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斜靠著一塊佈滿彈痕的巖石,靜靜地調(diào)息吐納,淡淡的笑容在臉頰上躍動,猶如一泓碧綠的泉水在微風中飄渺,輕輕盪漾。
小山側(cè)面還有十幾名狙擊手,這是傘兵4連僅剩的十幾名狙擊手,他們和葉風一樣,也在靜靜地等待著出手的時機。
轟,東側(cè)原始森林裡忽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隨後,爆炸聲接連響起,一團團灰白色的硝煙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木,直衝雲(yún)霄而去。
是火箭彈的爆炸聲。望著天空中的縷縷硝煙,葉風的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梵高攜帶的那支RPG火箭筒早已沒有了彈藥,現(xiàn)在唯一擁有重武器的就是傘兵1連和2連,剛纔的爆炸聲應該就是他們配備的LRAC89mm火箭發(fā)射器。
火箭發(fā)射器,又稱單兵便攜式火箭筒,是一種由步兵攜帶和使用的用來發(fā)射火箭彈的肩射筒式武器,主要是用來摧毀近距離的裝甲目標和堅固工事,其有效射程一般都不遠,像傘兵團配置的LRAC89mm火箭發(fā)射器,最大有效射程是在400——500米。
原始森林裡植被茂密,有足夠多的天然掩體可供躲藏隱蔽,在這種環(huán)境下使用火箭發(fā)射器,其實並不能真正有效地殺傷敵人。而此時,傘兵1連和2連竟然如此大規(guī)模地使用火箭發(fā)射器,那說明他們心中已經(jīng)著急了,迫切想要儘快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因此纔會把LRAC89mm火箭發(fā)射器投入到戰(zhàn)場中,希望火箭彈爆炸所產(chǎn)生的衝擊波和碎片,能夠擊中或擊傷藏身在原始森林深處的敵人。
時間已經(jīng)悄悄來到了午後一點鐘,距離天黑只剩下四個多小時了。葉風背靠著巖石,腦海中根據(jù)剛纔感覺到的殺氣,精準地估算著小山側(cè)面那十多名狙擊手的方位。
就在這時,小山側(cè)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行進的方向,似乎是朝向東側(cè)的原始森林。莫非他們聽到原始森林裡的交火聲,也打算立即潛入原始森林,與傘兵1連和2連聯(lián)合作戰(zhàn)。葉風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小山側(cè)面的腳步聲,心中暗暗做著猜測。
不能讓他們進入原始森林,否則茫茫林海中就會多出十幾個暗中偷放冷槍的幽靈。葉風深吸一口氣,立即在巖石間貓腰移動,快速向小山側(cè)面繞去。
通向東側(cè)原始森林的那一小片開闊地上,赫然匍匐著十幾個血紅色的“草堆”,蜿蜒一字排開。
若不是葉風之前有所覺察,他也不會注意到地面上的那些“草堆”。因爲這些“草堆”都是一個個身披僞裝服的狙擊手,而他們身上的僞裝服,和割喉島上的巖石土壤都是一個顏色,刺眼的血紅。
葉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悄悄起身探出巖石,雙手齊揚,四把寒光閃閃的傘兵刀破空而出,把四名狙擊手牢牢釘在地上。
忽然,葉風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從出手到命中目標,這短短的一秒鐘時間,匍匐在地面上的十幾個狙擊手,竟然沒有一人向前移動身體。中計了,這些根本就不是狙擊手,這只是狙擊手身上的僞裝服,是他們用來迷惑自己的“草堆”。
嘭,沉悶的狙擊槍聲響起。
