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這黑大叔的老伴居然是一個白種女人。這個白女人非常胖,她的皮扒下來,能裝兩個我,不過人家和黑大叔一樣,特別熱情和友善,聽到黑大叔一通英文之後,一下子就把我摟在懷裡,力量之大,差點讓本來身體就不好的我命歸西天。
黑大叔還有一對兒女,年紀比我小很多,大概和柳曉風的年紀差不多。兒子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學者模樣;女兒就不行了,感覺和這個家格格不入,露臍裝、超短裙,看到我之後猛向我飛媚眼。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這一家人給我做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飯,餐桌上還有一個大蛋糕,上面插著二十七根蠟燭。
我這時也是剛剛在黑大叔的牀上睡了一覺醒來,精神比較飽滿,坐在餐桌的正中央,看著眼前蠟燭上的火光,心中真是感動莫名。
這輩子,我第一次和陌生人一起過生目。
一家四口人一起爲我唱生日歌,這也是我唯一會的一首英文歌曲,大家唱完後,我一口吹熄那些蠟燭,於是四個人又歡呼起來,連心情鬱悶的我都被他們所感染。
“mr.趙,please！”白人大媽給我夾來一塊蛋糕,示意讓我吃。
“哦,咳,大家一起吃,一起吃！”我按照中國人的禮節,站起身來招呼他們和我一起享受生日蛋糕。
白人大媽和自己的兒女愣愣地看著我,他們都不懂中文。幸好這句話並不難,黑大叔聽懂了。就翻譯給他們聽。
“ok,ok！”白人大媽連連點頭,給自己的一家人也都各分了一塊蛋糕。
那塊蛋糕真甜,甜得我都不忍心吃光,剩一口的時候,我放下手裡的刀叉。
“黑大叔！”我轉過身,感激地望向那位善良的黑人大叔,“我這裡有一些錢,你拿去。算是我今天晚上的飯錢！”說著,我從身上拿出一疊美鈔,遞向黑大叔。
這疊美鈔我沒有數,大概也就是兩三千吧,反正大概是一公分左右厚。
看到我掏出美鈔,這一家人立刻就停下於中的餐具。呆呆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中國人,錢,我不要。我們,朋友！”黑大叔突然拍拍我的肩膀,微笑著搖搖頭。
.“no—”我真得很爲黑大叔這種性格感動,剛想回話,突然聽到一邊出現驚叫。然後一個黑影就撲過來,從我的手中把錢搶丟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搶走我手中錢的是黑大叔的女兒。她站在我身後,眼睛裡發著光。一張一張地數起那疊鈔票。
“呵呵！”我無所謂地笑笑,反正也是要給人家的,給誰都一樣。
黑大叔好像並不是我這樣想,他呼地站了起來,板著臉走到自己女兒的身前,嘰裡哇啦地說起英語。雖然我不懂他聽得是什麼,但是看黑大叔的神情,非常地義正言辭。
女兒聽到自己父親的話。臉色也很難看,她並不服氣。仰起臉和黑大叔開始爭吵。
白人大媽一看自己的老公和女兒吵起來了,急忙起身走到兩個人中間。分別勸說著。白人大媽看起來很尷尬,一邊勸還一邊看著我,可能覺得我畢竟是一個外人。
黑大叔的兒子坐在餐桌旁很老實,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對著我攤攤手,一付無奈的樣子。
眼前的現實讓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我是一番好意,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結果。苦著臉想半天,這才站起身,伸手拉住黑大叔。
“黑大叔,錢,沒關係,你,不要,不要,和她,吵！”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話人家明不明白,拉起黑大叔就把他又按回他原來的座位。
黑大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仍然餘怒未息,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雖然不說話了,但眼睛還是很生氣地盯著自己的女兒。
於是我又來到黑大叔女兒面前,很客氣地對人家笑笑。
“我們,吃飯！”我指指那張餐桌。
黑大權的女兒聽到我在對她說話,愣了一下,又看看我,眼睛裡忽然冒出光來,這種光就像她剛纔在數我的錢時一樣。
“ε##_……#……—)—……—#”也不知道那個黑人小妞說的是什麼,反正說完後,看到我一臉茫然,就指指自己,又指指她手中的錢。
“什麼,什麼意思?”我還是不懂,回頭求助地望向黑大叔。
