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手指顫抖著,最終,還是將寫了一半的情書扔進(jìn)了廢紙簍。養(yǎng)子給養(yǎng)父寫情書,多荒誕可笑的事情。
原來自己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勇敢。他知道,那如濃咖啡一般的苦澀感情,是囧囧,會上癮。因爲(wèi)害怕?lián)淇眨裕颤N也不敢做。整個房子空蕩蕩,甚至連個可以說話的生命都沒有。曾經(jīng),他想過養(yǎng)一隻狗,卻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動物的毛皮過敏。
似乎,他是註定寂寞的一個人。
該放手了。雖然捨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於是整日與寂寞鬥爭,自己一個人活到了現(xiàn)在。
只是這種意義,卻一直沒有找到。
糾結(jié)著,還是把那張已經(jīng)揉成了廢紙的情書從紙簍裡拿了出來,看著上面清秀的字跡,一陣恍惚,信上的內(nèi)容陌生得彷彿不是出自自己之筆。
親愛的南:
原諒我這麼叫你。因爲(wèi)我根本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稱呼你。即使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叫你所謂的父親。
我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渾渾噩噩,唯一可以堅定的,就是對你的感情。
很奇怪吧?我就是一個怪人。感情怪,人生觀怪,世界觀怪。這樣的一個人,似乎本來就應(yīng)該一個人走著。
其實,我早已習(xí)慣這些,很多事情對於我來說,都似乎發(fā)生在局外。
其實,對你的感情很淡。但是這種平淡卻始終無法被從我生命裡割捨。因著這種平淡,我會心痛,會悲哀。
情書只寫到這裡。碧容笑了笑,將信紙上愚蠢的文字甩到腦後,將紙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了垃圾桶。
踏出門,向大街上走去,他也許需要一點平靜了。
“啊!”突然響起的小孩哭聲嚇了他一跳,驀然覺得這哭聲極其熟悉,他回過頭看向那個孩子,一陣熟悉感涌上心頭。
腦海裡猛然出現(xiàn)一個場景,所有的畫面猶如存放了許多年的,泛黃的相片一般。
“哥!嗚……”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大哭。
“好了好了,別哭了,給你就是。”大一點的孩子無奈地將手中的糖果遞給小孩,“真是的,又不是沒有錢買。”
小男孩拿到糖之後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哥,你上當(dāng)了,我沒哭,那不是眼淚,是口水!”
大一點的孩子面色一僵,呆愣在原地,似乎失去了所有思想。
“看,你真笨!”小男孩對著他做了個鬼臉,跑回了別墅。
“慕容碧空!你給我等著!”回過神來的大男孩皺著眉頭對著裡屋一通狂吼。
碧空,又是這個名字。
碧容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慢慢踱向了大街的另一頭。
一家禮品店映入眼簾。碧容愣了一下,徑直走了進(jìn)去。
貨架上擺著各種各樣的音樂盒,卻沒有一個是自己所熟悉的。
“碧空,聽得到這音樂嗎?”
慕容碧空閉著眼,絲毫不理會坐在一旁強扯出一絲笑容的男子。
“碧空,哥知道光明對於一個人來說很重要,哥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重新看到這個世界的。”
碧空仍然不說話。
“碧空……請你記住這支曲子,好不好?”男子央求似的道。
碧空沉默了很久,點頭。
男子立刻如同得了什麼大獎一般高興地咯咯笑了起來。
“碧空,我會把它寄到五十年以後的你手中,作爲(wèi)你的生日禮物的!記住,不論經(jīng)過了幾生幾世,我們的家依然是我們的家,記住江源路39號。還有……等你能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別忘了我。”
碧容挑了一個音樂盒,輕輕掀開蓋子,風(fēng)鈴一般清脆的聲音傳入了耳膜。
不是幻象中熟悉的音調(diào)。
他放下手中的音樂盒,擡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看報紙的金瞳店主,轉(zhuǎn)身出了店門。
一家牆紙店跳入視線。
在這裡住了很多年,竟然沒有注意到這樣一家店。
他擡腳走了過去。
“就這張吧!”碧空的面容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那是一家壁紙城,碧空放著周圍很多好看的壁紙不要,專門挑中了一張極小的。
“不好,那個只夠貼天花板!”比第一個幻象年輕了很多的那個男子,皺著眉頭否決。
碧空一撇嘴:“那就拿來貼天花板好了。”
男子無奈。
“哥,可不可以在這張壁紙上幫我寫個字?”
“什麼字?”
“空。”
男子點點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後,用食指在壁紙上畫了起來。所到之處,一片光芒。沒多久,那光芒便消失了。
“呀,錯了。”男子突然一拍額頭,“我念錯咒了,這個字,恐怕只有在……我的時候纔會出現(xiàn)……”
“什麼時候?”碧空明顯沒有聽清‘在’後頭的那兩個字。
男子鬼笑,不語。
眼睛漸漸溼潤了,碧容淺笑,那兩個字,五十年後的我,聽清了。
是——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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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因爲(wèi)我在新坑上磨蹭,這邊糾結(jié)了很久,所以更新太慢,從今天起恢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