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周暢的辦公室裡,我和他談了許久,從最初與肖罡的認(rèn)識,一直聊到蘭隱寺裡的天國寶藏,直到天色漸漸暗下,總算把這幾年的經(jīng)歷說了個遍。
聽罷,周暢一聲嘆息,““想不到這裡頭竟如此曲折,既然如此,我想我有必要去那蘭隱寺裡走上一遭,畢竟你也說了,那位祝醫(yī)生眼下也是下落不明,說實話,我總感覺這裡面有些古怪。”
周暢的想法幾乎與我不謀而合,二人一拍即合,決計翌日再去那大山深處走走看,至於瑯晴,周暢倒是安排妥當(dāng),讓手底幾個同事繼續(xù)尋找,一有發(fā)現(xiàn),立即上報。
我看周暢行事周全,頗有當(dāng)年肖罡之風(fēng),不由的心中溫暖,這當(dāng)口,向他提出了個請求,“周警官,我有個不情之請,這次蘭隱寺之行,我們能否私下裡調(diào)查?”
周暢是何等細(xì)緻之人,我這麼一說,立馬便是明白過來。知是怕打草驚蛇,傷著了祝倩。當(dāng)下微微頷首一笑,“行,沒問題,要麼這樣吧,今晚你就在局裡住,趕明兒一早,咱倆便出發(fā)。”
是夜,我在大隊的招待所裡住下,約莫晚上七點來鍾,門外篤篤的響起了敲門聲。
一開門,周暢走了進(jìn)來,“來,陸朋,吃晚飯了!”
周暢左手幾個外賣盒子,右手一瓶五糧液,朝我微微一笑,“怎麼著,老弟,今晚不醉不休?!”
我這些天滴酒未進(jìn),見著好酒,眼前自然一亮。不多時,二人忙活了一陣,就是開吃了。
期間,我忽然想起了醫(yī)院裡杜淳和許胖子兩個,不由著了急,此刻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
這時,周暢倒是哈哈一樂,“陸朋,許琨讓你們書院的童館長接走了,至於杜淳,我已託人好生照看著,你大可放心了。”
我心下感動,只說的一句,“周警官”,便是再也無法言語了。
周暢上前一把按住我手,搖搖頭,“老弟,不必客氣,叫我周大哥就成,我想,肖師哥交的朋友,斷然不會有錯。”
那一夜,我倆喝的爛醉,直到杯中酒盡,滿桌子狼藉,才伏案酣睡過去。期間,我講了很多過往,端的是又哭又笑,彼此間也聊了不少肝膽相照的話,真是難忘的一夜。
睜開眼,天色已然大亮。身旁周暢卻是不知所終,恍惚間,我頭有些隱隱作痛,想來酒勁還未完全消退。
這時候,門口咯吱一聲,從外面走進(jìn)一人,“老弟,趕緊的,該走了!”
我稍稍洗漱下,二人出了門外。周暢開的一部老式凱美瑞,一上車便是疾馳起來。
出了市區(qū),兩人在車上隨便對付了下早餐,便是往蘭隱寺方向開去。這時侯,山路漸漸陡了起來,周暢不由放慢車速,小心翼翼駕駛,就這麼行了大概一個來小時,一條熟悉的羊腸小道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周大哥,停車!”
憑著記憶,那日我和瑯晴就是從這條小路里離開了那處世外桃源。這會兒,道路狹窄,加之又是泥濘不堪,二人不得已下了車,索性徒步過去。
一路上磕磕絆絆,倒是難走的很,驀然間,我都有些懷疑,當(dāng)初我和瑯晴二人是怎麼走出來的。
就這麼走了個把小時,林子裡樹木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幅模樣。
山裡的天氣顯然與外面不同。剛纔還豔陽高照,倏忽間,竟是陰沉了下來,遠(yuǎn)處天際邊烏雲(yún)密佈,看這樣子,竟是要下大雨了。
焦急中,我和周暢加快了腳步,饒是如此,也就三五分鐘功夫,一場瓢潑大雨便是不期而至。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當(dāng)真要了我命,情急之下,環(huán)顧四周,除了密密麻麻的樹木,竟是再沒了遮擋物。
瞅了許久,二人趕忙跑到一棵長的還算茂盛的柏樹底下,暫且躲雨。
只站的一會兒,我突然指著遠(yuǎn)處叫道:“周大哥,我們好像到了!”
大雨磅潑裡,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從大片的草叢裡露了出來,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日我和瑯晴正是從這窟窿裡脫險,想來那些個石頭房子就在附近不遠(yuǎn)。
雨稍微小些,我便是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圍著四周饒了一圈。整個人竟是完全懵圈了!
