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政府的授意下,國安局和天京軍區採取聯合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挫敗段家意欲劫持佛骨舍利的陰謀行動。一時間,城頭變幻大王旗,段明遠父子鋃鐺入獄,段家的黨羽也被一舉拿下。
作爲此次聯合行動的急先鋒,周家獲益頗豐。
從段明遠被紀檢部門帶走的那一刻,周明浩便順理成章地成爲了代理天京市長。至於去掉代理二字,從而名正言順地成爲天京市一把手,那也只是時間問題。
父親的職務晉升,並沒有讓周小曼開心多久,因爲她遇到了一件極爲頭痛的事情。
一大早,周小曼便接到了柳煙媚的求助電話。
十天前由華夏商務部發起,並聯合工商管理總局、稅務總局、質檢總局等幾個部委共同進行企業年檢活動。這樣的企業年度例行檢查活動,是商務部對企業資質的複覈行爲,企業年檢通過表明該企業可以進行次年的企業經營活動,企業年檢不通過則表明該企業不能進行次年的經營活動。
華文集團往年的例行年檢都是順理通過,但今年卻被再三刁難。
至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柳煙媚在電話中說得很含糊。不過周小曼心裡清楚,心高氣傲的柳大小姐,不是遇到了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是不會輕易向人求助的。
放下電話,周小曼沒有絲毫耽擱,直接驅車趕往華文集團。
總裁辦公室斜對面的會議室中,密密麻麻地坐滿了各大部委的工作人員,他們神情肅穆,慢條斯理地審覈著華文集團的各種報表,而華文集團的財務、質檢、營銷等部門的負責人則是跑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
柳煙媚此時並不在辦公室,周小曼徑直走進了會議室。
目光挨個掃過各大部委的工作人員,周小曼發現了一個熟人。
“劉科長。”
周家大小姐忽然到來,這讓稅務總局稽查科科長劉海民很是驚訝。
“哎,是小曼啊,你怎麼來了。”
“柳總裁是我的好朋友。”周小曼毫不避諱地表明來意。“劉科長,華文集團到底有什麼問題。”
周小曼直來直去,劉海民卻是面帶猶豫。
“嗯,這個,這個,審查還在進行中。目前,還沒查出什麼問題。”
“那你們什麼時候能給出審覈結論。”
劉海民默不吱聲,周小曼繼續追問。
“那你們打算審查到什麼時候。”
劉海民皺起了眉頭,掃視了一下週圍的稅務總局員工,壓低聲音說道。
“小曼,你就別難爲我了,我真的不清楚。”
劉海民的含糊其辭,讓周小曼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周小曼沉思片刻,壓低聲音說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劉科長,這件事兒是誰在幕後指使。”
劉海民更加緊張不安,目光匆匆瞥過四周,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
“小曼,我就是一個跑腿的小兵,完全都是奉命行事。至於你說的那些問題,像我這樣的級別怎麼可能知道。”
周小曼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向劉海民道了聲謝,便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問題的來龍去脈,現在已經搞清了,確實是有人藉著每年例行的企業年檢,想要趁機暗中懲治華文集團。
周小曼前腳剛走進總裁辦公室,柳煙媚後腳就跟了進來。
幾天不見,柳煙媚清減了不少,眉宇間更是帶著濃濃的憂慮。
“煙媚,你們集團內部沒有問題吧。”
“沒有,絕對沒有。”
柳煙媚的態度異常堅決,繼而脫下風衣,坐在了周小曼身旁。
“小曼姐姐,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忠義堂的幫主。正是因爲這些緣故,我在創辦華文集團的時候格外謹慎,不管是資金還是各種執照,我都是通過正規渠道合法辦理的,目的就是爲了避嫌。至於企業經營、繳納稅款等方面,我們也是嚴格按照各個行政部門的規章制度辦理的。可以這樣說,我們華文集團完全合法合規,甚至比天京市的絕大多數企業都要正規。”
這個問題是周小曼最爲關心的,她心中也清楚忠義堂早在多年前就開始暗中洗白,只要華文集團自身乾淨,沒有違規行爲,那就不怕任何人來這裡尋釁滋事。
“沒有問題就好。”周小曼握住了柳煙媚的小手。
“煙媚,最近華文集團的生意有沒有受到影響。”
“唉。”柳煙媚眉頭緊鎖,非常無奈地說道。“別提了,往年企業年檢最多進行兩天時間,這一次磨磨蹭蹭地審查了十天,就這兒還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
柳煙媚似乎有難言之隱,經過周小曼再三追問,柳煙媚方纔說了出來。
隨著企業年檢團日復一日地進出華文集團,坊間忽然盛傳華文集團財務狀況出現了問題,並且資金鍊即將斷裂,很快就會宣佈破產。這些流言一經傳出,華文集團的股價連續多日跌停,一些早已談好商業合作項目也因此停頓下來。若是繼續這樣沒玩沒了的折騰下去,華文集團的日常工作將會無法開展,說不定整個集團也會隨之陷入困境。
周小曼在寰宇集團工作多年,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此時聽到柳煙媚這麼一說,心中也不禁擔憂起來。
“煙媚,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柳煙媚頻頻搖頭,繼而長嘆了一口氣。“小曼姐姐,我們華文集團這次純粹是代人受過。”
周小曼極爲納悶,急忙追問。“那你是代誰受過。”
“還不是那個混蛋保姆。”
柳煙媚說得咬牙切齒,忽然發現周小曼俏臉緊繃,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彎腰貓在了周小曼懷中。“小曼姐姐,就是你那個寶貝兒弟弟。”
