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從生下來開始,一生便被註定好了,人只是去一步步走向那早已註定好的結局,人的悲歡離合,人的喜怒哀樂,早已經經在冥冥中被註定了,人,在命運面前是那麼渺小。總有人認爲自己終於爬上了生命的高峰,宣佈著自己戰勝了命運,殊不知命運正站在遠方更高的山峰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從記事開始,杉田就生活在一家孤兒院,院長是一位十分刻薄的老女人,在她眼中,那些孤兒就是她的搖錢樹,有了孤兒們,她就可以擁有那源源不斷的**資助資金以及捐款,至於杉田們的死活,那又與他何關,只要不影響她的名譽和發財路就行。
杉田的童年,就是在這麼一個地方度過的,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記憶中只有一個個灰色的場景,直到八歲那年,一對不能生育的夫婦收養了杉田,杉田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選擇自己,明明他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但他們對杉田很好,他們讓杉田可以過上一個普通孩子的生活,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擁有真正關心杉田的人,那段日子是杉田童年最值得回憶的日子,是他們,讓杉田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活著的意義。
但命運總是充滿著未知與曲折,正如阿甘正傳中說到的一樣:命運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會是什麼滋味,在杉田11歲那年,收養杉田的夫婦共同經營的公司因爲一場商業陷阱而倒閉了,欠下了一大筆債。
人與人之間的諾言與約定在天災人禍前顯得那麼無力,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分手的理由其實也非常的簡單和現實,債臺高築的日子逼走了女人,女人走後,男人變了,褪去了慈父的面具。
他開始變得暴躁,開始怨天與人,開始酗酒,每次喝醉了就開始打杉田,他咒罵杉田,他認爲是杉田的到來給他帶來了黴運,是杉田毀掉了他的人生。終於在一個瓢潑大雨的夜晚,他又一次對杉田酒瓶相向,杉田避過他扔來的酒瓶,跑著走出了房子的大門,這一走,杉田就再也沒有回來。
對於男人的恐懼戰勝了杉田對這個家最後的妄想,走在寂寥的街道上,一陣寒冷襲來,凜冽的雨水不斷的衝打著杉田年幼的身體,濃密的雨水讓杉田幾乎睜不開眼,杉田跌跌撞撞的走在街道上,腦海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著。
走過一條條不知名的街道,沒有方向,沒有盡頭。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漸漸停了,四周是一片寂靜,寂靜得只能聽到雨滴的哀泣,杉田扒開額頭的溼潤的髮絲,看著天空中的明月,月光揮灑下的街道一片皎白。
杉田從來沒有想到過雨後的街道可以這麼美,四周充斥著的銀色光芒,似乎將整個世界連接到了一起,從天空一直到大地,從腳邊一直蔓延到無邊的天際,將一切都合二爲一,這無邊的光芒照亮了杉田那顆失去方向的年幼的心,讓杉田有了繼續書寫人生篇章的勇氣,那一天,是杉田12歲的生日。
從那夜開始,杉田決心努力讓自己活下去,杉田去乞討,去偷竊,一切能讓杉田活下來的方法杉田都去用,無所謂尊嚴,也無所謂善惡,人爲了生存時爆發出來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儘管很多次杉田的生死都是一線之間,但杉田都活了下來,杉田加入過黑社會,幫人賣過毒粉,甚至也吸過,做過午夜牛郎,幫人看場子。就這樣,杉田像一個流浪中的人,過著漂泊的日子,當生活漸漸穩定起來後,心中的那股迷茫,又開始在心中瀰漫。
杉田很喜歡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12歲時的那場月光雨讓月光在杉田心目中被視爲靈魂一般,月光奏鳴曲中的月光是高貴的,孤獨的,充滿力量的,但,也是悲傷的,淡淡的哀傷充斥於其中,杉田曾多次想在大雨中尋找如同第一次看到的那樣的月光雨,但都沒有找到。
是月光給了杉田活下來的勇氣,但也是月光,讓杉田陷入了迷茫之中,一個僅僅爲了生存而生存的人,就不再是人,而是死人,甚至還不如動物。在燈火百家的歡樂下,誰又會知道杉田的存在,又有誰會在乎杉田,杉田活下來是爲了什麼。
哪怕命運給杉田一條命運之路都好,因爲杉田感覺到,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月光,沒有盡頭,只有一片寂靜與孤獨,沒有希望,也不敢去想什麼未來,僅僅爲了活著而活著。杉田甚至想過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但杉田始終沒有勇氣,也許是不甘心,少年人,總有桀驁敢於改變命運的勇氣。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杉田19歲,19歲的杉田,心中的迷茫也終於達到了一個頂峰,杉田終於下定了決心,杉田弄到了一瓶毒藥,一丁點就可以斃命,那一夜,杉田將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可能是感到了解脫將至,杉田甚至還有些興奮。
酒吧裡,杉田大口的灌著威士忌,四周是一片燈紅酒綠,紅男綠女,但這一切都只給了杉田一種陌生的感覺,杉田感覺這根本不是屬於杉田的世界,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也許死,纔是杉田真正的解脫吧。
杉田將毒藥下到了杯子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一刻,杉田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甘,望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望著霓虹燈下的銀色光芒,杉田不甘心。
杉田以爲自己死了,但是杉田沒死,劉強救了杉田,當杉田醒來後,他很直接的對杉田說“杉田救了你,你的命,是杉田的”,他甚至不給杉田回答的機會,從那之後,杉田成爲了一名殺手。
對於自己殺手的身份,杉田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和排斥,杉田只是默然的接受了,也許杉田內心深處,並不反對這一切吧,多年來爲了生存的掙扎以及漂泊,早讓杉田把善惡看得很淡,況且,誰又有權力去定義一個人的善惡。
第一次的行動很簡單,目標在一間酒吧,杉田走到他的面前,將懷中的刀刃捅入他的胸口,刀刃入肉,拔出,再刺,他的臉上佈滿了驚恐與哀嚎,鮮血噴涌而出,猩紅色的血液在空氣中瀰漫著。
杉田覺得自己很享受這種感覺,這種掌握生命流逝,掌控生死的能力,如同月光一般高貴而寒冷,冰冷得沒有一絲憐憫和感情,也許,杉田的命運的劇本,本身就是一個殺手的劇本,也許,這就是杉田人生真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