誰知道黑大叔不但沒有幫我翻譯,反而還瞪起眼睛從嘴裡雹出一聲虎吼,他一腳踢開自己的椅子,衝到女兒面前,揚起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黑大叔確實是沒客氣,這記耳光讓他的親生女兒嘴角都流出血來。
“喂！”我被黑大叔嚇了一跳,急忙再次強硬地拉住他的手,使勁把他向回拖。
確實這時我一頭霧水,連人家爲什麼打架都不懂。
“黑大叔,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黑大叔在我的雙臂裡拼命地掙扎,嘴裡大聲地向著那個黑人小妞吼叫,看來他真地是氣壞了。
白人大媽也慌了,跑到自己女兒那裡,低聲時著女兒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黑小妞聽到媽媽的話,又惱怒地看一眼爸爸,揮起袖子擦掉自己嘴角的血,扭過身忿忿然踢開房門,揚長而去。
我看著那扇敞開的門,心裡暗自一嘆,看來這頓飯算是吃不安穩了。
生日派對在很尷尬的氣氛裡總算是完成了,大家也互道晚安,回到各自的房間裡休息。黑大叔的家裡雖然有點寒酸,但是地方還是很大的,安排給我一間單獨的房間。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想著這兩天的事,尤其是燕輕眉和柳曉風的事,我就覺得生無可戀,咳,這個詞有點大,我就覺得了無生趣,唉,怎麼選這個詞也無法表達我現在的心情。
左右也睡不著,就乾脆翻身起牀,悄悄地離開自己的房間,離開黑大叔的家,我想找個地方享受一下夜色,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一些。
黑大叔家的外面是一塊小草皮,草皮上放著兩把休閒椅,椅子中間還有一個小桌,小桌上正擺放著一瓶酒,和幾個酒杯。
我真是沒想到原來黑大叔也睡不著,坐在一把休閒椅上,來回地晃著,一隻手裡還拿著一個酒杯,酒杯裡還有半杯殘酒。
也好,我現在能找到人陪我聊一會兒天也不錯,我就微笑著施施然地走了過去,坐在黑大叔的身邊。
“黑大叔,爲什麼,哦,爲什麼,不去,睡覺！”我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
“我,想,喝酒。哦,你,也喝！”黑大叔搖搖頭,就伸手爲我倒了一杯酒。
我知道黑大叔現在爲他的女兒心煩,這件事畢竟是因我而起,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這位善良的大叔。
“哦,黑大叔,對不起,今天,我……”我的話只說一半就停下來,我不知道剩下的話怎麼比劃才能讓大叔明白。
“沒關係,她,她不好！”沒想到黑大叔居然知道我想說什麼,就無奈地咧咧嘴,舉起杯喝一口酒。
看到黑大叔這個樣子,我眨眨眼晴,突然伸手拍拍他的胳膊。
“黑大叔,我們中國有一句話,是‘父女連心’。父是父親、爸爸,女是女兒,哦,就是她,連心,就是你們的心連在一起！”我說著,還用手指指自己的心臟處,又指指黑大叔的,然後兩隻手握在一起。
“父女連心?”黑大叔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霧。
“黑大叔,她是你的女兒,你是她的父親,你們的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哦相同,相同就是一樣,血.這個,流的血！”雖然和黑大叔交流起來很麻煩,但是我還是一直在微笑著,從來沒有這樣耐心過。
聽到我的話,黑大叔思考一會兒,開心就好然後好像是突然下了什麼決心,扭過頭來望著我。
“我,女兒,不是好女人,她是壞女人。她想要你的錢,用她自己！我很失望,很傷心！”黑大叔說完話,臉騰地一下漲成紫紅色。
“啊?”我呆呆地望向黑大叔,就算我再笨,也能明白人家的意思了。
“她不愛我,可是,我愛她,我讓她好,她,她不幹！”黑大叔繼續向我翻起他的苦水。
我真是沒想到,一個這麼熱情、這麼善良、這麼開郎的大叔,居然也有這麼煩惱的事情。
“黑大叔,你,錯了。女兒,她,一定,愛你,不過,你,不知道！”我想了想,堅定地向黑大叔說道。
黑大叔看著我一愣,他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大叔,你,打她,罵她,是愛她,但是,她,不明白。同樣,她愛你,你也不明白,她也有她的,方法！”我必須得作手勢,不然黑大叔就更不明白我的話了。
“她的方法?”黑大叔的表情開始茫然,他不是不懂我的中文,只是不懂我的意思。
“對,她有,她的方法！大叔,世界上,女兒都愛爸爸,你的女兒,她也一樣！”我微笑著向大叔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