就在狙擊槍聲響起的那一剎那,葉風臉上那有些僵硬的笑容又恢復了正常。笑容異常迷人,比起午後的明媚陽光,比起高爆穿甲彈捲起的灼熱氣流,還要燦爛,還要溫暖。
葉風雙腿猛地一曲,高爆穿甲彈貼著髮梢呼嘯而過,炙熱的氣流拂過烏黑的頭髮,隨之帶來一陣焦糊的味道。
高爆穿甲彈沒有擊中目標,便憤怒地發(fā)起了脾氣,把不遠處的一塊巖石撞得粉碎,血紅色的碎石屑漫天飛舞。
嘭嘭嘭,槍聲接連響起,高爆穿甲彈一顆接著一顆地向葉風身前的那塊巖石襲來。隨著劇烈的爆炸聲,那塊碩大的巖石被炸得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葉風伸手拂去臉頰上的碎石屑,笑容平靜而淡然。
這些狙擊手並沒有離開小山,也更沒有潛入原始森林。這就足夠了,只要他們沒有威脅到朋友們的安全,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槍聲不斷響起,這些狙擊手把心中的憤慨全部發(fā)泄到了葉風身前的那塊巖石上,高爆穿甲彈猶如雨點一般傾瀉而來,瘋狂地蹂躪著那塊無辜而又無奈的巖石。
碩大的巖石被爆炸衝擊波削去了一截又一截,僅剩下的那不到半米高的身體上,也已佈滿了裂痕。
此處不宜久留,葉風伸手一拍那塊已經(jīng)搖搖欲毀的巖石,猶如一條在水中歡快遊動的泥鰍,貼著落滿碎石屑的地面,悄無聲息地滑了出去。
血紅色的碎石屑漫天飛舞,彷彿一道天然的帷幕,極盡完美地掩護葉風撤離。待葉風離開不久,那塊傷痕累累的巖石,也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在一顆高爆穿甲彈瘋狂地咆哮中,無可奈何地化爲了一攤紅色碎末。
正東方有七個狙擊手,東偏北方向有十一個狙擊手。漫天飛舞的碎石屑中,葉風憑藉著剛纔響起的槍聲,已經(jīng)準確地計算出了那些狙擊手的方位和距離。
雙手輕拍地面,處在滑行中的葉風飄然起身,緊接著,雙手在腰間一雙,六把寒光閃閃的傘兵刀,已經(jīng)夾在了指縫中。
跨步,挺身,揚手。
刀出,鮮血四濺。藏身東側(cè)的正在對著巖石繼續(xù)開槍射擊的六名狙擊手,腦袋幾乎是同時的向後一頓,隨後咽喉中發(fā)出一陣嗚嗚咽咽的悶哼,便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膝蓋彎曲,葉風就地向左前方一個滾翻,在起身的同時,左手已經(jīng)舉起了AK47突擊步槍,而右手也從腰間抽出了最後一把傘兵刀。
嗖,右手揮起,在身前兜了一個半圓,穩(wěn)穩(wěn)地托住槍身。漫天血雨之中,一道冰冷的白光穿過由血紅色碎石屑織成的帷幕,閃電般地刺入了東側(cè)僅剩的那名狙擊手的咽喉。
一朵鮮紅的血紅悄然綻放,與此同時,AK47突擊步槍也噴出了耀眼的火舌。
噠噠噠,噠噠噠。剛纔被狙擊手們輪番轟炸,AK47突擊步槍壓抑已久的怒火徹底爆發(fā)了出來,7.62mm的金黃色子彈,怒吼著,咆哮著,狂風暴雨一般射進敵人的身體。
隨著東北方向最後一名狙擊手倒地身亡,AK47那狂暴的槍聲也隨即戛然而止。
十八具穿著草綠色迷彩服的狙擊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汩汩地流淌著,把他們的身體以及身上的迷彩服,都浸染得和周圍的土地一樣,鮮紅刺眼。
……
當葉風進入東側(cè)原始森林的時候,槍聲已經(jīng)漸漸停息。
循著AK47突擊步槍斷斷續(xù)續(xù)的槍聲,葉風順利地找到了烈火等人的集結(jié)地。
看到葉風鬼魅般地冒了出來,烈火急忙從大樹上滑了下來。
“老大,傘兵4連的狙擊手是不是都被你解決掉了。”烈火非常親熱地摟著葉風的肩膀,兩人一起坐到了樹下。
葉風接過烈火遞來的水壺,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說道。“已經(jīng)沒有傘兵4連了。”
