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爲師罰你去下界時,以你的聰明,怎會沒有察覺呢?是不是思念某個人心切,便什麼都忘了?”
老人並沒有急著回答,反而跟凌落閒聊了起來。
其餘人都被吊起了胃口,等待著老人揭曉答案,見老人如此墨跡,都有些坐不住了,卻又沒好意思說什麼,畢竟葉寒都還沒動。
並非是葉寒不著急,而是他隱約能夠感覺到什麼,他內心深處所承受的那一份強烈的說不出來的感受,讓他情不自禁隨著老人的目光一齊望向了凌落。
葉寒隱約能夠感覺到,老人會將突然跟凌落扯閒話,是有一定原因的,像他這樣的人,時日無多,崑崙境如今正遭受著如若浩劫般的戰爭,他不該有心思來聊些雜話纔對,他本該惜字如金,字字都在重點。
所以葉寒很耐心的在聽,在等,等待著這個故事的完整落幕,一個聽起來與他無關,卻讓他不斷產生共鳴的一千年前的故事。
是一場悲劇,葉寒希望它會有個完美的序幕。
凌落的臉羞紅了,像個熟透了的蘋果,她並沒有開口,而是不經意間瞥了葉寒一眼,但她的眼神裡多的是憂慮和苦楚。
凌落也說不上是爲何,她心裡總有一種衝動,想要跟在葉寒身邊,這個男人她明明認識不久,對於她們這些動不動就活個幾千上萬年的人來說,短短幾個月真的是太的短暫了。
接觸的時間也少,見過幾面而已,可她就是有這麼一股說不出的衝動。
然而見到葉寒時,卻又有另外一種感覺,是痛苦和難過,就像此時,她的目光掃過葉寒時,便難過了起來,恰好,葉寒能夠感覺到,因爲他也很難過。
“儘管魂體抽離,但還是能有所感應吧,畢竟都是自己的魂,你說呢,葉寒?”老人再次開口,這句聽起來暗藏玄機的話,卻是在對葉寒訴說。
葉寒像是被電了一下,忙從悲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盯著老人,他回味著老人方纔的這句話,心裡像是有兩塊巨石在不斷的撞擊著,一刻也難以停止下來。
他是個三魂不全的人,他只有兩魂在身體裡,因爲有祖龍的一縷殘魂,才讓他能夠修煉下去,成爲一名魂修,可他的另一魂去了哪裡,他從始至終都不知曉。
“老前輩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儘管葉寒已經猜到了個大概,但他卻沒有勇氣去說出來這麼離奇複雜的事情來,他不能徹底斷定這一切,就必須要得到一個確定的證實,他很認真的盯著老人,渴望著得到回答,就像是凌落望向老人的眼神一樣。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纔對,畢竟你瞭解到的幾乎是個完整的故事,你們都應該已經有所感應了,一千年前的事情縱使不是你在經歷,但那一魂,卻是你的魂啊!”
“譁!”
這番話脫口而出時,全場所有人都齊齊震驚,一個個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齊刷刷的目光望向葉寒,望向這個當事人,一千年前,葉寒就曾經來過嗎?
“這……一千年前,怎麼……怎麼可能?一千年前我就來過嗎?”葉寒心裡同樣有這麼個疑問,所以他問了出來。
老人蒼老的臉上浮現著平靜的笑容,他開口道:“你的體內,擁有煉獄之心,這一顆煉獄之心,就是老招魂使的那一顆,你何時得到他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葉寒站了起來,從他發覺自己已經瞭解到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站了起來,而此刻,他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身子搖搖晃晃,幾欲傾倒。
“我記得……我記得……”葉寒像是入了魔障似的,反覆的唸叨著,“當時送我煉獄之心的白衣劍士就是我自己……我丟的那一魂,就是一千年前的葉寒,也就是我自己……那麼落塵呢?一千年前我曾心愛的姑娘,爲了她我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姑娘,我能感覺到心痛,爲什麼?”
葉寒的眼眶已經溼潤了,他從未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情,他從未真正經歷過,但他現在正在體會的,便是那份刻骨銘心。
“你之所以會心痛,是因爲她就在你身邊啊?!崩先藝@息著開口。
“師父!”
凌落失聲驚呼,她的眼眶也溼潤了起來,淚水順著眸子裡滑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難過,爲什麼而流淚,可她就在體會著這樣的感覺,從老人的話中,她已經聽出了真相。
“凌落姑娘就是落塵姑娘?”常銘終於忍不住開口,言語裡滿是激動。
老人不語,只是點頭。
葉寒終於得到證實,他下意識望向凌落,凌落也正望向他,兩人四目相對間,縱使回憶不起一千年前的,哪怕是一絲絲的記憶,但他們卻能夠感覺到對彼此的那份情感,刻骨銘心般的深刻。
“他們說的孽緣應該就是這樣吧?難怪凌落姑娘逼著我們家葉寒娶她,都是有原因的。”常銘道出了真相。
老人微微一愣,卻又笑著點頭。
“師父,您又胡說了,我凌落啊,我不是落塵,我根本不認識他?!绷杪淠ㄖ蹨I,不再注視葉寒。
“傻丫頭,你之所以記不起來,原因爲師都已經說了,你體內的祖龍殘魂,是被封印起來了,所以聖祖是感覺不到的。”
“本聖的三魂都在這裡,三魂已全,小鬼,你答應本聖的事情還記得嗎?本聖可以重見天日了!”大怪物越發興奮,它全然不知葉寒正沉浸在無比悲傷的情緒當中。
“住口!如果你不想魂飛魄散的話!”
葉寒低喝,像是君王般的命令,冰冷如鐵。
果然,大怪物再也不敢有絲毫動靜,不光是它,整個石洞裡的每一個人都駭然不已,一瞬間安靜的出奇。
“師父!師父!快讓師父他老人家離開這裡,仙君的人殺過來了,我們頂不住了!”有人從石洞外急忙趕來,高聲呼喊。
葉寒正心緒不定,此時很想宣泄一番,他轉身瞥向石洞之外,信步走了出去。
“等我拿著仙君的腦袋回來,再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