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 純粹的人

5月6日，北漠發(fā)電廠一號機組啓動調(diào)試和試運行，張逸夫正好藉此機會奔赴北漠。

火電機組從第一次啓動到正式投產(chǎn)，中間要經(jīng)過一系列調(diào)整與試驗，用時大約一個半月左右，最終才能併網(wǎng)投產(chǎn)，這個距離就像一個龐大程序從原始版到公開版的距離，封測內(nèi)測xx測，要說發(fā)電廠在這方面的功力也該是駕輕就熟的，但這次嵌入了全面的e1自動化系統(tǒng)，情況大不相同，恆電必須有足夠的專業(yè)工程師涉入，隨時準備解決一切問題。

啓動準備大會在北漠縣新建的招待所召開，這個招待所是北漠公司投資的，兼培訓(xùn)中心，今後將成爲北漠基層員工鍛鍊的地方。

頭一晚，張逸夫與阮湄到達北漠招待所門口，常江在這裡等待已久。在這滿是風(fēng)沙的北漠，張逸夫再次見到了這個滿是風(fēng)沙的男人，長時間進駐北漠讓常江的皮膚變得粗糙了一些，鬍子也很久沒有修理，唯有眼鏡還是乾乾淨淨，時不時拿下來擦一下，再戴上，露出憨笑，讓人知道這是一個搞技術(sh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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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夫下了車子，看著依舊如此的常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唯有上前擁抱，拍著常江的後背真誠嘆道：“辛苦了。”

“應(yīng)該的。”常江笑道，“我這身衣服可不乾淨，把你西裝弄髒了明天不好開會了。”

“哪那麼多講究！”張逸夫笑著鬆手，回頭衝阮湄道，“你先去安排吧，我跟常江找地方坐坐。”

阮湄領(lǐng)命而去，如今張逸夫去哪裡都要帶上她，共同工作幾年，她已經(jīng)將張逸夫的每個習(xí)慣爛熟於心，腦子軸也有軸的好處。

張逸夫與常江進了招待所，找了一個會議室泡上茶坐下。

常江已經(jīng)準備好本子，這就準備彙報情況。

“不急。”張逸夫擺手道。“這些我都看過了，沒問題。”

“還有幾個細節(jié)。”常江摘下眼鏡擦了擦。而後又戴上，“北漠設(shè)備比預(yù)想中的要多，e1也沒有涵蓋全面，還是要牽扯到一些硬接線。”

“這正常，e1在正式文件中的功能都能涵蓋到就好了。”張逸夫伸手壓下了本子，“你在這裡，呆了也有半年多了吧？”

“準確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有一年多了。”常江笑道，“那會兒搞微機變壓器保護，我總是得兩頭跑，現(xiàn)在微機保護基本做全了，又有樹傑，我好多了。”

“樹傑沒過來？”張逸夫心裡其實是知道答案的。

“總得有個明白人守著薊京的研發(fā)隊伍。”

“其實你可以和樹傑換一下，他來這裡。”

“不行，不放心。e1一直是我在做，誰都不放心。”常江搖了搖頭，又擡頭笑道。“當然你要是親自來盯，我就回薊京享福去了。”

“哈哈。”張逸夫啞笑一聲。“我前段時間在冀北，你父親沒少敲打我，叫我別老讓你在外地，年紀擺在這裡……”

“嗨，人到歲數(shù)了，想的都是傳宗接代。”常江摘下眼鏡，這次沒有擦，而是放在桌上，雙手揉了揉眼睛。“再等等吧，至少把e1盯完。”

張逸夫心裡有些酸楚。就此說道：“公司準備重組的計劃你有聽說吧？”

“嗯，聽說了，要搞成集團。”

“你有什麼想法麼，提前說，我讓他們提早安排。”

“我啊……”常江愣了片刻，好像從沒想過這件事，“一直在搞e1，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想法。e1完了之後主打什麼產(chǎn)品？”

“自動化和微機保護產(chǎn)品的持續(xù)維護與升級，這方面暫時不會有新產(chǎn)品，但要不斷研發(fā)細化。”

“嗯，我也覺得還有很大空間，我們的866a，硬件已經(jīng)有點跟不上了，慢慢來吧。”

“我這麼問吧。”張逸夫比劃道，“e1投產(chǎn)後，你更樂於在產(chǎn)品一線，還是幕後研發(fā)。”

“一線搞不來，研發(fā)吧。”常江不假思索地說道，“怎麼覺得又回老本行了？”

“不不，你會更偏向研發(fā)管理，管理很多人去研發(fā)，自己不用那麼累，就像……”

“胡海濤？”常江快速說道。

“有點這個意思。”

“我覺得吧，我還是得再偏技術(shù)一點，再具體一點。”常江擺手道，“我會自己調(diào)整好的。”

“嗯，你也知道，技術(shù)在咱們這裡會得到絕對的尊重。”張逸夫擡手拍了拍常江，“e1結(jié)束後，集團重組就會開始，你是集團的一號副總，一號董事。”

常江一驚：“那陳總和我爸呢？”

“他們對經(jīng)營管理都沒太大興趣，頭銜是保留的，但做多少，怎麼做沒有要求。”

“這次，真該退休了啊。”常江呵呵一笑，“跟我爸通電話的時候，他還挺精神的，跟我這兒講脫硫裝置排煙系統(tǒng)多精密，可有的時候，講著講著就睡著了。”

“是啊，上一輩的知識經(jīng)驗是一筆寶貴的財富，現(xiàn)在幾個大項目結(jié)束，真的不忍心再累他們了。”

“沒問題，你的決定，我都支持。”常江笑得很豁達，“畢竟啊，沒有你這些決定，我現(xiàn)在估計是……副處吧，電科院的。”

“其實我還幫你算過賬呢，你家的股份保守價值1000萬，以後如果上市的話，直接翻十倍了。”

“哎呦！我還成億萬富翁了！”常江擠著眼睛笑道，“我這兒啊，你就放心吧。對了，有合適姑娘幫我留意一下，北漠的事兒完了，我真得抓緊，其實我真的無所謂，關(guān)鍵是我爸。”

張逸夫眼色一亮，可算找到能補償自己良心的地方了：“有什麼條件。”

“啊？”

“身材相貌學(xué)歷身份背景單位，甚至國籍。”張逸夫說起了狂話，“我讓整個電力系統(tǒng)給你相親。”

“別別別別……國籍太誇張了。”常江嚇得結(jié)巴起來，“別搞那麼誇張，人好，漂亮就行了。”

“年齡？”

“你說多少合適？”

“我覺得20到25吧？”張逸夫給出一個建議。

“25……”常江害羞起來，“我都奔四的人了。”

“那我給你介紹一個35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