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zhòng)人以爲(wèi)慘不忍賭的會是時初,但是沒有想到狼狽摔在地上的竟然會是一個粉紅色身影的女子,那個女人尖叫一聲,緊接著朝那個香檳塔砸了過去。
香檳塔四周的人沒有人對那個女子伸出援手,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摔了下去。
若說方纔還是香豔迷人的大廳,這會兒已經(jīng)一地狼藉。
女人狼狽至極的跌落在地上,甚至露在外面的皮膚因爲(wèi)釘入玻璃渣子,一時之間鮮血淋漓,本來還香氣逼人的大廳裡,瞬間染了一層血腥味。
定眼望去,卻不是方纔那個女人的身影,而是換了一個藍色的身影。
衆(zhòng)人頓時傻眼了。
明明倒地的應(yīng)該是時初,爲(wèi)什麼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幾乎沒有人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人不可思議的望著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疼得面色蒼白,無數(shù)的玻璃碎片嵌入在她的皮膚裡面,每動一下,都是難以承受的疼痛,陸靜臨本來就是嬌滴滴的大小姐。
雖然在陸家的地位,她比不上時初,可是她同樣也沒有吃過什麼苦。
這一下子真真讓她顏面大失,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臉上煞白的厲害,倒是時初微微抿了抿脣,眸子清清冷冷的落在陸靜臨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這會兒,摔了一個狗啃泥的沐煙也反應(yīng)過來,她看著安然無恙的時初,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陸靜臨,眉頭微微一擰:“你這個踐人,你竟然敢這麼對我!”
說著揚起巴掌就要朝時初捆去。
但是,時初哪能是讓人打巴掌的主兒,更何況這個沐煙,不過是沐家的二小姐,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資格打她,當(dāng)即雙手一擡,輕而易舉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想打我?”她輕輕開口,聲音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嘲弄。
沐煙試圖抽開手,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正急得不行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清亮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來人是沐家的大家長,沐冠天,而他身邊跟著他的妻子喬楚。
一看有沐家人來了,沐煙臉上登時浮出一抹欣喜:“爸,這個小踐人,竟然破壞的我的生日宴會,你趕緊把她請出去?!?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時初嘴角詭異的一勾,這個沐二小姐,當(dāng)真單純無知啊。
她以爲(wèi)單單憑一個沐家,就能將她請出溫泉山莊嗎?當(dāng)真是可笑。
沐煙不認識時初,沐冠天卻是認識她的,目光落在時初身上的時候,本來打算給女兒做主,但是在看到跟沐煙生事的人是時初時,他頓時改變了主意:“煙兒,胡鬧,怎麼可以跟時總這麼說話!”
曾經(jīng)的金苑之所以沒有人敢招惹,一是時初的名號,另一方面,是因爲(wèi)時初名下的美人兒,很多安城的達官顯貴,名流公子都會喜歡去那種地方,久而久之,金苑自然掌握了不少秘密,這些秘密雖然不致命,但是夠人喝一壺的。
沐冠天早年喪妻,後來娶了如今的妻子,可是哪怕是這樣的人,也有秘密掌握在時初手中,雖然時初不善於利用,可惜有些人做了虧心事,自然理虧。
所以,難怪沐冠天在看到是時初時,態(tài)度立馬變了。
然,他是這麼想的,可惜沐煙並不瞭解:“爸,這個女人破壞了我的生日晚宴,你就這麼算了嗎?不行,我不同意,我要你立刻把她趕出去?!?
沐二小姐的公主病犯了,而且還不輕。
沐冠天左右爲(wèi)難,但是時初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不知道在想什麼,明明那張臉還是溫軟萬千,可是眸底卻透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嘲諷。
這個眼神大大的刺激到了沐冠天,他當(dāng)即把沐煙扯了過來:“閉嘴!”
自幼受寵的沐煙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對待,當(dāng)即臉色一變,那雙眼睛已經(jīng)滾出了星星點點的淚意:“爸,你爲(wèi)了一個外人,竟然罵我!”
沐冠天看著女兒的小臉,頭疼不已,安撫了幾句,只能無奈的丟了一個眼神給時初,畢竟他的本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時總,這是怎麼回事?”
“沐總還是問問你的寶貝女兒,這是怎麼回事了?!睍r初歪了歪嘴,懶懶道。
而這時,周揚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過來,看到地上的陸靜臨時,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可是陸靜臨稍稍一動,就痛的面露冷汗,一張小臉白的跟紙一樣,更顯楚楚可憐。
她雖然傷得不重,可是皮膚上面的鮮血卻不少,猛然一看,給人一種受傷特別嚴重的感覺,周揚不敢碰她,只能找時初算賬:“時初,你竟然敢傷她,你知道她是誰嗎?”
時初輕蔑一笑:“誰告訴你,她身上的傷是我弄的?”
