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會議的如期開始,象徵著梟陽建築業的兩大巨頭也第一次面對面的坐在一起。
洪林仗著胡煥林和胡常林的支持,顯得有些囂張跋扈,相比之下,歐陽建平這個企業家倒是 垂暮的味道。前不久兩個侄子一死一傷,現如今女兒身陷囹圄,生死未卜,讓這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顯得特別蒼老。
會議的進程是按照雙方約定的流程進行,中間沒有任何的改變。
剛開始,歐陽建平就表明了立場:“洪老闆,這件事我希望能有個妥善的解決,我經不起折騰了。希望你高擡貴手。”
歐陽建平沒有忘記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所以放低姿態,想要謀取儘可能完美的結局。
衆人顯然愕然不已,要知道,就在前不久,歐陽建平誓死也不妥協,還楊要要和洪林鬥爭到底。今天的突然轉變讓不少人有了揣測,但領導們並沒有表態,也就不敢多說。
洪林微微一愣,笑道:“歐陽老闆,看來你還是救女心切啊,我也就不爲難你了,只要能答應我的條件,你女兒歐若藍的安危你自然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派人出去幫忙尋找,”對於洪林來說,將自己置身世外無疑是很明智的選擇,這樣一來自己的嫌疑非但洗清了,更在大家心中形成了一個企業家的良好形象,只不過對此,歐陽建平只是輕嗯一聲,不過多的表述自己的觀點。
倪雅立馬接過話茬:“洪老闆,這麼說來,歐若藍小姐的下落你們並不知情?”
見洪林點點頭,倪雅接著問道:“既然如此,作爲市局的林靜和胡煥林兩位局長,你們是不是早該有所行動,畢竟歐若藍是在你們治下出現了意外,於情於理你們都不該袖手旁觀。”
“這是自然,”胡煥林微微一動,說。“我和林局長正在商量對策。”
面對倪雅的詢問,林靜點了點頭,不置可否。但是她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在場的人聞之一驚。這是公開和胡煥林叫板的節奏?
“胡副局長,聽說前不久看守所住進了兩個特殊的犯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林靜問道。
“有這種事,什麼犯人這麼特殊,你這局長不知道我這副職的又怎麼知道?”胡煥林心下思緒翻飛,應變能力很快,當即便裝作一無所知。
胡常林見胡煥林有些心虛,忙補充道:“調查組的各位領導,作爲梟陽市長,我胡常林敢保證,胡局長在職期間沒有過任何不軌的舉動,再說看守所收押犯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吧。”
“這個不假。”倪雅點了點頭,但話鋒一轉,接著問道。“不過,但凡是有人蒙受冤屈,被迫收押的話,我想兩位領導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
“絕對不會。”胡常林拍著膀子打包票。胡煥林見此氣得直咬牙。
見此情形,龍叔慢悠悠道:“肖組長,咱們調查組下來的時候,領導特別指示,對於濫用職權的違規違法行爲一定嚴厲查處。應該有這事吧。”
“有這事。”肖利明會意,點頭道。“不過有些是還是有迴旋餘地的吧,至於那些不知情的領導還是可以既往不咎的,只要表現積極,及時的用行動補救,還是可以原諒的。”
衆人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這是在講述上級的政策了,雖有照本宣科的嫌疑,但是效果還是不錯的,不少人心下已經有了鬆動的意思。
洪林有些緊張的看著會場的其他人,在場的基本都各個部門的重要領導,目的就是爲了陪他這個當事人撐腰的,而現在他們的表現卻僅不如人意。出乎意外的是一項強硬的胡常林此刻卻額頭虛汗密佈。唯有胡煥林還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依舊不可一世。
見此情形,倪雅接著發問:“胡市長,林局長,胡副局長。你們說這要是真的有人被誤抓了,該怎麼處理呢?”
“還能怎麼辦,我承認錯誤,當即放人。”林靜當先表明態度。
拗不過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胡常林擺了擺手:“這件事一旦查實,務必秉公辦理,立即放人。”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胡煥林的身上,在調查組的攻勢下,他如何強硬下去將會導致事態的進一步發展,而這一切似乎還牽繞這在場人的神經,雖說方正得到了確切的證據,但是爲了防止胡煥林等人狗急跳牆殺人滅口,只能暫時穩住胡煥林,免得事態發生嚴重變化,而一發不可收拾。
“胡副局長,你的意思呢?”倪雅追問道。“看守所是公安局直屬單位,作爲領導應該擺正姿態才行啊,要不然我們對上面不好交代啊。”
“我能有什麼好說的,市長和林局長已經表態,就不用問我了吧。”胡煥林一副堅不可摧的樣式,喝了口茶便抱臂而坐,很是威武。
“那,是放人,還是放人呢?”倪雅逼問道。
面對這樣一個看似多選,其實是單選的選擇題,胡煥林嘴角微動,最後一鬆口:“放人,只要是錯抓的,查實後可以放人。”
“好!”