且不說那些古樸的石頭房子不見了蹤影,四下裡更是雜草叢生,乍一看去,壓根不像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這時候,周暢從後面趕了上來,看我驚魂未定的樣子,問道:“老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驚慌之餘,我把剛纔的事情說了說,果然周暢也是大感意外起來,說話間,二人四下裡好一陣尋找,不多時,果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之處。
就在我倆身前的不遠(yuǎn)處位置,地面明顯凹陷了一大塊,雖是雜草叢生,看不分明。但灌木叢裡一個藤狀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二人上前扒開草叢,我只朝那東西瞅了一眼,頭皮便是一緊,這,這不就是那石老爺子的葛藤牀嗎?!
只不過此刻這張牀已然爛的稀爛,木椴子散落一地,連著那葛藤也是腐朽不堪,瞧著樣子,竟像是因年代久遠(yuǎn),腐爛了一般。
這會兒,我覺出了不大對勁,不過短短幾日,怎麼這裡居然荒蕪一片,完全一幅廢棄的樣子?!
驀然間,我一個寒噤,難道說那晚,我和許胖子撞鬼了,竟是見到了早已廢棄的鬼屋?!
周暢聽我這麼一說,顯然也是無法置信。神鬼之事,他自是從來不信,可這會兒,如何解釋眼下的詭異。若不是二人現(xiàn)在相熟,放在原來,怕又是以爲(wèi)我在胡說八道了。
“周大哥,你有什麼看法?!”此刻的我完全沒了分寸,這葛藤牀,這消失的石屋,眼前的一切實在詭異的很,完全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了。
周暢搖搖頭,旋而低下頭一陣苦思冥想,良久緩緩說道:“你說的這事兒確實蹊蹺,要不我們下去看看,到時再說吧!”
周暢的話,我有些不明白,聽他的口氣,似乎還另有玄機(jī)。驀然間,心中不免生出一絲狐疑,難道他對這裡的詭異早有了解?!
還沒等我開口,周暢已然一個跨步,順著那窟窿洞口走了下去。
甫一入內(nèi),逼仄的壓迫感竟自上來。二人一前一後,周暢走在前頭,打開了手電筒。頓時黑暗中有了一絲昏暗的亮光。
輾轉(zhuǎn)騰挪裡,經(jīng)過無數(shù)過道,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厚重的鐵門,竟很是熟悉的感覺。
沒錯,當(dāng)初我和瑯晴就是在這,遭遇到了危險。那些個怪物,若不是石老爺子,恐怕我倆早就命喪黃泉了。
就這會兒, 周暢想也不想,徑直上前推開了門。咿呀一聲,鐵門像個垂死的老者,發(fā)出了微弱的呼吸聲。
這當(dāng)口,我可謂是大氣不敢出,只縮在周暢身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了上過去。
一開門,一股發(fā)黴的味道撲鼻而來。直把我倆嗆的可以,稍停的片刻,我不由朝裡面看去。
微弱的手電光裡,屋內(nèi)除了幾十個空的破木箱子,竟是空空如也。彷彿一夜之間,這裡完全恢復(fù)了原貌,沒有硝煙,沒有石老爺子的屍首,甚至連那些燒焦了的畜牲也不復(fù)存在,單單那價值連城的天國寶藏人間蒸發(fā)了!
驚駭中,我嚇得面無血色。周暢卻是始終一言不發(fā),神情越發(fā)嚴(yán)肅起來,忽然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徑直出了門外。
這當(dāng)口,我不知他心中所想,但瞧他樣子也不好過問,只好隨他繼續(xù)往前走,直到一堵厚實的水泥牆擋住了去路!
沒路了?!我剛想開口,突然就意識到了不對!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堵牆的背後應(yīng)該就是蘭隱寺的出口,怎麼這會兒竟是平空生出了堵牆?!
四下裡安靜的可怕,饒是酷夏,此刻我竟是冷汗直冒,總感覺瘮?shù)幕牛@時,前頭的周暢忽是一個轉(zhuǎn)身,看向了我。
昏暗的手電光,在他臉上罩了一層暗暗的光暈。整個人頓時看得鬼魅無比。
“老弟,我有些明白了,難道說那個傳說是真的??”
周暢語速平穩(wěn),甚至還略帶磁性,不過此時聽在耳裡,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驀然間,我顫聲問道:“周大哥,什麼傳說?!”
隱約中,我感覺周暢即將說出一樁匪夷所思的大事,或許正和我們一路走來,所見著的詭異之事有關(guān)!
我目不轉(zhuǎn)睛,直盯著周暢。良久,他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個傳說由來已久,而今大多數(shù)人怕早就忘卻了,亭陽的某個角落,存在個平行世界,在那裡,生活著和我們一模一樣的人!”
“什麼?!”這回輪到我驚訝了!
平行世界?!這種只出現(xiàn)在科幻裡的事情,如何在現(xiàn)實裡發(fā)生?!
換作別人,我自然不會相信,可這話從周暢口裡說出,不由得不掂量幾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祝倩的消失,突然的空城,倒是可以解釋過去,這位美女醫(yī)生應(yīng)該是掉落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裡,或者說時間縫隙中了。
可就這時,突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若是這般,那個世界,是不是也有一個我,那裡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