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是初冬時節(jié),滬海市外灘依舊熱鬧非凡。浦江兩岸燈火通明,在江面上輝映出晶晶波光,遊艇在碧波上悄然滑行,像珍珠散落在銀河星羣之中,恍惚迷離,如入夢境。
位於江畔東側的豪華別墅區(qū),卻絲毫沒有外面的喧囂,在陰冷潮溼的冬夜,顯得異常溫馨寧靜。
書房裡溫暖如春,幽幽的檀香從香爐中渺渺飄出。
一身居家休閒裝扮的慕凝煙,儀態(tài)優(yōu)雅地端坐在紅木書桌前,正在專心致志地翻看著一本華夏古典詩詞。
噔噔噔,一陣高跟鞋響聲傳來。
深藍色套裙,黑色高跟鞋,徐璐依舊是一副簡單幹練的職業(yè)裝束。
“老闆,今天下午5點半,法蘭西總統(tǒng)府發(fā)佈公報。爲了應對活動日益猖獗的海盜,保護法蘭西的海上交通線,法蘭西政府決定派出法蘭西外籍軍團傘軍團前往北大西洋海域開展‘打擊海盜與海上營救’的軍事演習,同時參與這次軍事演習的,還有法蘭西設在西非塞內加爾的達喀爾軍事基地的幾艘艦艇。”
慕凝煙揚起俏臉,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作爲跟隨慕凝煙多年的助手,徐璐對慕凝煙的性格瞭如指掌,慕凝煙流露出的那抹淺淺的笑容,就代表她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不過,慕凝煙此時並沒有開口說話,徐璐稍稍停頓了一下,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夾,繼續(xù)講述著剛剛收集彙總的消息。
“今天早晨,摩洛哥政府發(fā)表一則聲明。摩洛哥駐西撒哈拉地區(qū)的最高軍事長官哈迪亞上將突發(fā)腦溢血,之後經(jīng)搶救無效,於昨晚九時在阿尤恩城醫(yī)院去世。”徐璐合上文件夾,接著說道。“不過,關於哈迪亞上將去世的消息,外界還有一個版本,傳聞哈迪亞上將並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被人暗殺于軍營之中。摩洛哥政府因爲擔心此事會加劇西撒哈拉局勢的動盪,所以才以病逝來遮人耳目。”
“這個傢伙腿腳倒是挺快。”慕凝煙合上手中的詩詞典籍,淡淡地說道。“前天晚上還在摩洛哥的卡薩布蘭卡機場殺人,昨天就跑到西撒哈拉的阿尤恩城去了。”
“這兩天,外界都傳言,說有大批殺手涌入到了西撒哈拉。此外,還有小道消息說,法蘭西的特種部隊,也已經(jīng)悄悄潛入到了西撒哈拉。”徐璐心中明白慕凝煙口中所說的“那個傢伙”指的就是葉風,便立即把這兩天收集到的小道消息一一講給了慕凝煙。“葉風這一步棋走得很妙,表面上是一路敗退,其實卻是在減弱法蘭西政府的威脅。把追兵都吸引到非洲,這讓法蘭西政府有點鞭長莫及,影響力也大打折扣。”
“西撒哈拉也並非是一片淨土,那裡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有染指。”慕凝煙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哈迪亞上將擁兵十多萬,可以說是西撒哈拉地區(qū)的土皇帝。想必是薩尼亞已經(jīng)暗中和哈迪亞有了勾結,所以葉風纔會冒著被重兵圍剿的風險而對哈迪亞動手。”
聽到慕凝煙的分析,徐璐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哈迪亞雖然已經(jīng)被暗殺,但面對利益的誘惑,西撒哈拉駐軍的其他軍官還是會和薩尼亞繼續(xù)勾結。葉風待在阿尤恩城,那豈不是非常危險。”
慕凝煙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他如果能在一個地方待得住,那我剛纔也就不會說他腿腳麻利了,我猜測,他現(xiàn)在很有可能已經(jīng)跑到了北大西洋的某個海島上。”
徐璐聞之一怔,隨後驚訝道。“難道法蘭西政府在北大西洋組織進行的反海盜軍事演習,其真實目的是爲了對付葉風。”
