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酌言接下來在景文帝的書房中繼續(xù)待了半個時辰,瞭解到了不少兩人之間的細(xì)節(jié),景文帝很有耐心,面對孟酌言的疑問都詳細(xì)的一一解答,孟酌言突然有些感動,這大概是自己到這大齊國以後對自己最好的人了,而這人偏偏還是高高在上的皇上,看著景文帝那溫柔的目光,和善的微笑,孟酌言明白了前任小孟爲(wèi)何會不惜背叛家門也要堅守自己的感情,這種溫潤如玉男人,放在尋常百姓家都會迷倒一片女孩,何況頭頂還帶著九五之尊的光環(huán)。
半個時辰之後,孟酌言終於找了個機(jī)會以身體不適離開了皇上的書房,看著景文帝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孟酌言實在不敢繼續(xù)再待下去了,這孤男寡女的,萬一自己一個立場不堅定說不定就淪陷了,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破……
回到丞相府,孟酌言第一件事就是把懷中的三個地圖拿了出來,又翻出書櫥中的那一片,趴在桌子上拼了起來,很快,地圖就拼好了,唯獨少了右上角的一塊。孟酌言仔細(xì)的看著這張地圖,果然是大齊國的地圖,圖上很詳細(xì)的繪製了各地的邊界和地貌,各城的名字也都在旁邊詳細(xì)備註,在西北方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圓形標(biāo)記,這應(yīng)該就是景文帝口中的以前齊國的軍隊分佈。
孟酌言拿著地圖端詳了半天,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她覺得孟懷山老謀深算,應(yīng)該能猜得到景文帝早已變更了部署,但是他爲(wèi)什麼還執(zhí)意要這張圖呢?難道這圖裡還有什麼不爲(wèi)人知的秘密?地圖是很普通的羊皮繪製,孟酌言找了半天,也沒有摸到夾層,她甚至有種用火燒燒的衝動,小說裡不是都這麼講的嗎?用火一燒就會出現(xiàn)一張新的圖……
正當(dāng)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傳來了敲門之聲。孟酌言急忙將地圖收起,分別藏在書櫥裡和牀榻上,收拾完畢,她坐在牀頭開口道:“進(jìn)來?!?
進(jìn)來之人是鴛鴦,鴛鴦的神色有些凝重,她對孟酌言說道:
“大人,有客人來府上要見你?!?
“客人?是誰?”孟酌言有些奇怪的問道。
“是一位大人,看起來很年輕?!兵x鴦回答道。
孟酌言有些疑惑,隨鴛鴦來到大堂之中,看見坐在椅子上品茶的人,孟酌言暗自吃了一驚,來者竟然是洛青侯。
孟酌言突然有些頭疼,剛剛纔消化了御書房中的情況,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難道小孟和這洛丞相也有點什麼?腳踏兩隻船什麼的自己可從來沒試過……
孟酌言打起精神,走到洛青侯身邊道:
“原來是洛丞相到訪,有失遠(yuǎn)迎?!?
洛青侯起身微躬了下身子作揖道:
“孟丞相身體不適,洛某原本不應(yīng)叨擾,無奈卻有事情相問,所以冒昧登門,還請洛丞相不過怪在下唐突。”
孟酌言立刻回到:“哪裡哪裡,洛丞相客氣了,請坐?!?
兩人相對而坐,孟酌言看見洛青侯神情有些沉重,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手裡握著茶杯,半晌沒有出聲。
孟酌言有些尷尬,心想:你不是有事想問嗎?怎麼還要選個吉時再開口?
兩人又這麼眼對眼的瞪了一會,孟酌言終於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不知洛丞相此行有何指教?”
洛青侯又沉思了一會,纔開口說道:
“其實,今日在朝堂之上,在下說出孟將軍之事實屬情非得已,孟將軍乃我大齊的功臣,在下深知孟將軍的爲(wèi)人,斷不可能做出投敵之事。”
聽到洛青侯此言一出,孟酌言有些意外,此刻洛青侯的態(tài)度和今日上朝之時大爲(wèi)不同,朝堂之上雖然未有過激言語,但是語氣中卻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而此刻洛青侯的語氣卻極爲(wèi)緩和,大有向自己示好之意。這究竟是爲(wèi)何?孟酌言心裡有些戒備,但是臉上則是笑容滿面道:
“洛丞相客氣了,在下知道洛丞相也是爲(wèi)我大齊的安危著想,家兄之事,在下相信洛丞相定會查明原委,還家兄一個清白?!?
洛青侯聞言點頭道:“在下定當(dāng)盡全力?!?
上午說東的是你,這會說西的也是你,兄臺你這是人格分裂前兆麼……
孟酌言一邊在心底吐槽,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洛青侯的表情,只見後者眼中有些疑慮,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關(guān)於今日朝堂之上,孟丞相提到的在魅香樓看見洛府的金牌一事,可否請孟丞相詳細(xì)說下?!?
孟酌言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貨的主要目的是在這呢……
孟酌言點頭道:“不知道洛丞相想知道何事?儘管問來,在下若是知道定當(dāng)悉數(shù)奉告?!?
