?這時候他們不上誰上?”

黨會就這麼開到深夜才散了。

三天後,婚禮還算是熱熱鬧鬧的開始了。接新娘的步驟最簡單,兩家距離不過十幾米,但是何汝明如此好面子,所以豪華馬車的路線就繞了一個大彎,幾乎把這個官員區(qū)給繞了一遍。充當陳克家長的自然不是袁世凱,與何汝明一起見袁世凱那次,陳克倒是很誠心的請過袁世凱這個媒人來當自己的家長。袁世凱實在是沒空,就委託王世珍來充當。好歹王世珍也是北洋三傑之首,這已經(jīng)給足了陳克面子。陳克知道這是給嚴復面子。所以對王世珍特別的恭敬。

所謂細節(jié)決定成敗,陳克專門問了柴慶國,到底和王世珍打過照面沒有。柴慶國坦率承認,他曾經(jīng)從王世珍手下逃出過性命,反正他還記得王士珍。至於王世珍還記不記得那個帶著馬隊衝出一條血路的年輕後生,柴慶國就不保證了。王世珍記憶力超羣,沒辦法,只能讓柴慶國避出去。

瞅著柴慶國很不滿意的神色,陳克勸道:“柴兄弟,你要是在我成親的日子刺殺王士珍也不是不行。不過你不覺得不合適麼?以後咱們和北洋肯定要明刀明槍的打仗。戰(zhàn)場上丟的面子,咱們就戰(zhàn)場上找回來。我向你保證,以後打王士珍,絕對不會拉下你。”

既然陳克都這麼說了,柴慶國也得給陳克面子。武星辰怕他惹禍,乾脆就把柴慶國派去天津給何汝明老家押運禮物去了。

馬車把新娘給送回來之後,就是一通傳統(tǒng)流程。爲了照顧何汝明的面子,陳克還在北京和天津各大報紙上登了廣告。何家是老天津,本地親朋故舊可不少。陳克花了不少錢安排他們坐火車從天津到北京。這相當於21世紀飛機接送親友了。不少何家的親戚都是第一次坐火車,也算是給給何汝明掙了份臉面。陳克住的院子不大,幾十桌酒席擺不下,何汝明也擺了酒席,用於招待重要客人,其他的酒席用布簾一搭就直襬到了門外的街上去。總的來說,事情還行。

新婚夫婦拜天地,喝了合巹酒基本流程也快完成了。就在此時,院子外面有些微微的異樣。武星辰?jīng)]有和王士珍打過交道,但是這次來的賀客當中北洋的不少,只怕有照過面的。陳天華算是個名人,還有通緝令在身,萬一被人出來也不合適。他和武星辰也都躲出去了。跑腿的是謝明弦,聽見有騷動,他先出去看看。片刻之後,謝明弦?guī)Я藗€穿著日本和服的男子進來,北洋官員都不怎待見日本人,不少人已經(jīng)有些斜眼看著來者。

來的是黑島仁一郎,他什麼都沒拿,臉上滿是長途跋涉之後的疲憊。在婚禮這個場合,黑島強打笑容,用日本的禮節(jié)規(guī)規(guī)矩矩給陳克鞠了個躬?!拔那嘞壬谙鹿ёD禄榭鞓??!焙趰u的漢語經(jīng)過幾個月拼音學習之後,還真進步極大。

陳克沒有向上海黨支部發(fā)過結(jié)婚的消息,黑島也絕對不會是來恭賀的??粗趰u那掩藏不住的焦急,陳克臉色已經(jīng)變了。周圍的人都是老官場,哪裡看不出這些。陳克強打起精神,勉強笑道:“多謝黑島君前來。明弦,安排黑島君坐?!敝x明弦知道陳克的意思,引著黑島離開了。

大概流程接下來就是送新娘子進洞房,然後新郎官出來接受大家的敬酒。陳克酒量本來不錯,但是心中有事,被一通灌竟然很快就醉醺醺了。正好藉著不勝酒力,得出出酒的藉口,陳克出了門。謝明弦連忙帶著陳克到了最遠的那桌,經(jīng)過其他桌的時候,大家紛紛起身攔住陳克又是一通灌。到了黑島那桌,陳克只覺得頭暈?zāi)垦#溲e面都是雜音,黑島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陳克全然聽不清。

心裡焦急又遇到這事,陳克幾乎有些氣急敗壞了。他結(jié)婚,自然沒有隨身攜帶紙筆,定了定神,陳克把一根筷子在酒杯中蘸了蘸,遞給黑島,然後用自己覺得不大的聲音說道:“我聽不清,寫下來?!?

