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都傻了。
“嘿！夥計，你這樣太沒有公德心了！”“是啊！你買完了我們買啥？！”“誰知道這裡有多少？”
杜蘭德差點就沒有衝上去掐死這個滿嘴噴金的白癡。
你敢不敢再拿多點！
商量下包個場好不好？你都包圓了我也好交代。現(xiàn)在你五百五百地拿是什麼意思？！
嫌我死得不夠快？！
秘書不動聲色地離開了氣的打擺子的杜蘭德身邊。
售貨員都愣住了，過了半天，才聽到對方問：“好像沒有限制每個人買多少吧？”
“沒……沒有……”售貨員咬了咬牙，艱難地說：“我，您……這樣，請您進後\臺……我請工作人員幫您猜……”
杜蘭德眼睛冒火地看著這個白癡走到後\臺！
他只希望這蠢貨要麼第一臺拆出限量版，要麼最後一臺拆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歐美，這一天，無數(shù)個知名廣場，已經(jīng)變爲了不夜城。
每個廣場，都有上萬玩家聚集，主機一份份地賣出，銷量好地出人意料！
也許……歐美玩家已經(jīng)有很大一部分想不起，任天堂的GB，同樣是在今天發(fā)賣！
往日人頭孱動的電子街上，北部一郎臉色如同吃了大便一樣的難看。
作爲昔日歐美片區(qū)總裁荒川實的得力屬下，現(xiàn)在美國片區(qū)宣傳執(zhí)行總監(jiān)，他的權(quán)利不可謂不大，不可謂不清楚任天堂把GB作爲超級項目來捧的決心。
他也料到了，秦皇朝絕對會大力宣傳，和任天堂針鋒相對。
爲此，在這條紐約著名的電子街上，任天堂的首發(fā)售賣點上，他出了不小的代價，讓每一家都掛上了GB的海報。
他非常清楚，不……是瞎子都能看清楚，GB外形和創(chuàng)世紀差別有多大。他只能用這種笨辦法，用更多的錢，擺滿這條街的所有地方，讓創(chuàng)世紀根本沒有地方擺！
燈火輝煌，這個世界第一大都市，不夜城的紐約，夜晚的活力甚至遠超白天。只不過，今天的一切，彷彿和他無關(guān)。
門外的風(fēng)吹進來，又吹出去，他無比希望帶進來一大堆顧客。
但是，沒有。
他親自坐鎮(zhèn)這裡，從八點發(fā)賣開始，進來的人數(shù)遠少於預(yù)期！
“出貨……多少……”他壓抑著暴躁的心情，問旁邊的秘書。
“兩千……七百臺……”身邊的秘書艱難地回答。隨後，咬牙道：“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不錯了……這畢竟只是紐約一個城市而已。而且，秦皇朝的主機，也不一定會賣的比GB好。”
北部一郎點了點頭，隨後諷刺地嗤笑了一聲：“小島，你以爲我是傻子還是神智有問題？”
“FC銷量從來都是以萬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十一點了！三個小時兩千七百臺！這已經(jīng)是重大的挫折！”他壓低聲音，但是卻帶上了一點咆哮的味道。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門外，終於忍不住怒吼起來：“你聽聽！聽到?jīng)]有！把你的耳朵掏乾淨！掏乾淨仔細聽聽！有沒有聽到一街之隔的歡呼聲？！”
“是的，這只是一個城市。但是，這是紐約！一街之隔，就是哥倫布轉(zhuǎn)盤廣場！”
吼完，他自己都無力地靠到了沙發(fā)上。
是的，他預(yù)計到了秦皇朝絕對會大力宣傳。但是，卻沒有預(yù)計到，對方根本沒有搭理他！
秦皇朝的首發(fā)儀式，壓根沒有選這條紐約最著名的電子街，而是選在了一街之隔的哥倫布轉(zhuǎn)盤廣場！
一街之隔，對比起那裡發(fā)出的，這邊都能聽到的尖叫，興奮的高呼，任天堂紐約GB首發(fā)點……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北部總監(jiān)……”秘書遲疑了半晌，纔開口道：“橫井先生讓我們半個小時打一次電話彙報銷售量……這又到時間了……”
“知道了……”北部長嘆一口氣，帶著無邊的頹廢站了起來，深深望了望一街之隔的廣場，雖然他根本看不到。
日本，會議室中，橫井軍平眼睛都在發(fā)紅，面前擺著一杯咖啡，沒有加糖和牛奶，就這麼直直地看著桌子上的電話。
山內(nèi)溥，巖田聰，宮本茂都坐在他的身邊，卻並沒有人說話。
在桌子上，還散亂地放著一堆資料，那是之前幾個小時的即時銷售表。也正是因爲看了這些，這位掌機之父的精神，一差，再差，開始還能偶爾笑談兩句，現(xiàn)在，除了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電話，他一言不發(fā)。
就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橫井君。”山內(nèi)溥終於開了口，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之前你保證過，GB的銷量一定會非常樂觀。”
橫井軍平死人一樣動了動龜裂的嘴脣，半晌，才長嘆一聲，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我沒想到……我沒想到這個敵人的掌機……居然做得如此完美……這種設(shè)計理念……真的超越了這個時代……我都在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橫井君。”宮本茂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沒有銷售完，這只是一時的表格。”
“銷售完？”橫井軍平無聲地苦笑了出來，最後，變成了靠在椅子上不出聲的仰天慘笑。
“銷售完……我也想銷售完！”
“但是你們知道嗎？現(xiàn)在的銷售比率是三比一！”
“每賣出三臺創(chuàng)世紀，纔可以賣出一臺GB！”
“無論是美國，德國，法國……秦君當時做DDR全球挑戰(zhàn)賽的時候，誰都在笑話他吃力不討好！沒想到，最終瞎眼的是我們！是我們啊！”
撕裂的聲音，被他以壓抑的咆哮吼出來，他顫抖著說：“誰都沒想到……他會佈下這麼大的一局棋……預(yù)謀整整兩年！又利用DDR和全球挑戰(zhàn)賽的餘威，一併向任天堂發(fā)力！”
他無聲地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說：“輸給這樣處心積慮的對手……我輸?shù)貌辉?
