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們(日)”
上一秒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下一秒?yún)s成了人畜無害的好人,木寺常人放下電話之後,目光和藹又憐憫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和兩個孩子。
“你。。。你把他怎麼了?(日)”
女人自然不會知道,電話那頭的丈夫被要求做了什麼,她只是在木寺常人兩種極端角色的無差別轉(zhuǎn)換之下,被驚詫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先是不由分說地闖進了房間,又自顧自地坐在牀邊,衝著電話那頭語氣冰冷地不知道吩咐了些什麼,然後人畜無害地盯著屋內(nèi)剛醒的女人和孩子。雖然孩子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大哭,但女人卻很快便知曉了,電話的那頭一定是自己的丈夫,野澤健太,因爲(wèi)她對社團的骯髒做法,實在是太熟悉了,甚至熟悉到令人髮指!
“野澤爲(wèi)了社團工作盡心盡力,實在是操勞太多(日)”
就是傻子也知道木寺常人接下來想說什麼了,但是女人依舊是瞪大著雙眼,迷惑地望著面前笑呵呵的木寺常人。
“你說什麼。。。(日)”
“往後你們的生活社團會負責(zé),至於野澤,就讓他歇歇吧(日)”
木寺常人說完擡起屁股就要走,可是這句話對於女人來說,可真的是晴天霹靂一般。雖然木寺常人說得委婉,可這意思分明就是野澤健太已經(jīng)客死他鄉(xiāng),而且是爲(wèi)了社團和政黨,死得光榮。
“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害死我的丈夫?。。。ㄈ眨?
彷彿頓時喪失了心智,女人發(fā)狂一樣地從牀上跌了下來,淒厲地慘叫著拼命衝木寺常人的大腿抱去。
看著自己媽媽如此的舉動,躲在牀角的兩個孩子更是被嚇得哭都哭不出來,而是隻得渾身僵硬地看著這一齣戲。
木寺常人時間拿捏得很好,正好在女人撲過來的同時,左腳已經(jīng)邁出了房門,在自己右腿即將被女人抱住的時候,右手狠狠一帶房門,房門角恰好磕在了女人的太陽穴上。
頓時一聲悶響,前撲的女人就這樣被房門直接拍在了房間之內(nèi),待木寺常人張揚而去時,女人頭上的鮮血才涌了下來。
“先回去吧(日)”
木寺常人出門的瞬間便從上衣兜裡掏出了潔白的手絹,一邊擦著手一邊衝候在門外的倩影吩咐道。
“是(日)”
“上回買回來的玉露還有嗎?(日)”
“有的先生(日)”
“好的好的,難得那麼昂貴的茶葉,自己喝還是奢侈了,用來招待貴客是再好不過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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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路邊的白色轎車再次啓動,行駛了三分鐘,車內(nèi)一前一後的兩人都沒有再做交流,而是各自在思索著什麼。
“我家就在BHXQ,而且離TJ港不遠”
當(dāng)張子塵的目光再次被大檐帽的言語拉扯,卻發(fā)現(xiàn)其雙眼之中早就蓄滿了淚水。
“我所在意的人,也都在TJ港”
張子塵的那雙丹鳳眼一動,眼眶之中藏掖著的淚水也幾乎要抑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所以你接下來的打算是去哪裡”
“木寺常人的府邸”
大檐帽和張子塵一言一語地交流著,只不過每句話每個字都格外輕描淡寫,兩人都在竭力屏
蔽著那些與國,與家,與情不相干的所有情感。
“你知不知道爲(wèi)何部裡會送你回來”
大檐帽擡了擡頭,將自己的臉完全映入了車前的後視鏡,雙眼直直打量著後排的張子塵,三言兩語之間,便再次將話題轉(zhuǎn)到了那雙丹鳳眼上。
“既然我有我必須回來的理由,那麼其他的也都無足輕重了,無所謂的”
張子塵的這句話換來了大檐帽讚許的目光,此行兇險自然不必多說,可即便是當(dāng)一件再簡單的任務(wù),被賦予了極大的意義,那麼再簡單都將不再簡單。能承受住壓力去完成一項簡單的任務(wù)尚且不易,更不要說是一件異常兇險的任務(wù)了。
“其實直接去見木寺常人,會有很大的危險,他所在的社團是不會允許他有任何意外發(fā)生的,在他的府邸更不會允許外人出沒”
“可他從頭到尾的所有行爲(wèi),都是想讓我去見他”
“讓你去見他?”
“沒錯,從我到日本開始,他就一直在操縱著岸本對我拿捏,即便是CIA從中插手,他也沒有絲毫的表示,從“日洲産業(yè)株式會社”的陰謀完全暴露,到後來將筱田由美拱手送出,‘筱田案’的陰謀完全被太在了紙面上,他也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藉著顛覆派對我們最後的迫害,引來了維安部的支援和反應(yīng),而他不僅再次放我們離開,卻又在回程必經(jīng)的TJ港設(shè)下了埋伏”
聽著張子塵的娓娓道來,大檐帽不由得一頭霧水,似乎木寺常人就像是一個極大的矛盾綜合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或者簡單來說,是想以出做一出。
“我也不知道他在醞釀著什麼,總之,現(xiàn)在我們所掌握的證據(jù)全部對我們有利,而且他做了一個如此明顯的扣子放我離開,是真的拿捏住了我想要回去的決心”
“可是。。?!?
