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澈站在原地，怔怔地睜著眼，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般，甚至他還勾了勾脣，“初夏，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凌初夏的手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裙子，紅豔豔的旗袍，襯得她皮膚格外地白皙，自然也就清晰地露出了些許不該有的痕跡。

因爲她盤著發，脖頸微垂，那個痕跡絲毫沒有掩飾地呈現在時澈的面前。

凌初夏開口的聲音帶著痛苦的哭腔，“時澈，是真的……。”

她比誰都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可偏偏這一切，都是真的，真到她不得不面對。

是真的。

時澈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兩步，那向來深沉內斂的眸子，第一次出現了駭然的沉痛。可下一秒，他的黑眸猛凝，他猛地又上前兩步，一下蹲在了凌初夏身前，他的雙手用力地握住了凌初夏的肩膀，他定定地看著她，“不可能，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是不是……誰，強迫你了？”

最後幾個字，他幾近是從牙縫裡擠著出來的，額角微微有青筋凸顯。

強迫……

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強迫的，或許她現在還餘有一分的勇氣，可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被強迫，還是自願，她根本沒有哪個勇氣去說她是被強迫的。

凌初夏的雙手忍不住地捂住了臉，啞著聲音，“時澈，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以爲那個人是你，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時澈那握在凌初夏肩膀的手，有一絲無力。

“對不起，對不起。”

凌初夏喃喃地念著，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可此刻多少的對不起，都無濟於事，都無法將傷害彌補。

今天這場婚禮，她只是不願意讓時澈在全世界面前難堪，所以她回來，完成婚禮，可並不代表著，她還能配得上時澈。

現在的她，連自己都忍不住地唾棄自己。

一個星期前，他們就已經重新去領了結婚證，卻沒有想到，這個結婚證，還新鮮滾熱著，現在又要作廢了。

凌初夏的手顫抖著，拿過她的包包，從裡面抽出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是她決定去婚禮之後，讓季欣欣幫忙找律師草擬的，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不到幾個小時，這個離婚協議書就能夠到手。

真的是無比的諷刺。

她抹著淚，拿著離婚協議書的手顫顫巍巍的，緩慢地遞給了時澈，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的聲音沙啞到極致，“時澈，我們離婚吧。”

五個字一出，時澈豁然擡眸，黑黑的眼眸夾帶著狂烈的怒火，直直地衝著凌初夏看去。

他還沒有能夠從她清白被毀的衝擊裡面清醒過來，她下一秒鐘和他提離婚？

“凌初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凌初夏垂著眼，眼淚一直再抹，卻怎麼也抹不掉，“時澈，對不起，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我……我們還是離婚吧，你值得更……。”

話語未落，凌初夏手中的離婚協議書猛地被抽走，然後凌初夏聽著耳邊撕拉的聲音，離婚協議書直接被時澈撕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