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的離開讓李若墨也驚訝萬分.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毫無感情.卻有著一顆充滿感情而滾熱的心.
追上蒼龍後.李若墨問：“你怎麼啦.不會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吧.”
蒼龍搖了搖頭：“我必須殘忍的讓她活著.我不想失去她.不想.”
聽到殘忍這個詞.李若墨有些奇怪：“可生老病死並不掌控在你我的手中.林總這麼堅強的人同樣免不了要走到盡頭.日後的你我也會走到這一關.如果現在不見.可能會是一輩子的遺憾.而且林總現在最想見的就是你了.”
“不.”蒼龍語氣很低沉.卻透著堅定.“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李若墨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此時的蒼龍就像是一個孩子.面對病魔對親人的纏繞他選擇了反抗.可反抗是那麼無力.
“給我安排飛機.我要馬上回東寧.”蒼龍語氣冰冷.隨後發動車朝機場而去.李若墨不在說什麼.而是打電話在西郊機場安排了一架飛往東寧的飛機.
在蒼龍上飛機時.李若墨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了.”蒼龍堅決的搖了搖頭.“我需要你替我去醫院.給林.......給我母親帶一句話.讓她等著我.最多一個星期.一定要等我回來.”
李若墨有些無奈.但她還是點了點頭.一直看著飛機起飛離開.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蒼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她還是趕回了醫院.生怕自己的話沒帶到.林婉柔就不行了.
在醫院裡.龍雲山抱著綰綰正鐵青著臉.見李若墨回來.他又往門口瞥了一下.發現沒有人後露出了幾分失望.
“我想見見林總.蒼龍讓我帶一句話給她.”李若墨請求道.沒有龍雲山的許可.任何人也不能進入重癥監護室.
“帶話.”龍雲山眉頭一皺.說.“他是想報復我們對嗎.是想報復我們.”
“不.他想讓林總活著.”李若墨堅定道.“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不過我相信其中必有隱情.你不相信他.可我相信他.”
龍雲山一愣.臉色卻並沒有好起來.反而很是陰沉：“進去吧.”
說完他低下頭緊緊的抱著綰綰.李若墨瞟了一眼.卻發現此時的龍雲山幾乎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而綰綰則一臉迷茫.她似乎不明白爲什麼母親會突然病重躺在病牀上.爲什麼平日裡那麼疼她的哥哥會這麼反常.而父親似乎很不喜歡哥哥.
李若墨沒有停留.在醫生的要求下穿上防護服才走進了重癥監護室.醫院味道永遠都是相似的.連302這樣的醫院也不例外.心電圖就像是平靜的湖面.如果不是偶爾發出的一聲“滴咚”的聲音.可能會讓人覺得躺在病牀上的人已經死了.
即使在生命垂危的時刻.林婉柔也沒有要求醫生對自己進行最後的挽救.她對人世很眷戀.可她真的很累.想閉上眼睛痛快的睡一覺.只是心底最後的不捨.讓她堅持了下來.她想見到兒子.想聽到兒子能叫她一聲媽.
李若墨走進來後.小心的坐在林婉柔的身邊.此時的林婉柔是如此的安詳.雖然臉色很蒼白.卻增添了幾分難以言語的美感.誰能想到聞名北京的鐵娘子會突然倒下.或許在外人眼裡.她們都是鋼鐵之軀.可其實她們也只是普通人罷了.
李若墨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林婉柔那還插著輸液管的手.她將手放到自己的臉上.感覺到的不是溫熱而是冰冷.她記得小時候.母親病重時曾告訴她.如果哪天母親不能和她說話了.就這樣把母親的手放到她臉上.
當毫無意識的人從手心裡感覺到溫暖時.就會心與心相連.那是天使建起的一座橋樑.哪怕沒有意識也能聽到她說話.
小時候她來不及去嘗試.而現在她有了一個機會.雖然這不是自己的母親.
“蒼龍是個倔強的人.”李若墨閉著眼睛輕輕的說.臉上的手是那麼柔弱而又冰冷.她希望自己的溫暖能讓林婉柔感受道.“他不想您離開他.他不想剛剛得知自己母親是誰.卻發現即將要面對的是一具冰冷的軀殼.”
說完後.李若墨突然感覺林婉柔的手動了動.她有些驚喜.因爲醫生剛纔告訴她.其實林婉柔已經進入了假死狀態.身體裡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支撐著她活下來.
“蒼龍說.希望您可以等她.”李若墨組織語言.感覺到林婉柔的反應.李若墨想了想.“等他回來.他要向您盡一個兒子的孝道.他不希望在變成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他不希望失去您.他想等他回來.會讓你康復起來.會親口叫你媽媽.”
心電圖突然跳動的比剛纔強烈了一些.如果說剛纔的心電圖就像是茫茫黑夜的一道熒光.那麼現在的心電圖跳動的頻率.就像是一些一堆正在加柴的火堆.
