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這太。。?!?
“喪心病狂”四個字被大檐帽狠狠壓在了嗓子中,那種感覺就像是隻要說出了這四個字,所有的推測就會立馬成真一樣,邪惡到令人髮指。
“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推理正確,相信我,這是我唯一一次不希望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
張子塵閉著眼睛倒在車輛後排的座位上,席捲而來的疲憊感幾乎讓其腰背間的沒一條肌肉腫脹發麻,直到倒下了,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的腰背的存在。
這幾乎就是一條不可違背的推理,因爲現在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去核對TJ港這段時間所有的進出貨物,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去篩選每位和TJ港職權重疊的領導作爲,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在港口一個個集散地篩選貨物,所以即便張子塵的這個推理沒有任何的證據,甚至只能算作猜測,但就是不能違背。
“此事必須上報給部裡”
分秒之間,大檐帽便拿準了主意,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既然已經監控到了信息的可能動向,也分析出了可能的結果走向,那就必須要做預防,不管這個預防做的是大還是小。
“我覺得最要緊的是,必須馬上通知梅老闆他們,按時間來看,他們所駕駛的直二十很快便會抵達TJ港,而且必須馬上告知整個TJ港的緊急事故處理科,讓他們做好應對準備”
直覺就像如鯁在喉,讓人極端難受還難以下嚥,越來越強烈的不安正在煎熬著張子塵的大腦,即便自己的推理沒有任何的證據佐證,但強烈的邏輯感和直覺就在說明著,TJ港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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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在說什麼?(日)”
劇烈的衝擊如果經由聽覺傳遞到大腦,那大腦便會指揮聽覺下意識地屏蔽這種帶著致命感的話語,野澤健太呆呆地站在原地,這會兒他是真的沒有聽清電話那頭的命令。
“現在進行操作,我要求你馬上引爆貨源(日)”
可木寺常人的每句話,甚至是每個字都洋溢著暖洋洋的感覺啊,爲什麼就這幾個字中,會蘊含著如此毀天滅地卻又殘忍到了極致的命令。
進行最後的操作,那也就意味著,現場的所有人,都要爲了這次的任務殉葬,或許都不應該說是殉葬,而是陪葬。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木寺先生(日)”
渾身癱軟到甚至踉蹌了起來,野澤強行支撐著自己的雙腿沒有倒下,可是捂在耳朵上的手,已經哆嗦成了一團,甚至連手機都要拿捏不住。
一直候在一旁的薛一偉本來就被自己的所作所爲嚇到渾身冰冷,悔不當初,本來還憑藉著當事人也在場,最起碼自己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僥倖心理站在原地。可當薛一偉的目光轉移到了野澤健太身上,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看他說話的語氣,和突如其來的慘烈表情,還有無緣無故踉蹌的兩步,那種無處可逃的絕路感又再次在薛一偉心中泛起了漣漪。
“我再說最後一次,馬上進行現場操作(日)”
電話的那頭,惡魔的面孔終於緩緩顯露而出,木寺常人洋溢著暖意的話語不知道何時逐漸冰冷了下來。野澤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此刻木寺常人正從一個陰影之中緩步走出,本來在看不清的面部是和藹的笑,可是陰影掃落,露出的星星點點臉色,卻讓人驚悚到了極致。
“按任務的計劃,不應該是我,應該是
支那,不應該是我,我不會這樣做的,我要活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家?。ㄈ眨?
人往往都是這樣,死亡不臨近永遠不會想起掙扎,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一定是死到臨頭了,死亡的枷鎖都在身上的每個角落都鎖死了,人才會想起來拒絕,纔會想起來掙扎,可往往都爲時已晚,爲時太晚。
“?。。?!你幹嘛!?。寢專。?!Daniel!??!?。。。aniel?。?!嗚嗚嗚。。。(日)”
電話那頭的嘈雜聲驟起,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大呼小叫,明顯發狠的擊打聲接踵而至的便是女人發瘋一樣的哭喊和心碎。
“婉君!Daniel!你們怎麼了??。ㄈ眨?
就像是被當頭狠狠敲了一悶棍,野澤健太的眼前一黑,險些徹底癱倒在地上。對啊,自己怎麼能拒絕呢,自己的家人和孩子,自己所有的把柄都被社團和政黨所掌控著,自己有什麼條件,又有什麼資格說拒絕呢。。。
哀莫大於心死的灰色感覺席捲了野澤的全身,壓在自己身上的龐然大物令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反抗,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無非是自己死還是自己所牽掛的死,這兩種選擇而已。
“你別動她們。。。我求你,別動我的家人(日)”
滿腔的怒火壓到心頭,野澤竟然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分毫,所有的怒火發泄而出,竟然演變成了哀求,苦苦的哀求。
終於雙腿再也沒了力氣,野澤撿太就這樣跪在空曠的場地上,腦門抵著地面,嚎啕大哭了起來。
“請你保護我的家人,不要。。。不要動他們。。。(日)”
這個世界上,如果哀求有用的話,那不知道會多生出多少的憐憫和悲哀,即便所混跡的社會階層再高,身份再顯赫,家底再富足。此時此刻,在巨大的壓力面前,全世界都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踐踏你,蹂躪你,最後再讓你孤家寡人一樣地慢慢去體會死亡,體驗本不該存在於這個美好世界的一切不美好的東西。
“你還有一秒的時間。。。(日)”
電話那頭,女人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再起,那是一柄能將任何男人殺死的利刃,插入心底,然後狠狠的攪拌,攪拌,一直到心變得一片破碎。
“我做!我做!!我做?。。』熨~!現在我就做?。。。ㄈ眨?