“將近200名狙擊手,轉(zhuǎn)眼之間就沒有了。”烈火豎起大拇指,臉不紅心不跳地拍起了馬屁。“老大就是老大,只要你一出手,就不會有人活著從你手下離開。”
葉風淡然一笑,伸手抹了抹嘴巴,詢問道。“你們這邊戰(zhàn)況怎麼樣。”
“只幹掉了70多個敵人。”在葉風的輝煌戰(zhàn)績面前,烈火顯得有些尷尬,咂了咂嘴,接著說道。“不過,這裡面可有好幾條大魚。”
“一共幹掉了十個校級軍官。”托爾和毒蛇從藤蔓後面走了出來,挨著葉風坐了下來。
“這一次烈火讓我們改變了戰(zhàn)術(shù),以定點清除對方的軍官爲首要目標。”托爾笑著說道。“這十名軍官,各個都是大魚。一個上校團長,六個少校。此外,還幹掉了三個中校,其中包括1連和2連的兩個連長,以及一個副團長。”
“傘兵團的軍官,差不多全都被我們殺死了。”聽到葉風的聲音,蜜雪兒也跑了出來,望著葉風英俊的臉龐,眼中滿是喜悅與愛慕。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兩軍對壘,能夠率先把敵人的主帥擊斃,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訊,沒有了首領(lǐng)的軍隊,那只是殘兵敗將而已。
“還差一個副團長中校沒有解決。”烈火非常鬱悶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算他幸運,當時剛好有一名士兵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的身前,替他當了擋箭牌。”
“不用難過,等我們再次交手,他肯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葉風拍了拍烈火的肩膀,微笑地安慰著自己的老朋友。
“就差這麼一個軍官了。”烈火又恢復了平靜,語氣堅定地說道。“只要能夠殺死他,剩下的三百多名傘兵,就會陣腳大亂,不戰(zhàn)自敗。”
忽然,一陣哼哼唧唧的呻吟聲從藤蔓後面?zhèn)鱽怼?
“是誰受傷了。”葉風心急火燎地詢問道。
“是梵高。當時烈火狙殺傘兵團的團長之後,他們像是瘋了一樣,幾十個LRAC89mm火箭發(fā)射器對著我們的藏身地一齊開火。”說到這裡,托爾突然咧著嘴笑了起來。
“發(fā)現(xiàn)敵人動用了火箭筒,我們立即躲藏起來。可是梵高這個傢伙,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把裝著零食和紅酒的揹包從空地上搶了出來。當他再向藤蔓後面躲藏的時候,已經(jīng)慢了一點,火箭彈擊中一棵大樹,隨後爆炸開來,其中一個彈片劃傷了他的肩膀。”
梵高竟然這般離奇的中彈負傷,葉風心中是苦笑不得。聽著梵高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葉風立即站起身來,向藤蔓後面走去。
“傷的嚴重嗎。”看到臥麗德爲梵高纏著繃帶,葉風關(guān)切地詢問道。
臥麗德手腳麻利地纏好繃帶,起身說道。“擦破點皮而已,沒有傷到骨頭。”
“唉,我怎麼這麼倒黴啊。”梵高斜靠著樹幹,舉起同樣纏著繃帶的右手臂,悶悶不樂地嘟囔道。“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臥麗德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說道。“暴發(fā)戶嘛,一爆炸,你就發(fā)財了。”
“大小姐,我可是爲了保護你的零食,才奮不顧身地去搶那個揹包。唉,你現(xiàn)在這麼說,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自己就是個吃貨,還說是爲了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