待服務員給大傢伙斟茶倒水後,肖利明接著主持會議,接下來的流程便是洪林所期待的權利轉讓簽字儀式了,這儀式過後,大紅林集團便重新掌控了環城公路的修建權利,而這中間的巨大利益空間可是他和他背後的利益組織所看重的一大筆財富。
今天他們勢在必行。
“歐陽老闆,按照咱們之前的約定,請你在標段承建人轉讓協議上簽字,從此,環城公路的一切承建事宜交由大紅林集團,而大紅林集團將在市工程局的監督下完成這一浩大的造福民生的項目。”
“多謝領導的信任,我洪林一定不負重託。”沒等歐陽建平落筆,洪林已經迫不及待的簽上自己的名字,轉而焦急的看向歐陽建平。
此時的歐陽建平心情沉重,雖然知道這一落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將有可能會失去控制,但爲了女兒的安危,只能痛下決心。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他緩緩的在協議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會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 …
與此同時,郝仁帶著人馬出現在了市看守所,他們來這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提審前不久不抓進來的歐若藍和另一位自稱周凱的男人。
雖然不知掉這個男人有什麼背景,但從他對警方的供述來看,他自稱是警務人員,這此次胡煥林的做法是寧可錯抓一個,也不讓諸如上次方正假借警務人員之名暗訪方村的情況出現。
只不過就算是有了簽有領導大名的提審單也不能讓看守所的所長放心,他和手下一商議,必須和胡煥林和胡常林打電話覈實。
見此情形,郝仁二話不說,當著所長的面撥通了胡煥林的電話。
“胡局,我是看守所…”
所長還想長篇累牘的表述事情經過,但是電話那頭卻機械的吼出了兩個字:放人。
接著爲了掃除所長的疑慮,郝仁如法炮製又撥通了胡常林的電話,得到的是同樣的信息。
“所長,怎樣,領導的話不會有假吧。”
雖然有些懷疑,但剛剛確確實實聽到了胡煥林的聲音,所以所長也沒有再橫加阻攔,辦理了交接手續,就讓人領著一男一女從看守所出來。
當面容消瘦的歐若藍站在郝仁面前的時候,郝仁都不禁心下一痛,他和歐若藍交集不多,但是彼此是熟悉的,這段時間的囹圄生活讓這個嬌小姐著實變了樣子。不過一身傲氣還在,臨了狠狠的瞪了看守所的獄警們一眼。
周凱更是信誓旦旦:“都說了我是警務口的同事,你們不聽,等著被收拾吧你們。”
這句看似抱怨的話,落在看守所人員的耳裡,不說基層獄警,就連所長也是心下一寒,懼意萬分。
郝仁帶著兩人立即駛離了看守所這個讓人心有不安的地方。
“郝隊長,謝謝你們來救我。”出來的歐若藍並不見得多高興,而是滿臉的怨恨。“這胡煥林真不是東西,當初就不該讓他當這個局長。”
“歐小姐,你也別怨恨了。”周凱呲牙裂嘴的說了句。這段時間在拘留室和看守所沒少被照顧,所以身上的痛還不止一次,相比之下歐若藍倒是安然無事,就是被餓瘦了幾斤。
郝仁不是滋味的笑了笑,隨即發現周凱的與衆不同,便詢問周凱的來歷,並說送他回家。
周凱擺了擺手:“郝隊長,你們的動作比我想象的慢得多,不過好在還是有所作爲,只不過是讓我在裡面受了點皮肉之苦,謝謝了。”
“抱歉,周哥,請問你現在回家還是?”郝仁一驚,這話可不是一般人能說的出來的。
“別急,”周凱淡然自若,“郝隊長,藉手機用一下,”
郝仁當然不會拒絕,得到手機的周凱當即撥出了龍雙雙的電話,看似故意,郝仁卻能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當即嚇傻了眼:“周哥,原來你是龍大記者的線人啊,敢這麼設身處地的調查取證,讓我郝仁佩服啊!”
“小事!”周凱擺了擺手,電話這才接通。
“郝隊長,怎樣,行動順利麼?”龍雙雙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得出龍雙雙的擔心,周凱這才舒了一口氣:“我趙凱就是死在裡面也值了。不過他們沒這麼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