就在這時，電話忽然尖叫了起來，剛纔還死人一樣，意氣盡失的橫井軍平，立刻跳了起來，佈滿冷汗的手死死抓著電話：“說！”
不到十秒，電話“咚”地一聲從他手中滑落，他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神智，呆滯地看著滾動的電話。
美國，全國內(nèi)銷售點，創(chuàng)世紀出貨三萬多臺！具體數(shù)目未知。GB出貨……一萬七千臺。
德國，全國銷售點，創(chuàng)世紀出貨兩萬多臺。GB出貨……八千臺！
他已經(jīng)無法聽下去，整個腦袋裡，都只有兩個字在浮動。
慘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慘敗！
從他看到創(chuàng)世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是一場極難打的仗！卻完全沒想到，無往不利的超級馬里奧，居然再一次失敗！
兩次……兩次！
他死死握著拳頭，端起咖啡杯，想鎮(zhèn)定一下心中如潮的頹敗感，顫抖的手卻怎麼都送不到嘴邊。
兩次……都是輸在同一個人！同一個公司手裡！
志得意滿地研發(fā)GB，任天堂高層精英幾乎悉數(shù)加入。就在發(fā)售之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狙擊！
“啊！！”他發(fā)出一聲竭嘶底裡的慘叫，奮力將咖啡杯往桌上一砸。頓時，苦澀的味道瀰漫了整間房間，碎片飛濺，一如他此刻破損的心。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雙手撐在桌面上，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
“我不相信……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相信GB會失敗！”
“這是我掌機之父的心血之作！怎麼可能輸給中國一個毛頭小子？！”
“我十餘年的從業(yè)經(jīng)驗，絕不可能敗給剛?cè)胄袃赡甑男率郑 ?
山內(nèi)溥淡定地站了起來，根本沒有看桌上的咖啡杯，點了點頭：“當然……不到最後一刻，任天堂絕不言敗。”
“現(xiàn)在就說勝負已定，爲時尚早！”
“等。”他堅定地敲了敲桌子，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距離他自我崩潰的時候……已經(jīng)不遠了……”
與此同時，巴黎，杜蘭德滿頭大汗地，親自捧出一盒掌機，眼皮直跳。
他心如死灰地往後看了看，引入眼簾的，是無數(shù)的人羣。
彷彿這些人從來不曾減少過！
“啪！”三張十元面值的加幣被拍到桌上，一位體型壯碩的青年帶著激動的紅色高喊著：“終於到我了！終於到我了！這位先生，趕快來一份創(chuàng)世紀！我要電子熊貓，魂斗羅！DDR！”
杜蘭德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被捏死了。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他帶著恐懼的神色再次看了看後方漫長的人龍，從燈火輝煌的鐵塔下，一直蔓延到仍舊燈火輝煌的不知什麼地方。他就感覺心就像放進了冰窖，冷的嚇人。
如果可以時光倒流，他一定要定爲兩萬份！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對不起……這位先生……已經(jīng)賣光了……”
這一聲，幾乎同時，從紐約，馬賽，柏林……等幾個城市發(fā)出來。
秦皇朝的創(chuàng)世紀，售罄！
“你……你說什麼？”壯碩青年彷彿聽錯了，將耳朵豎到杜蘭德嘴邊：“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對……不起……”杜蘭德感覺自己從未這樣煎熬過！
簡直是愛恨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