大檐帽似乎還想再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戛然而止,依舊是從後視鏡中打量著那個滿臉疲態(tài),卻又滿目精光的張子塵。
“沒有什麼可是的,我回來,是爲(wèi)了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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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TJ,BHXQ,TJ港。
無邊的火海似乎從天而降,誰也不會想到,前一秒的太平盛世會突然生靈塗炭。
巨大的爆炸威力在短時間內(nèi)肆虐了方圓將近五公里的範(fàn)圍,這可不是在一塊巨大的空曠平原上的爆炸,而是在位於港口內(nèi),周圍分佈著密集生活區(qū)的危化品爆炸,所以從爆炸的量級上來說,此次的爆炸危害要憑空擴大無數(shù)倍。
在ZNH的指示之下,整個TJ的所有可調(diào)動力量立馬全部投入了排查和救援工作,BHXQ的消防總部在第一時間便組織了兩支敢死隊,在當(dāng)?shù)匚渚娜ε浜舷?,距離第二次爆炸僅僅十分鐘後,便突入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爆炸的中心區(qū)域。
因爲(wèi)巨大的火勢蔓延和幾乎能將人瞬間致死的濃煙威脅,突入到爆炸的最中心位置顯然是不可能的,這兩支消防敢死隊只能在最接近中心區(qū)域的外圍迅速排查第三次可能發(fā)生爆炸的威脅,然後迅速處置掉。
可畢竟人力始終是渺小的,在巨大的災(zāi)害之下,人的性命就像是被收割的草芥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價值。巨大的火勢不可控,在深入中心區(qū)域僅僅不到半小時,兩隻敢死隊的人數(shù)瞬間減半。
任誰都知道,這幾乎是一項送命的任
務(wù),但是對於職業(yè)消防人來說,這是一項光榮的保衛(wèi)任務(wù),以自身之軀來護身後百姓安全,以自身血肉來保衛(wèi)國家安穩(wěn)。
時間再次掙扎而過,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內(nèi),兩隻敢死隊終於將兩個爆炸點周圍所有可能再次發(fā)生爆炸的威脅全部探查完畢,在迅速將情況告知外圍和空中消防力量之後,這兩隻敢死隊最後只剩下了四個人。。。
在獲悉準(zhǔn)確情報之後,早已在TJ港周圍集結(jié)完畢的全市消防力量傾巢而出,空中,地面兩位一體的迅速將火勢控制,並且排除了全部的三次爆炸威脅。其餘周邊支援而來的消防力量也在逐步抵達,其他救援、?;诽幹?、維穩(wěn)等工作也在迅速展開。
畢竟不論是面對天災(zāi)還是**,不論是犧牲還是殉職,中國速度和中國處置,這些支撐著大國基礎(chǔ)的力量,在你需要的時候,總能不計後果地護得每一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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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不知您是否收到了消息??。ㄈ眨?
電話那一段的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顫抖,雖然電話這一邊扶著聽筒的那隻滿是皺紋的手也在輕微地顫抖著,但從他回答的語氣中,是聽不出任何不妥的。
“自然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日)”
“老師!我不管木寺常人在謀劃著什麼!這麼做根本就是非人道主義的屠殺!這不僅要將我們至於世界道德輿論的最背向,而且對我們的國際形象影響也是不可逆的!還有。。。(日)”
“平次啊。。。(日)”
老者似乎都能猜中電話那頭咆哮又顫抖的每一個字,還未等對方把話說完,老者便語氣輕緩地喃喃說道。
“這次的事件和我們無關(guān)(日)”
聽著老者的回覆,電話那頭的松下平次先是一愣,然後再次抑制不住地咆哮了起來。
“無關(guān)?怎麼可能無關(guān)?。?!難道木寺常人連所作所爲(wèi)都沒有絲毫的擔(dān)當(dāng)嗎,這次事件根本都不用對方調(diào)查,甚至隨便一個長著腦子的人都能猜測到是何方所爲(wèi)!老師!你這般說辭是在遺毒政黨,是在逼著日本的歷史倒退?。ㄈ眨?
“夠了?。ㄈ眨?
松下平次的每一句話都恰中老者的軟肋要害,其實老者又何嘗不知道,木寺常人此番的作爲(wèi)是在逼著日本的歷史倒退,但。。。但從更長遠。。。從與木寺常人的約定來看,或者說從更高層面的授意來看,又必須要如此行事。
“此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木寺常人的所作所爲(wèi)自有授意和解釋,你不用義正言辭地來質(zhì)問我(日)”
老者一邊嘆著氣,一邊卻又再次提高了言語之間的威勢和嚴厲,畢竟人在高處,哪有那麼多的自我行事,更多的只有身不由己。
“老師你!(日)”
“好了!此事到此爲(wèi)止(日)”
再次及時掐斷了松下平次的話頭,老者不由分說地直接掛斷了電話。
就當(dāng)電話掛斷的一瞬間,老者全身上下使勁提振的一口力氣終於完全喪失而去,只覺得雙腿一軟,頓時癱倒在了茶案的前面。
縱然老者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不堪,也從來不在藤條家法前暴露自己的錯亂無助。但這一次,是老者從來不曾感受過的心慌無奈。
因爲(wèi)這纔是一個開頭,接下來的纔是更爲(wèi)骯髒的傑作和根本不配引以爲(wèi)豪的陰謀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