女人的音調(diào)頗冷,饒是周揚也能感覺到她一身冷意,可是陸靜臨今天晚上他弄過來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他肯定負不起這個責(zé)任。
再怎麼說,陸靜臨也是四九城陸家的小姐,哪怕時初在安城隻手遮天,可是對上陸家,她什麼都算不上。
可是周揚卻忘了,時初可是陸家名下陸航國際的總裁。
不過也難怪他這麼有恃無恐,他始終覺得時初能坐上總裁之位不過是靠她的美色。
畢竟,一直以爲(wèi)時初的名聲並不好。
“不是你是誰,整個安城的人誰不知道你心如蛇蠍!你把靜臨小姐傷在這樣,陸家不會放過你,厲總也不會放過你的!”周揚怒氣衝衝的喝道。
時初不以爲(wèi)意的笑了笑:“陸靜臨,你事情是這樣的嗎?”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不輕不重,卻落在陸靜臨耳朵裡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沉。
陸靜臨的身子幾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可是她相信在場的人,沒有看到是她出腿絆了沐煙一下,沐煙哪怕心裡清楚,但是這會兒也絕對不會幫著時初說話。
畢竟,她方纔不過是助沐煙一臂之力。
她蒼白著一張小臉,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尤其是一雙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一般,更是勾起了男人的同情心,她表情很是哀怨,看起來真有那麼可憐:“時小姐,我跟你無冤無仇,不知道你爲(wèi)什麼要把我推向香檳塔!”
這話說得,讓衆(zhòng)人的目光頓時一變。
時初的名聲本來就不好,雖然笑容滿面,卻能不動聲色的折騰死你。
想起她在安城的傳聞,怕是今天晚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認定了此事非時初所爲(wèi)了。
時初能感覺到衆(zhòng)人看她的目光明顯變了,本來方纔的事情發(fā)生的太快,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陸靜臨的動作,唯有她自己清楚明白髮生什麼事。
嘴角冷冷一勾:“沐小姐,你也是這麼認爲(wèi)的嗎?”
沐煙年幼,本來就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被時初掃了一眼,頓時覺得身子一顫,有一種不敢開口的感覺,畢竟方纔是她要去教訓(xùn)時初,卻被人暗算了。
她又氣又怒,可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fēng):“我剛剛沒有留意?!?
一句話把沐煙的責(zé)任推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沐冠天聽到這句話暗暗鬆了一口氣,生怕自家的小祖宗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怒了時初,他轉(zhuǎn)頭對妻子說道:“你先帶煙兒上樓換一身衣服,晚宴馬上開始了。”
沐太太領(lǐng)著沐煙離開,一時之間只剩下沐冠天,時初,還有周揚和陸靜臨四人,但是這裡明顯不是談事的地方,所以沐冠天換了一個和善的態(tài)度,對著周揚開口說道:“周特助,靜臨小姐失血過多,要不先讓靜臨小姐去處理一下傷口?”
光是看著那地毯上暈出的大片血花,已經(jīng)讓人害怕,誰敢再多耽擱一會兒。
其實周揚早已經(jīng)心軟,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不能善罷甘休。
可是陸靜臨傷得這麼重,卻不見厲晟堯的蹤影,他到底去做什麼了!
但是管不了太多了,周揚冷冷的掃了時初一眼,那目光讓人不寒而顫:“這件事情,我們厲氏財團,還有陸家,一定會追查到底!”
隨即他抱起陸靜臨隨著沐冠天去了醫(yī)所處理傷口。
時初也懶得再呆下去,雖然她一向隨心所欲慣了,但是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如果真的在乎,這幾年也不會把自己的名聲搞臭了。
而早有侍應(yīng)生過來清理地毯裡的玻璃渣子,生怕傷到了在場的各位少爺小姐們。
沐冠天讓人送陸靜臨的周揚去了醫(yī)所之後,又趕回去問沐煙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如果得罪了時初,恐怕對沐家不利。
更重要的是,那個陸靜臨可是來自四九城的陸家。
倘若沐煙跟這件事情牽扯上關(guān)係,哪怕如他,也保不住這個寵愛的女兒。
醫(yī)所裡,陸靜臨因爲(wèi)失血太多,這會兒軟綿綿的躺在了病牀上,她開口說道:“周揚,你給晟堯哥哥打電話,說我受傷了?!?
“已經(jīng)通知,可是厲總說,他忙。”自從厲晟堯到了溫泉山莊之後,周揚已經(jīng)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如果不是方纔樓下的動靜太大,他也不知道陸靜臨會出了這種事情。
可是饒是如此大的動靜,厲晟堯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要麼,他真的不在,要麼,他對陸靜臨漠不關(guān)心。
一想到是第二種可能,周揚整個人都不好了,再怎麼說,三年前都是靜臨小姐護下厲總一命,厲總不能因爲(wèi)一個狐貍精,就忘了靜臨小姐的恩情。
陸靜臨眼底瞬間浮出了一點兒淚:“他真的不願意見我了嗎?”
周揚不忍心看到陸靜臨這樣,忍不住勸了一句:“我再去給厲總打個電話?!?
這回,周揚去了醫(yī)所之外給厲晟堯打電話,卻沒有想到這通電話是蘇寒接的:“周特助,什麼事?”
“厲總呢?”
