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的手臂整個已經(jīng)被染紅了,就像是著起了火焰一般,在他的下方,鬼幫的弟子們瘋狂的朝著裡瓦拉的酒吧衝去,和攔截在半路的合神幫弟子碰撞在一起。所有人手中都拿著片刀,在夜晚中仍然閃耀著刺眼的光芒。
兩邊的人羣如同浪潮一樣互相的重裝,而每每在最前沿的人浪都會被衝開,甚至當場就有人被刀子刺破身體,要麼殘廢倒地,要麼當場死亡。鮮紅的血如同煙霧一樣從人羣之中蓬髮開來,伴隨著讓人齒寒的慘叫之聲。
鬼幫和合神幫的這種大幫派之間的對撞,已經(jīng)完全忽略了戰(zhàn)術或者計謀,完全是以瘋狂的消耗戰(zhàn)的方式在進行,誰能撐到最後還比對方人數(shù)多的話,那一方往往就是勝利者。但是遺憾的是,鬼幫和合神幫進行了持續(xù)半個月之久的戰(zhàn)鬥,還沒有分出過勝負來,每一次都是勢均力敵,每一次都是兩敗俱傷。
但是今晚上的情況不會是這樣。
我拿過了孫文波遞過來的望遠鏡,打開天窗探出去看,我直接將鏡頭對準了站在車上的尼克的表情。他雖然熱血沸騰,但是嘴角卻是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我當然明白這微笑的意味,因爲他身後有整個清邁警察總局的勢力爲他撐腰,他以爲這場戰(zhàn)鬥已經(jīng)落下了帷幕了,從凱文找到他的時候。
他或許以爲自己可以力壓自己的哥哥尼龍,剷除合神幫之後,再將尼龍壓制下去,然後真正的地下皇帝。這些心思全都暴露在他的嘴角。
我冷笑了一聲,望遠鏡掠過了尼克投向了裡瓦拉,裡瓦拉看起來很是挫敗,也許是因爲少了一條手臂的緣故?
我發(fā)現(xiàn)站在窗口的裡瓦拉身體一直在顫抖,尤其是下方他的手下一片片倒地的時候,他的嘴角都在抽搐。他的臉色蒼白,雙眼也是無神的,這讓我對裡瓦拉產(chǎn)生了一種同情的感覺。
我嘆了一口氣,繼續(xù)用望遠鏡觀察戰(zhàn)場,想要看到小四和小十的情況,但是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按理說來,尼克如此看中他們兩個,應該會將他們兩人帶在身邊的纔對。
小四和小十兩個人的情況我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知道這事的是隻有權力幫的核心,也就是我,白慶,周楚,以及王錚。其餘的人一概不知,就連舒老爺子也是被我矇在鼓裡的。
小四和小十是我的一步大殺招,萬一凱文真的要幫助鬼幫,先是剷除了合神幫,然後欺騙了我將清邁府的黑幫全都集中起來,利用鬼幫來一網(wǎng)打盡。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因爲連蝮蛇都在凱文的手中。
那個時候小四和小十會有起效的,只不過我最好希望這種事情不要發(fā)生,因爲凱文暫時還不是我能對付的人。這樣一個完全沒有軟肋,又冷靜殘酷到令人髮指境界的傢伙,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他。
不過我總是堅信,人總是有弱點的,只是暫時他還不爲人知而已。
看完了整個戰(zhàn)場,我坐回了車裡。將望遠鏡遞給了舒老爺子,但是舒老爺子顯然沒有興趣。
他接過了望遠鏡,一邊把玩著,一邊對我說道:“我現(xiàn)在倒還真同情裡瓦拉了,這個少年人生得美,身手不錯,爲人也夠仁義,沒想到……”
舒老爺子都同情,何況我呢,一直以來,裡瓦拉待我就不錯,雖然是有目的的,但是依然不能否認這一點。
而我爲了挑起鬼幫和合神幫之間的內(nèi)戰(zhàn),不但將綁架舒葉青的罪名扔到他頭上,甚至又斷掉了他一條右手讓他完全失去了戰(zhàn)鬥能力。
現(xiàn)在裡瓦拉麪臨的還有鬼幫的襲擊,以及不久就會到來的整個清邁警察局的打擊。他或許已經(jīng)活不過今晚了,想到這一點,我心中也是很愧疚。
我沒有說,也不想要祈求任何人的原諒。
我本來就走在一條充滿了罪惡的道路上,這條道路甚至很早以前就決定了。雖然我的目標自認爲是正義的,但是爲了達到目標,我卻不得不使用各種殘酷殘忍,甚至背信棄義的手段。
這些罪名都是我應該揹負的,我也不準備爲自己開脫,就算最後失敗了遭人唾罵,我也是無怨無悔,問心無愧的。
舒老爺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算了,今晚過去,風波就平靜下來了。這場鬧劇也快收場了、”
舒老爺子的話剛剛說完,尼克突然揮起了自己的手,然後那些正在戰(zhàn)鬥中的鬼幫弟子就都不顧一切的朝著後方退去。
這個時候裡瓦拉也接起了一通電話,我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驚訝得不知所措了。
鬼幫的撤退明顯是有預謀的,幾乎如同潮水一般,在短短兩分鐘之內(nèi),接近五百名鬼幫弟子全都消失在了這條街道上。整條街道就只有氣喘吁吁的合神幫弟子,以及地面上已經(jīng)分不出敵我的屍體,鮮血如同地毯一樣鋪滿了整個街道,即使是坐在離酒吧門口很遠的車中,我似乎依然能夠聞到那讓人感到噁心的血腥味。
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了。
在裡瓦拉的電話接完了之後,整個清邁府的天空上面都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音,然後在一瞬間,一列列警車終於是將搖頭小丑酒吧團團包住。
拿著機槍,盾牌,手槍的特警們將近有好幾百人全都下車,朝著裡瓦拉包圍了過去。
而在警察方針的中央,凱文正穿著一身制服,眼神冷漠的擡頭看著樓頂上的裡瓦拉。
他身旁,一個特警手中拿著喇叭,對著裡瓦拉吼道:“所有人,全都放下武器。否則當場擊斃!”