黑島用詫異的神色看了看陳克,接過了筷子。“社會調(diào)查出了問題,有些同志參與了上海暴動。現(xiàn)在上海全城大搜捕黃埔書社的成員?!焙趰u刷刷點點的寫到??赐赀@行字,陳克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K麖澫卵?,把手指塞進嘴裡面扣動喉嚨。很快就起了效果,一通翻江倒海的大吐之後,陳克把胃裡所有的酒都給吐了出來。

何穎已經(jīng)是第三次偷偷掀開蓋頭了,新郎官還沒有回來。在外面一陣陣吆五喝六的猜枚聲中,她覺得又緊張又興奮。還有一種隱隱的畏懼。姑姑何倩這幾天陪著她,也告訴她一些成親的事情。據(jù)說自己未來的丈夫陳克爲了和自己成親,甚至動用到直隸總督,北洋大臣袁世凱來說媒。何家與袁世凱也有過來往,何穎甚至還在家見過袁世凱一次。能動用到這樣的大人物來說親,何穎心裡面還是欣喜興的。

聽姑姑說陳克一人在北京,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推動的。難道幾次見面之後,這個人對自己就如此念念不忘麼?何穎還記得自己見過陳克四次,第一次在綢緞行,那個高大帥氣的男子和他的朋友一起來買綢緞。還有在寺廟前的再次見面。接著是馬車裡面看到陳克與自己家的管家起了衝突,但是臨走的時候,陳克帶著一種傲慢的笑容,很有禮貌的向車裡麪點頭致意。最後一次就是在酒會上,酒會上中國人不多,其實何穎早就看到了陳克,他百無聊賴的慢慢啃著片面包的樣子,何穎每次想起來就覺得陳克看著跟個感到無聊的小孩子一樣。自從得知陳克要和自己成親。何穎就忍不住把這幾幅畫面翻來覆去的想。每想到這個青年如此堅定的要和自己成親,少女的心中就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

成親雖然倉促了些,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是何穎能決定的。她只能任由人擺佈,然後在這裡等待。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夾雜著“這麼照顧新娘子?!薄皼]看出陳先生如此體貼啊。”諸如此類的話。聽到門開的聲音,何穎身子一震。門又關(guān)上了,腳步聲有些踉蹌,看來陳克被外面的人灌了不少酒。想到這裡,何穎心中不知爲何就生出一股怨氣。

蓋頭被揭下了,何穎擡起頭,身穿著新郎官黑色長袍的陳克把她嚇了一跳。屋裡面有些昏暗,那張英俊的方臉上不是何穎想想的那種喝過酒,加上入了洞房之後的喜悅所帶來的紅潤膚色。與何穎想象得完全相反,陳克臉部因爲血色全失呈現(xiàn)出一種青白的顏色,加上一種驚怒,看上去極爲駭人。雖然陳克也在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但是抑制不住的痛苦,還有驚懼的感覺在陳克臉上混合成一種說不說的表情。

“你辛苦了,喝杯茶,我從外面給你拿了些吃的?!边@聲音是努力想說的溫和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冷,說道後來,何穎只聽到冬天極冷時牙齒忍不住碰撞的聲音。

何穎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連忙站起身,接過陳克手中的盤子隨手丟到一邊,然後一把拉住了陳克的手,急切地問道:“你生病了麼?”她感覺的到,陳克的手還很溫暖。

“沒有?!标惪寺牭竭@溫柔的話,只覺得力氣頃刻就被抽空了。他坐到牀上,渾身就開始打哆嗦。這種顫動清晰的傳到了何穎的手中。一把拉住馬上要起身的何穎,“我真的沒有生病。外面有人聽窗,千萬不要說話?!闭f完,陳克一把把何穎拉到懷裡。給兩個人脫了鞋,便滾到了牀上,他感覺的到何穎本來還稍微有所抵抗,但是陳克脫完兩人的鞋,何穎就完全由陳克來擺佈了。