“在忙,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
“你告訴厲總,靜臨小姐出事了,讓厲總趕緊過來溫泉山莊的醫(yī)所。”周揚料不準(zhǔn)蘇寒會怎麼做,又把話說得嚴重一些:“蘇寒,你別忘了,靜臨小姐三年前救過厲總一命,如果她真的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相信依著蘇寒的性子,肯定會所話原原本本轉(zhuǎn)達給厲晟堯。
厲晟堯哪怕再不喜歡陸靜臨,可是三年前陸靜臨救了他一命,他就不可能忘記。
果不其然,十分鐘之後,厲晟堯出現(xiàn)在醫(yī)所裡,醫(yī)所離溫泉山莊大廳不遠,因爲(wèi)方纔的事情,宴會辦了一半,沒有繼續(xù)下去,反倒是沐冠天跟溫泉山莊的人打了招呼,讓這一羣少爺小姐們?nèi)ヅ轀厝?,然後晚上再?zhǔn)備別的節(jié)目。
那些少爺小姐們過來,主要是爲(wèi)了泡溫泉,畢竟沐家不止在溫泉山莊辦了晚會,同時還包下了整個山莊,說是爲(wèi)了讓這些人玩得盡興。
雖然宴會沒了,可是那些人對這些事情很是嚮往,被安撫了一番之後隨即去了溫泉池。
厲晟堯推門而入,看著陸靜臨面無生氣的躺在那裡,而周揚守在一邊,聽到動靜時,猛的擡起了頭:“厲總,您來了!”
周揚站了起來,迎向男人。
可惜男人卻沒有說話,直接來到了陸靜臨身邊:“怎麼回事?”明明陸靜臨應(yīng)該在醫(yī)院裡的,但是這會兒怎麼又跑到溫泉山莊,而且又受了傷。
這一點讓厲晟堯匪夷所思。
周揚看了一眼神色蒼白的陸靜臨,只得開口說道:“厲總,靜臨小姐身上的傷是被時小姐弄的?!?
聽到這句話,厲晟堯眸色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靜臨,你說。”
陸靜臨睜開眼睛,未乾的眼淚又重新滾落下來:“晟堯哥哥,我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她,她竟然把我推向了香檳塔,如果不是我反應(yīng)快,恐怕我這張臉就毀了。”
對女子來說,最爲(wèi)寶貴的就是這張臉蛋。
陸靜臨雖然不是一頂一的大美人,可是這張臉,如果被毀了,恐怕也會苦不堪言。
厲晟堯望著陸靜臨,神色有點兒無動於衷:“這件事情我會調(diào)查清楚,另外,周揚,既然陸小姐受傷了,你先送她回市區(qū)醫(yī)院,這裡的醫(yī)院設(shè)備畢竟不發(fā)達。”
陸靜臨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厲晟堯有關(guān)處置時初的決定,當(dāng)即瞪大了眼睛:“晟堯哥哥,你真的不管這件事情嗎?”
“我不是在管了!”男人微微一挑眉,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陸靜臨看著他那張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周揚看不過去了,他原本請厲晟堯過來就是讓他看看,時初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厲晟堯,可惜厲晟堯一直對那個女人執(zhí)迷不悟,這讓周揚大爲(wèi)不爽:“厲總,靜臨小姐是您的救命恩人,她受了委屈,您難道就不管不問!”
陸靜臨無聲的掉著眼淚,彷彿在認證著這個事實。
當(dāng)年一事,確實是陸靜臨救了厲晟堯。
這一點,饒是厲晟堯也沒有辦法否認,當(dāng)年若不是她,恐怕自己三年前就沒命了,想到這一點,他眸子的溫度暖了很多,可是卻對周揚說道:“周揚,你送靜臨回去,我今晚還有別的事情?!彼裢泶_實還有很多事情。
說完,男人轉(zhuǎn)身離開,若不是風(fēng)中還有他身上濃厚的味道,彷彿他不曾來過一樣。
陸靜臨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她守了這麼多年的人,最終還是走向了時初,這讓她怎麼甘心,終有一天,她一定會讓要他們沒有辦法在一起。
女人無聲眼淚比起哭泣更讓人膽寒,周揚的心都揪起來了:“靜臨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時初那個小踐人吃盡苦頭的!”
“周揚,算了,我不爭了,到底是我跟晟堯哥哥有緣無份!”陸靜臨搖了搖頭,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周揚卻急得不行:“靜臨小姐,你再相信我一次,我會讓厲總回到您身邊的!”
看著男人眼底信誓旦旦的光,陸靜臨懷疑的問道:“真的嗎?”
“真的!”周揚堅定的回答,陸靜臨嘴邊終於掠了一層冷意。
宴會廳裡,本來還繁花似錦的場景因爲(wèi)一樁意外,晚上的晚宴變成了泡溫泉和篝火晚會,幸好溫泉山莊提前有準(zhǔn)備,不然今晚怕是要鬧笑話了。
那些參加晚宴的俊男美女,稍作收拾一下就去了溫泉池,但是二樓的人卻沒有幾個離開,此時,一間包廂裡,突然傳來一陣冷冽的男音:“我不同意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