“海盜活動最爲猖獗的海域有兩處,一處是在馬六甲海峽,一處是在亞丁灣和索馬里周邊海域。既然是爲了打擊海盜,法蘭西政府爲什麼不去這兩處海盜活動頻繁的海域進行實地演習,這樣捨近求遠,跑到海盜很少活動的北大西洋海域進行軍事演習,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慕凝煙稍稍頓了頓,接著說道。“徐璐,把電子衛(wèi)星地圖打開。”
徐璐手腳麻利地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開了電子衛(wèi)星地圖。徐璐操控著鼠標,一點點地放大北大西洋海域中的島嶼分佈圖。
“老闆,臨近西歐和北非的北大西洋海域,主要有三大羣島,分別是西班牙的加那利羣島,以及葡萄牙的亞速爾羣島和馬德拉羣島。”徐璐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葡萄牙、西班牙和法蘭西,同屬於歐盟成員國。法蘭西的特種部隊雖然敢便裝潛入摩洛哥,但我覺得他們並不會踏上葡萄牙和西班牙的領土,否則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薩尼亞政府就會面臨歐盟內部的巨大壓力。”
慕凝煙嫣然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是無人居住的荒島呢。”
徐璐皺了皺眉頭,猶豫不決地說道。“如果是荒島的話,薩尼亞或許會冒險一試。”
“如果薩尼亞抓不住葉風,也就意味著他無法守住那兩起海難事故的秘密,他的總統(tǒng)寶座也就隨時都有被推翻的可能。失去總統(tǒng)的權力,與受到西歐國家的譴責相比,兩者孰輕孰重,我想薩尼亞早就算計好了。”慕凝煙不以爲然地說道。
徐璐凝思片刻,頗爲認同地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一個擁有權力的人,最擔心的就是失去手中的權力。對於他們來說,失去權力要比死亡更爲可怕。”
徐璐操控著鼠標,快速地查看著那幾個北大西洋羣島。“加那利羣島上人口衆(zhòng)多,葉風應該不會選擇這個羣島。亞速爾羣島和馬德拉羣島相比來說人口稀少一些,而且還有很多荒島。”
慕凝煙看了看亞速爾羣島的地理位置,說道。“亞速爾羣島距離阿尤恩城太遠了,乘坐快艇,估計至少也得走上十多個小時才能到達。這樣一來,葉風面對的風險就會加大,一旦薩尼亞掌握葉風的行蹤,很有可能會派出戰(zhàn)鬥機在海上發(fā)起攻擊,那樣葉風乘坐的快艇,就會成爲導彈的活靶子。”
排除掉了亞速爾羣島,徐璐立即放大馬德拉羣島的電子衛(wèi)星地圖,查看著上面的荒島。“馬德拉羣島中的德塞塔羣島是由三個無人居住的荒島組成,德塞塔羣島距離阿尤恩城只有160海里,乘坐快艇三四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立即查找德塞塔羣島的資料。”慕凝煙緩步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沉思了起來。
“德塞塔羣島,是北大西洋葡屬馬德拉羣島的一部分,位置在北緯32°30′、西經(jīng)16°30′,西北距馬德拉島32公里。德塞塔羣島由海底火山噴發(fā)而形成,基於深不可測的洋底諸山之巔,自北而南分佈著三個無人居住的荒島,分別是尚島、大德塞塔島、布日烏島(也叫布吉奧島Bugio)。尚島,長1.5公里,最高海拔98米,面積1.98平方公里。大德塞塔島,長11.7公里,最寬處1.9公里,最高海拔442米,面積10.442平方公里。”徐璐介紹完了兩個島嶼,正要繼續(xù)介紹布日烏島,忽然愣住了。
“老闆,這,這,這個布日烏島太詭異了。”徐璐的聲音有些顫抖,顯得十分緊張與恐懼。“布日烏島,南北長約8公里,最寬處約爲1.4公里,最高海拔348米,全島面積3.348平方公里。兩千多年來,位於德塞塔羣島最南端的布日烏島,極少被人提起,一直都處於被排斥和遺忘的角落。這是因爲這個長條形的荒島,自從被人發(fā)現(xiàn)的那一天,就始終籠罩在恐怖與血腥之中。”