陳克把被子拉過來,蓋住了兩人的身體。然後就躺在那裡等著自己被捂熱。被子裡面的空間不大,陳克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何穎的呼吸聲。能夠聞到何穎身上少女的香氣。不過他的思緒已經(jīng)徹底混亂了。上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居然能夠動用到全城大搜捕?人民黨的同志們還好麼?黃浦書社的同志們還好麼?想到這裡,陳克幾乎想立刻掀開被窩,然後馬上坐火車趕往天津,再乘船回到上海。這中間需要……二加三等於五,需要五天對吧?這五天裡面又會發(fā)生什麼?想到這裡,陳克又覺得身上一陣發(fā)冷,胃裡面又開始上翻。也管不了會不會弄髒地上,他掀開被子趴在牀邊開始嘔吐。只吐出了兩口東西之後,就沒什麼可以吐了。但是嘔吐的感覺始終沒辦法消退,陳克在那裡乾嘔著,連苦澀墨綠色膽汁都吐了出來。

何穎起身穿上了鞋,然後給陳克倒了熱水,服侍他在牀上坐好,然後開始給他喂水。溫熱的水滑下喉嚨之後,陳克覺得好多了。他拉住何穎的手臂,“對不起。我這樣不是因爲你,能和你成親是我最高興的事情。只是我遇到了些別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我會好好給你賠罪的?!蹦X子裡面一片混沌中,陳克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腦力說著道歉的話。然後他又勉強說道:“我現(xiàn)在睡一會兒才能恢復體力。晚上有人叫我的話,你一定要叫醒我。拜託了,好麼?”

“好,你放心?!?

“我這不是玩笑,真的請叫醒我?!?

“我不睡,我會等人來叫你。好麼?”

“辛苦了?!闭f完這句話,陳克一頭倒在牀上睡著了。

陳克是被人晃醒的,從開始有感覺到清醒,只花了很短的時間。睡眠能夠極大地恢復人的體力。陳克晃了晃腦袋,覺得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外面沒有了什麼聲音,擡眼看了看窗戶,只見窗外一片漆黑。

“有人在叫你?!焙畏f溫言說道。陳克看了看手錶,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這時間在21世紀正是燈紅酒綠的時段,在1905年絕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睡了。

看到牀邊的水壺,陳克下了地抓起來猛灌了一通。這下精神更加清醒了。回頭看了看何穎,何穎正在用關(guān)切的眼神看著陳克??搓惪嗣黠@恢復了健康的狀態(tài),她如釋重負的微微鬆了口氣。何穎還是那身新娘子的衣服,臉色在燭光下微顯蒼白,看來是從下午一直守著陳克到了現(xiàn)在。陳克立刻覺得很不忍心。“你先睡吧。我得一會兒才能回屋。”說完陳克打開門,走了出去。

敲門的是謝明弦,他帶著陳克進了廂房。黨小組的其人都在,在廂房裡面,衆(zhòng)人圍在桌邊,黑島仁一郎下午肯定沒睡,相比陳克當時看到他的樣子更加憔悴了些,燭光把他的臉色映得慘白。

“人齊了,現(xiàn)在開始說吧?!蔽湫浅胶诔林樥f道。

“上海發(fā)生了暴動。咱們黃浦書社也參加了。發(fā)生了槍戰(zhàn),然後上海官府和巡捕房一齊出動,全城戒嚴,大肆搜捕。巡捕房抄到了一些文件,租界那邊認定咱們黃浦書社是主謀?,F(xiàn)在正在全城搜捕黃埔書社的成員。齊先生已經(jīng)被租界抓了,華先生和遊小姐讓我來北京通知陳先生。走之前遊小姐讓我換上這身日本的衣服,我這才能跑出來。”說到這裡,黑島仁一郎已經(jīng)哽咽起來,“然後,然後我走的時候,正看到上海官府的人正往我出來的那邊趕過去。不知道華先生和遊小姐有沒有跑出來。我也沒敢等,坐上船就來了北京?!泵銖姲言捳f完,黑島仁一郎已經(jīng)捂著嘴哭起來。

北京的幾個人都知道出了大事,卻萬千沒有想到,居然發(fā)生了這樣的變故。上海的黨支部看樣子是全軍覆沒了。不僅黨支部,黃浦書社也已經(jīng)基本覆滅了。衆(zhòng)人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互相對看著。每個人從其他人的眼中都看到了極度的震驚,還有震驚下面那深刻的畏懼。

第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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