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厲明玨把車停在附近商場，提了一打啤酒和厲明璟上了天橋。
“這麼多年，也就這沒變。”厲明璟撐了撐欄桿，看著橋遠處那片老城區道，“以前每次放學找不見你，只要到這，都能找到。”
起開一罐酒，厲明玨一口就下去了半罐，“是，那時候真是傻，一點不開心就鬧脾氣，每次都害你被爸罵。”
“哥，我知道你對我好，現在你要結婚了，我真心祝福你。”說完新開了兩罐酒，給厲明璟一罐。
兩兄弟就著夏日的夜風把一打酒喝乾淨，喝痛快了就往家回。
厲明璟這次回來是帶著任務的，任務一完就又回C地了，厲明玨忙了幾天公司的事，看著時間去了軍區總院。
從總院出來，厲明玨愧疚地對送他出門的胡秘書說，“抱歉，胡叔，當時我要是知道胡汀在隔壁，應該早點制止的，也不會讓個平頭百姓傷了他，既然現在他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胡秘書長年跟在厲華陽身邊工作，早就混成了個人精，厲明玨既然都點明對方是個平頭百姓了，他就斷不能在厲明玨已經知情的情況下容著胡汀再去胡來。
“你放心，等胡汀出院我就打發他趕緊回南方，我還真怕他給我抹點灰，撣不乾淨！”厲明玨聞言又謙虛誇獎了胡汀在南方做的不錯，年少有爲後才離開，他剛一走，胡秘書臉色就變了。
過了幾天林姚電話來說杜僉已經回學校開始上課，飲食也按著營養師的食譜來的，整個人氣色好了不少，再過一個月就是期末考了，問家教找著了沒？厲明玨這纔想起杜僉的事來，後面林姚又說了些什麼，大意就是想他過去一趟，厲明玨給拒了，他現在心裡放著高旻，對林姚暫時提不起興趣。
想什麼來什麼，有的時候這話還真的不假。
厲明玨和祁年從大學城附近的家教中心下來就看到高旻站在自己車前走來走去，不動聲色地支走祁年，厲明玨走上去拉開門就要上車，沒想到高旻真的叫住了他，看來還真不是巧合。
厲明玨沒心情這麼大熱天和人站在街邊講話，直接叫人上了車，待車內冷氣足了才睨眼高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啊？”高旻用手擦了一臉的汗，手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該往哪放，加上厲明玨的高氣壓一時晃不過神來。
見他這樣，厲明玨真是從心裡嫌，但還是從車內抽出包紙巾扔給他，高旻很不好意思地擦了纔想起回話，“你幫我這麼大忙，我總想當面道個謝，原本是想去芙蓉園等你的，但又怕碰上胡汀，我見過你車牌，今天沒課出來買東西，剛好看到，我就想說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等到。”
厲明玨的嫌棄因著這幾句實誠話又去了不少，見他短袖都浸溼了，就直接將車開到了東城酒店，杜僉下車就有些畏縮了，他原本也沒想厲明玨是單純想幫他，可也沒想到這代價會來得這麼快。
厲明玨見他停在原地，就有些不滿，卻也還算耐心，“天兒太熱熱，想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不願意跟著就回去。”
高旻這麼一聽，見厲明玨走遠了才趕忙追上去，厲明玨幫了他的忙，他也斷不可能這麼不懂禮。
厲明玨在大堂取房卡，轉身就看見高旻被門口的保鏢攔住了，心裡暗歎，乾脆叫祁年現在去給高旻買幾身像樣的衣服來。帶著高旻直接上了頂樓，厲明玨進屋就甩了套浴袍給他，“外間也有浴室，你去那洗。”
高旻很想說他就算洗了也得套回那身汗臭的衣服，但見厲明玨已經進了內間，也認命地往浴室走。
只是隨便衝了衝，高旻裹著睡袍就出去了，房間裡空調啓動的速度很快，就這麼幾分鐘，屋內已經有一絲涼氣了。高旻估摸著厲明玨應該在內間，但也不好自作主張就進去。
厲明玨洗完澡想著小睡一覺，躺了一會又睡不著，想著高旻還在外間不知道怎麼的就有點上火，正暗道真他媽邪呼，最後歸罪於濮斯坤身上，天天看他跟小青年膩歪，這荷爾蒙能不換條道嗎？不過厲明玨不是什麼拘泥男女的頑固派，一旦理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沒什麼了。
他這正糾結著呢，外間的門就被敲響了，厲明玨估摸著是祁年送衣服來了，於是衝高旻叫道，“找你的，去開門。”
高旻原本是坐在沙發上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打擾厲明玨，就聽有人敲門，接著被厲明玨這麼一叫，木楞楞地就去開門了。
門外果然是一腦門汗的祁年，但仍舊是風度猶存的精幹模樣，祁年先是打量了睡袍加身的高旻一眼，才意味深長地走進門去，“高先生是吧，這是給你的。玨少在哪？”
“我在這。”祁年聞聲將手中好幾個紙袋往高旻手上一塞，就走到厲明玨身前，“玨少，剛纔見那幾個家教能定嗎？”
厲明玨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水遞給他，自己又開瓶喝了口才道，“不行，那幾個家教沒什麼靈氣，別成績提不上再弄個書呆子出來給我添堵。”
高旻見他們在談事，於是放下手中的紙袋就想走，被眼尖的厲明玨瞅到叫住。
“啊，你們有事談，我就不打擾了。”高旻說完就把手上的紙袋都放沙發上，還有兩個鞋盒放不了就放地上。
“我沒事，還有這些衣服都是給你買的，你去裡間換了出來給我瞧瞧。”厲明玨說完，祁年還不在乎地加了兩句，“我事先沒見過高先生，所以運動款、休閒和時裝的各挑了一套，鞋也是，時間太倉促了，就在這附近買的，要是不合適還可以去店裡試試其他的。”
高旻這下是驚住了，這附近的衣服基本全是動輒上萬的，高旻低頭一看，果然有個□□標誌的，其他的他就算不認識也知道這堆衣服恐怕夠他好幾年的打工薪水了。
“無功不受祿，再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這些我是真的不能要。”高旻一閉眼快速地把這話說完，就等著厲明玨發火了。
果然，厲明玨聽了他這話就不言語了，還是祁年趕緊把那堆紙袋都塞高旻懷裡又把他推到裡間，小聲說道，“還是第一次有人拒絕玨少送的東西，我勸你還是乖乖換上，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不得不說，最後的效果厲明玨還是比較滿意的，祁年的眼光他一向信得過，高旻雖然得了誇獎，但穿著一身名牌總覺得特不適應。
聽厲明玨他們還在說家教的事，高旻鼓足勇氣插了話，“那個，你們看我行嗎？”
高旻自覺不是那種死讀書的人，能從一個小縣城考到A大來，也確實有異於常人的學習方法，說到底，他就是不想欠別人的，他估摸著這幾身衣服自己不收家教費，按照A市的行情，一兩年年就差不多能抵了。
他這話倒是突然點醒了厲明玨，“你有時間嗎？”
“大二課程不多，而且我也沒去芙蓉園上班，正好有時間。”高旻說完緊接著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但是你不能再拿家教費給我，就當這幾身衣服是我自己買的成嗎？”
厲明玨笑了笑，見高旻一臉認真，也就答應了，不過晚飯後厲明玨送高旻回A大的時候又加了一句，“跟著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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