慕凝煙緩緩轉過身,完美無瑕的俏臉上依舊雲(yún)淡風輕。“謠言引發(fā)恐懼,恐懼源於無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面對大自然的變幻莫測,科學也顯得有些蒼白無力。正是因爲有一些奇異現(xiàn)象我們目前無法解答,所以纔會讓人產(chǎn)生恐懼。”
徐璐尷尬一笑,也遂即恢復了鎮(zhèn)靜。“老闆,布日烏島還有兩個非常恐怖的別稱,猩紅之島,割喉島。”
“割喉島。”慕凝煙快步走到書桌前,望著電子衛(wèi)星地圖上的割喉島,淡淡地說道。“狹窄而細長,遠遠望去,宛若一把出鞘的彎刀,這個別稱起得倒是十分貼切。”
慕凝煙嫣然一笑,款款坐在紅木圈椅上,神情輕鬆地說道。“就是這個島了,就衝著割喉島這個名稱,葉風也一定會選擇在這裡和追兵展開決戰(zhàn)。”
“老闆,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徐璐問道。
慕凝煙雙手交叉,支著珠圓玉潤的修長下頜,反問道。“徐璐,你說我們和那個傢伙算是朋友嗎。”
“也算是朋友吧。”慕凝煙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整得徐璐一時間不知道慕凝煙心中到底在想什麼,爲了保險起見,徐璐也回答的似是而非。“我們和葉風之間的合作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但也打過幾次交道,彼此相處的還算融洽。”
慕凝煙淺淺一笑,又問了一句。“可是,他是個混蛋呀,天底下最混的混蛋,我們怎麼能和混蛋做朋友呢。”
此時的慕凝煙,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和徐璐說話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和另外一個小女生一起討論班上的小男生。那姿勢,那表情,都十分清楚地表明她心中很在意那個小男生,但是由於小女生的矜持和含蓄,反而故意端出一副對那個小男生不屑一顧的架勢。
徐璐感到十分好笑,心中暗暗嘀咕道。看來老闆真是喜歡上葉風了,要不然她也不會突然發(fā)生這麼大的改變,現(xiàn)在笑容多了,而且說起話來也風趣幽默了許多。
雖然慕凝煙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就像是一個小女生,但徐璐可不會把她當成小女生。老闆畢竟是老闆,裝成小女生一樣賣萌的老闆,那也是高高在上的老闆。
徐璐強忍著心中的笑意,故意板著臉,十分嚴肅地說道。“在這個由廣大正常人組成的社會裡,混蛋只是極少數(shù)的異類分子,他們的內心世界通常都是十分孤獨的。因此,混蛋一般都極其渴望和正常人交朋友,以便能夠更好地融入社會、適應社會。”
“我喜歡這個解釋。”慕凝煙笑靨如花,得意洋洋地說道。“能夠和混蛋做朋友的人,一定都是非常有愛心的好人,既然那個混蛋現(xiàn)在面臨險境,我們就再發(fā)揚一下人道主義精神吧。那些空降到割喉島上的傘兵,我們是無能爲力了,就幫他解決一下游弋在割喉島周邊海域的軍艦吧,免得他被法蘭西軍艦當作乘船逃跑的海盜而開火射殺。”
慕凝煙放下雙手,精緻的臉頰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與從容。“割喉島是馬德拉羣島中的一個小島,主權歸屬於葡萄牙。我希望明天一早,世界各大媒體的頭條,都是關於法蘭西軍艦入侵葡萄牙領海的重大新聞。還有,你要牢記一點,我們是商人,以後還要前往歐洲做生意,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條消息是從我們口中發(fā)出的。”
“是,老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