裡瓦拉的嘴角顫得更加猛烈了,他一隻手按在了窗櫺上,朝著凱文大聲嚎叫道:“爲什麼,爲什麼不是我,你爲什麼會選擇他!我不夠強嗎?”
凱文仍然是面無表情,只是對身邊的人輕輕說了一句話。
然後凱文身邊的那個警察又對著喇叭吼道:“合神幫幫主,你聚衆(zhòng)鬥毆造成多人傷亡,而且涉嫌運輸毒品軍火,請立刻投向自首,不然當場擊斃。”
裡瓦拉身體僵在了那裡,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在下一瞬間,裡瓦拉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窗口。而下方很多還拿著片刀的合神幫的弟子看到自己的老大都跑路了,整個羣體的戰(zhàn)鬥意志也是瞬間下滑。一陣陣片刀落地的金屬聲音在夜色中傳了過來。
一部分控制住了這些小弟之後,一列特警帶著警犬也是準備去追擊裡瓦拉。
到了這裡的時候,舒老爺子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離開吧,裡瓦拉是不可能逃走的。”
孫文波沿著河邊的路開著,車上的氣氛很詭異,說不是計劃成功的高興,但是似乎也並不是壓抑,總之就是詭異的沉默。
在車開了十分鐘之後,沿著河邊的一條路上,一輛摩托車突然呼嘯著從我們的身邊闖了過去。
我感覺那摩托車飄忽得很,瞬間也是打了個激靈,對孫文波吼道:“追上前面那輛摩托,攔下他!”
孫文波反應也算快的,也沒有問我爲什麼,加大的油門朝著前方的摩托車衝了過去。
摩托車無論如何是跑不贏轎車的,不過幾分鐘之後,孫文波就已經(jīng)追上了那摩托車,並且在一個彎道的時候來了一個疾速的飄逸,車子在馬路上一個轉折,竟然已經(jīng)是攔截在了摩托車的前面。
孫文波大喊道:“停下!”
摩托車上的人很是驚訝,他或許想要剎車,但是卻來不及了,直接撞到了車腰上。
彭的一聲!
摩托車滑行了出去,在柏油路上摩擦出了一串火花。
我打開車門,手中提著一把槍走了出去。
摩托車上掉落的人影正在地上掙扎著,不過只有一條手臂的他,又受到如此的撞擊,怎麼可能爬得起來。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摘下了他的頭盔。
看到的果然還是那張美麗得如同女人一般的面容,只不過此時這面容蒼白得沒有血色,而他以前那引以爲豪的強壯健碩的身體此時也是殘缺不全,四處都是傷口。
這人正是裡瓦拉,我從車上的時候注意到了,只有獨臂的人駕駛摩托車纔會這麼的飄。
我微笑道:“又見面了。”
裡瓦拉擡起眼總算是看清楚了我的模樣,他的嘴角又開始顫抖,而且牽動著他整個面部都開始扭曲起來,如同一頭惡魔一般。
只不過是不再能吃人的惡魔了。
我面無表情道:“對不起,你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能改變?nèi)魏问虑榱恕!?
裡瓦拉出乎意料的竟然笑了起來,笑得歇斯底里,可是笑著笑著,他就從嘴裡噴出了一口血,端端的噴到了我臉上。
那血灼熱而腥臭。
我輕輕抹掉了臉上的血液,輕聲道:“你一定不想被警察抓走吧,不如我給你個痛快。”
裡瓦拉繼續(xù)咳嗽著,身體還在艱難的往前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