“葉風。”周小曼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這事兒跟葉風有什麼關係。”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最近華文集團客戶流失嚴重,爲了挽留住客戶,我準備邀請重要客戶出來聚一聚。宛白姐姐不是在經營會所嗎,我想也給她創造點收入,於是便把聚會地點選擇在了宛白姐姐的傾城會所。昨晚我去找宛白姐姐,談及此事,才知道傾城會所也被企業年檢團折騰了一個多星期,鬧得無法正常經營,現在宛白姐姐都把傾城會所關門歇業了。”
周小曼秀眉緊鎖,心裡愈發感覺這事兒不簡單。
“我和宛白姐姐的企業同時受到審查,事情這樣巧合,分明就不是針對我們的。哼,那個混蛋保姆,自己一個人跑到英格蘭玩也就算了,竟然還讓我和宛白姐姐替他受氣。”
“好了,好了。你就別抱怨了,葉風去英格蘭也是爲了公事。企業年檢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來幫你處理。”
周小曼輕輕撫摸著柳煙媚的臉龐,笑著打起了圓場。
葉風不在身邊,那就得由她撐起這個家,誰讓她是皇后呢。
“小曼姐姐,你快去看看宛白姐姐吧,我們華文集團底子厚,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傾城會所這纔開業不過半年時間,現在也是剛剛打開知名度,如果此時出現意外,會所很可能就要完了。”
處於困境之中的柳煙媚,竟然還在爲洛宛白擔憂,這讓周小曼很是欣慰。
都說女人善於嫉妒,可眼前這一家子,卻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因爲,她們都愛著同一個男人。
……
果然就像柳煙媚說的那樣,傾城會所門前高懸“暫停營業”的告示牌。
裡裡外外冷冷清清,這讓周小曼心裡很不是滋味。
因爲心結而不能讓心愛的男人得到滿足,在愛人離開之際,又沒有照顧好其他姐妹。周小曼滿懷歉意,不停地責怪著自己。
前來迎接周小曼的洛宛白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小曼,我這裡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周小曼望著空空蕩蕩的停車場,心情愈發糟糕。
“我這裡是合法經營,又按時繳納稅款,他們是查不出來問題的。”洛宛白握住周小曼的小手,輕聲安慰道。“至於停業嗎,反正都快要過年了,就當是提前讓員工放寒假吧。”
“唉。”面對洛宛白這個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周小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唯有一聲嘆息,算是表達了她此時的心情。
走進會所,情形和之前在華文集團看到的那一幕完全相同。
一摞一摞的財務報表,堆得像小山一樣。
空曠的會所大廳裡,幾張桌子拼在一起,身穿各種制服的幾大部委工作人員圍坐周圍,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年檢工作。
大廳一角的雅座裡,楊子墨捧著一杯咖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幾大部委的工作現場。
看到洛宛白帶著周小曼走進會所,楊子墨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大少,這事兒到底是誰在暗中指使。”
周小曼直奔主題,楊子墨也沒有避諱,非常直率地報出了一個名字。
“商務部長梅旺發。”
聽到梅旺發的名字,周小曼迅速把梅天利之死聯繫到了一起,看來他們果然是在趁機報復葉風。
“前段時間梅部長的兒子被殺,梅部長一口咬定是葉風殺死了他的兒子,據說警方掌握的證據也顯示葉風有重大嫌疑。可是王懷讓卻突然爲葉風作證,一下子讓這起案件變成了糊塗賬。小曼,梅天利之死,是不是與葉風有關。”
周小曼笑了起來。“大少,難道你不相信王懷讓的證詞。”
“王懷讓。”楊子墨差點笑噴出來。
“小曼,你就別開玩笑了。換做其他任何人作證,我都相信。王懷讓,還是算了吧。”
“大少,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周小曼止住笑容,神情肅穆地說道。“那天晚上,只是死了幾個該死的人而已,至於他們是被誰殺死的,其實並不重要。”
楊子墨聞之一怔,繼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肅容慢慢退去,周小曼拎起咖啡壺爲楊子墨續上咖啡。
“大少,對於梅旺發的暗中搗鬼,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楊子墨轉身望著遠處的年檢團,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
“其實這事兒也算不上是搗鬼,企業年檢是幾大部委每年年初都要進行的例行工作,更何況,他們還是按照工作規程照章辦事。唉,對於這件事兒,我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天天來這裡,監督他們儘快做出審覈結論。”
周小曼極爲無語,因爲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合情合理的例行年檢,正規合法的工作流程,你能奈之若何。
而且,此時還不能公開指責梅旺發,更不能暗中使用陰招。
一旦這樣做了,就會失去了理,梅旺發的陰謀詭計也就會瞬間轉變爲正義之舉。
無奈,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周小曼眉頭緊鎖,臉色愈加黯淡。
“軟刀子殺人,梅旺發這一手玩得真是高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