洛青侯猶豫了一下道:“不知那目睹此事的校尉現(xiàn)在可在府中?在下問他即可?!?
孟酌言笑了下道:“這個真是不巧了,孫校尉今日有事出城了,恐怕要兩三日才能回來,洛丞相不如先說說,若是在下不知道,等孫校尉回來再說?!?
洛青侯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其實,在下今日回府中調(diào)查之後,並未發(fā)現(xiàn)有人拿金牌出府,洛府的金牌只有兩塊,一塊在管家手中,另一塊在在下手中,兩塊金牌今日都未曾給他人使用過,所以在下只是想問問那日孫校尉在魅香樓之中看見了幾人,都作何打扮?”
孟酌言道:“洛丞相是懷疑有人冒用洛府的金牌?可是即便旁人不識,那京城府尹周大人怎會認(rèn)錯?”
洛青侯面色有些微青,沒有說話。孟酌言見狀繼續(xù)道:
“在下記得孫校尉說當(dāng)時樓中有兩個人,其中一人身材健碩,面色黝黑,穿一身黑衣,腰間佩一把長劍。另外一人身著青衣,兩人看起來像是主僕二人?!?
洛青侯聞言繼續(xù)問道:
“那青衣男子,孫校尉可曾描述過相貌特徵?”
孟酌言說道:“身材頎長,濃眉大眼,高鼻闊脣?!币贿呎f,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那葉姓帥哥的模樣?!笆莻€相貌端正的男子,眉宇間有幾分霸氣。”
聽見孟酌言的話,洛青侯的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了。孟酌言見狀試探的問道:
“不知洛丞相對於此人可否熟悉?”
洛青侯連忙搖頭道:“在下不曾熟悉,聽孟丞相所言,此人在下並不認(rèn)識?!?
看著洛青侯那一臉的苦瓜表情,孟酌言搖頭,心中暗歎:
洛青侯啊洛青侯,你朝堂之上舌戰(zhàn)羣臣的本事不錯,可惜這撒謊蒙人的技能實在是差的太遠(yuǎn)了。
不過既然洛青侯非要在臉上糊層窗戶紙,孟酌言也不能不識相的去戳破。只得繼續(xù)說道:
“嗯,看來這兩個賊人膽子不小,竟然敢冒充洛丞相府中之人。洛丞相定要嚴(yán)查此事,否則豈不是壞了大人的名聲?”
洛青侯聞言起身點頭道:“多謝洛丞相告知,那在下今日就此告辭了?!?
孟酌言也起身道:“洛丞相客氣了,以後若有空,還請洛丞相多來府中走動。”
正當(dāng)洛青侯轉(zhuǎn)身要離開大堂之時,孟酌言在身後不經(jīng)意的說道:
“對了,洛丞相,在下想起孫校尉當(dāng)時說過,那日的那支箭似乎原本並不是朝著周大人而去的,只是陰差陽錯才射中了周大人,而那箭尾的羽毛,則是北戎特有的青雕羽,所以那兩人想必和北戎有所瓜葛,洛丞相不妨從此處著手調(diào)查一下?!?
只見洛青侯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過身子說道:
“多謝孟丞相,在下知道了。”
孟酌言微笑道:
“洛丞相客氣了,能爲(wèi)洛丞相分憂,實屬在下的榮幸,家兄之事也有勞丞相了?!?
洛青侯的臉色此刻已經(jīng)變得有些鐵青了,孟酌言隱約能看見他額頭微微凸起的青筋在跳動……
送走了洛青侯,孟酌言回房後長出了一口氣,趴在了牀上。
其實那日在魅香樓之中看見那葉姓男子主僕二人,孟酌言就有些懷疑,因爲(wèi)那二人的身材看起來不似中原之人,尤其是那黑大個,近兩米的身高放在哪都是鶴立雞羣的感覺,古代人又不補(bǔ)鈣,這身高應(yīng)該都是先天遺傳,根據(jù)大齊國的地圖來看,北戎相當(dāng)於現(xiàn)代中國地圖中的東北一帶。孟酌言回來又查了下,得知青雕正是北戎國的特產(chǎn)雕類。所以孟酌言心中就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這兩位兄臺不會是跨國偷渡來的吧……
這樣一來,洛青侯此行的目的也明瞭了,看著他緊張和焦慮的神情,孟酌言猜測到他必然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但是他沒料到那日之事除了周大人之外還會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他要來試探下孟酌言對那兩人的身份瞭解多少。要知道,如果這兩人果真是從北戎而來,那麼背上通敵罪名的可就不只是孟慎之一人了。
今日對洛青侯所言,孟酌言也是報著三分試探七分忽悠的想法,不過席間看到洛青侯那越發(fā)變青的臉色,孟酌言此刻已經(jīng)可以斷定那兩人身份必然有古怪,而且既然能拿到洛府金牌,那麼由此得知那兩人必定和洛青侯關(guān)係匪淺,想到此,孟酌言突然靈光一現(xiàn):那葉姓帥哥是不是就在洛青侯府中呢?
好奇心害死貓,孟酌言決定了:今夜就憑著自己這三腳貓的輕功夜探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