李若墨恍然明白蒼龍爲什麼不進來見林婉柔了.爲什麼又要說自己是殘忍的希望她活著.這並不是蒼龍要折磨林婉柔.恰恰相反他可能去尋找可以治療林婉柔的辦法.一旦達成了林婉柔最後的願望.可能她就真的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
人死如燈滅.卻不是重新點燃即可的.李若墨說著說著.已經完全脫離了蒼龍要她轉達的話.表達是如此流利.就像曾經在心底醞釀過一般.
是的.她曾經醞釀過很多次.但那是在母親之前.她每次去見母親的時候.都想把這些話說出來.但因爲某種原因.她沒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所以這些話一直封存在她的心底.今天突然就像是打開了封印的盒子.全都傾瀉出來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卻發現主治醫生和龍雲山幾人都站在她身後.她站起來卻沒有半點尷尬.只是說：“我轉達的話完了.”
隨後快步離開了重癥監護室.就像是被發現了小秘密的女孩.而綰綰在她離開時.卻疑惑的問龍雲山：“爸爸.爲什麼若墨姐姐會對媽媽說那些話.”
龍雲山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想說：“這些話她留在心底很久了吧.”
回答完女兒後.他臉色沉重的看向醫生.之所以進來是因爲剛纔醫療監控發現林婉柔的心電圖有反常的波動.按理說到如此境地的病人.應該是藥石無救纔對.可是這種反常讓人好像看到了希望.
進來時才發現是李若墨正在煽情的說著什麼.於是他們也沒打擾.一直聽著.直到李若墨離開後.醫生纔開始檢查.但他們很快發現林婉柔的身體狀況又恢復了原狀.唯一慶幸的是她的意志好像很堅強.活下來的時間.可能會變長.
可即使變長也只有幾天而已.醫生到門口後.告訴龍雲山：“如果不接受化療的話.最多還能堅持一個禮拜.這是最長的估計了.不過可以試著像剛纔這個女孩那樣.在病人身邊說一些話.說一些讓她堅持活下去的話.”
聽完醫生的話.龍雲山的臉又沉了下來.
李若墨離開醫院後.心底居然有些慌張.不過此時她心底卻沒有蒼龍的那種沉重.反而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她看著雨後的天空.靜靜仰望了好一會.依稀她看到了一張慈祥和藹的臉正朝她微笑.
過了很久.她纔拿起電話.撥通了蒼龍：“你要我帶到的話我都帶到了.如果你有什麼治療途徑方法.最後是快點.她隨時可能會離開.”
電話那頭低沉的回了一句“嗯”隨後就掛斷了.
三個小時後.蒼龍趕到了東寧.黑曼正在機場等候著他.雖然蒼龍給她的感覺如此奇怪.不過她卻識趣的沒問爲什麼.而是應蒼龍的要求直接趕往了研究所.
蒼龍的希望或許就是那株生命之花了.早前博士就說這株生命之花的生命力頑強程度可以應用到醫學上.雖然還沒有進行過臨牀試驗.可蒼龍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希望生命之花可以給他帶來一些希望.
趕到研究所.他匆匆的找到了博士.並且訴說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們能儘快提取生命之花的成份進行醫療實驗.
“在沒有保障的情況下.我們不能進行實驗.因爲這是很不人道的.”博士卻拒絕了蒼龍的設想.
“不.我命令你們.立刻進行實驗.而且是癌細胞臨牀試驗.不管花費多大代價.我都願意接受.哪怕是生命之花枯竭.”蒼龍語氣冰冷.
博士覺得今天的蒼龍有些反常.可她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第一我不是專攻醫療的專家.我只是一個植物學家.第二在專業的角度上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生命之花並不具備殺死癌細胞的可能性.這並不是一株萬能的植物.”
聽到這個回答.蒼龍臉色很不好.身子忍不住的在顫抖.他突然蹲在了地上.似乎絕望了一樣.這一刻就像周圍一瞬間黑暗了下來.沒有一絲的光芒.他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孤獨.
“求求你.試試吧.爲了我母親.我不想失去她.求求你.博士.”蒼龍語氣低沉.他蹲在地上低著頭渾身都在抽搐.
站在一旁的黑曼從沒見過蒼龍如此求人.甚至驚奇的是蒼龍什麼時候有母親了.
正當他很絕望時.博士動容了.她伸出手扶住蒼龍：“起來吧.爲了你的母親.我破例一次.不過我需要最頂級的醫療專家.如果你的母親可以等的及的話.我可以立刻打電話給美國的一位朋友.他是研究癌癥的專家.”
蒼龍突然站了起來.感激道：“謝謝.但她只能支撐可能一個星期.”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希望你這邊能聘請最好的專家過來.並且把病人的詳細情況儘快輸送過來.最好是可以得到病人身體裡癌細胞的樣本.”博士說道.
“好的.”蒼龍點頭.
隨後兩人走向了生命之花的溫牀.蒼龍嘴邊卻一直默唸著什麼.但是當他們趕到溫牀時.博士和蒼龍臉色突然大變.本來在溫牀上蔥蔥郁郁的生命之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最後只剩下一株竹竿挺立.葉片全都變成了衰敗的枯黃之色.那一刻蒼龍的世界突然崩塌了.......
PS：嗯.有讀者猜到了蒼龍的意圖.那就在猜猜爲什麼生命之花會枯萎吧.彩蛋稍後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