鼻涕和眼淚一涌而下,甚至連自己的口水都控制不住,野澤健太猛然從地上起來,運著全身上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歪歪斜斜地衝著那批山一樣的貨物走了過去。
要是到現在,還沒弄清對方想幹什麼,那可就是得天獨厚,天底下頭一號的大傻逼了??粗矍皯騽⌒缘囊荒荒唬σ粋ケ粐樀梦寤杲悦?,要是任由野澤健太對這山一樣的貨物做了什麼手腳,那別說這塊安置地,甚至整個TJ港,所有TJ港的外圍,還有自己,自己的家,那他媽。。。
被嚇得頭腳冰冷徹骨的薛一偉同樣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個猛撲,將剛踉蹌走出去幾步不遠的野澤健太撲倒在地。
“你想幹什麼!你踏馬比瘋了?!草尼瑪的想幹什麼!”
無數的咒罵都盡數演變成了阻礙,演變成了殺死自己家人的兇手,演變成了即將覆滅自己家庭的罪魁禍首。被撲倒在地的野澤瞬間變成了護犢的兇猛野獸,和身後的薛一偉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草你媽!支那豬?。?!想殺老子全家!老子先他媽結果了你!!!”
只見野澤野
蠻地張著大嘴,對著薛一偉的鼻子便咬了下去,然後脖子一甩,直接將鼻子從其臉上血淋淋地拽了下來。
“**小日本!操你祖宗?。?!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幾乎讓薛一偉昏厥在地,手腳上的力道自然也盡數喪失,只得捂著臉上鼻子的位置,滿眼血腥地看著野澤健太再次掙扎起來,衝著那批貨物瘋了一樣的紮了過去。
撞進薛一偉腦中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自己臨走前,妻子的那句囑咐,最後的一個畫面,就是自己看著孩子熟睡的樣子,自己不能失去這一切,絕對不能!自己更不能!更不能用自己的所作所爲葬送了這一切,絕對不能!
“操尼瑪的小日本!媽的。。。”
有氣無力卻再次掙扎而起,薛一偉頂著那張沒了鼻子的臉,再次沿著野澤健太的軌跡追了出去。
“砰?。。 ?
一聲槍響,劃破了即將出現的黎明,前面的人回頭,手中拿著槍,後面人倒地,手捂著胸口。
爲了同一個目的的兩人,一個繼續向前踉蹌,另一個則永遠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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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預計的時間之前,孔瑾所駕駛的直二十便飛臨了TJ港的撤離點,停機坪的上空。撤離點上,所有的救援人員和救援設施全部準備到位,只要孔瑾的飛機一停,機艙內重傷的陸川和阿涼馬上就能得到最系統的救治。
“準備著陸”
剛向維安部彙報了任務進度和情況,也發送了著陸請求,就在孔瑾準備控制直二十向下著陸時,控制屏上,突兀地響起了一個會話請求。
“嗯?”
梅傑在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突發的小狀況,畢竟作爲中南虎來說,飛機的駕駛也是必須具備的技能之一,所以像這種在控制屏上突兀彈出來的會話請求,從某種程度來說,是很不正常的。
“接”
孔瑾同梅傑迅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孔瑾一邊緩緩控制著飛機下降,一邊接通了控制屏上的會話請求。
“維安部特殊行動隊,編號008770”
“直二十001正準備著陸,請講”
按任務的進度進程來說,此次特殊行動隊的會話十分多餘,不過事出無常必有妖,孔瑾和梅傑的眉頭在瞬間同時皺起。
只聽得對話那頭忽然一陣的嘈雜,就像是有人一把搶過了對講機,然後咆哮了起來。
“遠離TJ港!TJ港隨時有危險!”
那是張子塵的聲音,從對話那頭的對講機吼了出來。
就在孔瑾愣神擡頭的毫秒之間,來自TJ港不遠處,一顆星星大小的火亮頓時扎進了孔瑾的眼瞳之中。
“都給我坐好了!”
猛地一擡操縱桿!本來機身正在下沉的武裝直二十擡頭扭身而上!這突然的操作速度之快,甚至連直升機本身都沒反應過來,只見機身在空中好似劇烈顫抖了一下,然後才擡著頭猛然而上。
那顆本來星星大小的火亮裂變一樣的放大,瞬間肆虐了不遠處的所有空間!
“轟。。?!?
天雷一樣的悶響這才堪堪蔓布了所有的空間,緊接著被集聚在一起的巨大能量頓時散開,猛烈的爆炸沖天而上,在TJ港的上空肆虐開來。
一時間瀕臨的破曉黯然失色,所有天空的顏色都被這巨大的爆炸所遮蔽。
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