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弈的突然加入,讓圍殺田清寒的人陣腳大亂,轉(zhuǎn)眼間幾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已經(jīng)變作冰冷的屍體,更爲(wèi)重要的是,田清寒被解圍後,精神振奮,手中彎刀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美麗的弧線,而每一刀的劃出幾乎都伴隨著一聲慘呼。
終於,田清寒又一次要與那個手持鑌鐵棍的人正面交鋒,但就在此時,卻傳來了清亮的笛聲,笛聲婉轉(zhuǎn)動聽,本與這林中的廝殺格格不入,但卻偏偏給衆(zhòng)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笛聲忽高忽低,時而似潺潺流水,時而似清風(fēng)拂鈴。一時之間,一些人竟不自覺的發(fā)下手中兵器,凝神傾聽,但這其中卻有三人例外:弓弈,田清寒和那使鑌鐵棍的男子。
正當(dāng)這笛聲令衆(zhòng)人如醉如癡之時,突然間,音調(diào)陡然拔高,奇怪的是笛聲竟仿似咚咚戰(zhàn)鼓,殺伐之氣甚重,那些放下兵器的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竟似毫無知覺,仍舊呆在原地,但眼神之中卻現(xiàn)出了迷離之色。
“不好”持棍男子猛然驚覺,“吼”的一聲,將聲音傳遍林中。
“噗”“噗”那些原本目光呆滯的人紛紛吐血,隨後才恢復(fù)了正常的神采,此時才明白過來剛纔中了別人的攝心之術(shù)。
“何方高人,還請出來相見。”持棍男子對著虛空喊了一聲。
“哈哈”大笑聲瞬間傳遍個人耳中,但聲音方向卻是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就如同是有人在密林四周發(fā)足狂奔發(fā)出笑聲一般。
但隨即,一名白衣青年右手把玩著一隻鐵笛,從衆(zhòng)人的前方樹林中走出,男子麪皮白皙,走起路來,翩翩之態(tài),竟似一個貴族公子一般。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透露出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與弓弈不茍言笑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但弓弈對此人也是心下佩服,他也曾聽師父提及,江湖之上,有一些攝人心魂的奇門功夫,或以言語,或以眼神,或以奇妙聲音使人失去神智,中術(shù)之人,若不及時破解,很容易自此瘋癲,癡傻一生。但他的印象中能夠使用這種功夫的人,必然是裝扮詭異的邪門歪道或是天生媚骨的美麗女子。但沒想到這樣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竟也會施展這種功夫,而且笛聲悠揚,沒有給人絲毫的厭惡之感。
“賀家莊的人好大的威風(fēng),不過看樣子好像沒討到什麼便宜。”正當(dāng)弓弈暗暗打量這名白衣男子的時候,他卻將手中鐵笛對著持棍男子一指,出言嘲諷。
“閣下與金笛子笛念生前輩是何關(guān)係?”持棍男子出言問道。弓弈聽這人一問,也是突然想到,大哥阿東和他提及中州上的奇人異士時說過,有一位笛念生老爺子,一把金笛在中州闖下了好大的名聲,但卻已隱退二十年,莫非這翩翩公子模樣的人竟是笛念生的後人?
“賀老三你果然好眼力,在下笛青,金笛子他老人家正是家父。”白衣男子傲然道,顯然對有人能夠識別他的身份很是高興,看來他此行並不想藏著掖著。
“原來是笛公子,失敬失敬,但不知道笛公子爲(wèi)何要出手傷我的家丁?”被稱作賀老三的持棍男子抱拳說道,語氣之中顯然對這個笛青有些忌憚,但在衆(zhòng)人面前,卻也要找回幾分面子。
“賀老三你怎麼血口噴人,剛纔可是你大吼了一聲,才把你的那些手下震傷的。”笛青戲虐道。
“放屁”,“找死”一連串的呼喝之聲響起,剛纔吃了笛青暗虧的人破口大罵,若不是三少爺及時他們救醒,恐怕他們個個都得身受重傷。但由此也可見笛青的攝心之術(shù)尚未練至大成,只能短暫攝人心魂然後再以音節(jié)將人重傷,並不能使人永遠(yuǎn)瘋癲。
弓弈和田清寒對笛青的強詞奪理感到好笑,而賀老三的臉上卻已經(jīng)現(xiàn)出了幾分怒氣,在這一帶賀家莊可是土霸王般的存在,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先是田清寒盜寶殺人,然後又是半路殺出了弓弈這樣的青年高手,隨後手下又險些因笛青的笛聲都交代在這裡,而此刻笛青竟裝做和他沒關(guān)係的樣子,這一切,別說是他賀老三這種蠻橫慣了的人物,即便是換做一個終日一團和氣的人也會心中著惱。
“好好好”賀老三盯著笛青連道了三聲好字,似乎已經(jīng)出離了憤怒,但明顯還沒有失去理智,隨後他又對著弓弈道:“兄弟,報個腕吧,日後也好親近。”
任誰都知道江湖中人說親近,那就是要較量一番,賀老三此話明顯是想日後再找回場子,但弓弈是什麼樣的人,見過比賀老三厲害的人物不知何幾,怎麼會被他這一句話唬住,當(dāng)下微微一笑,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弓弈。”
“今天的事,我賀某人記下了,改日定要如數(shù)討回。”說完這話,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而幾人都是嘴角含笑,似乎是根本不在乎他來報復(fù),賀老三心中氣極,冷哼一聲,一招手,帶著一羣手下走出了密林。他自己沒想到,自己滿懷信心追殺而來,到頭來卻是回頭土臉的帶人而去。
三人並不阻攔,賀老三走後,田清寒抱拳說道:“在下田清寒,多謝兩位兄臺相救。”
“舉手之勞,只是看不慣賀家莊的行事作風(fēng)罷了。”笛青也是一拱手說道。
“適才聽田兄語中之意,似乎是賀家莊搶了別人的東西而又被田兄奪回,不知可否方便說與小弟,小弟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賀家莊有多大的勢力。”弓弈試探性的問道。
“弓兄既然問起,小弟自然不敢隱瞞”田清寒說話之間,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右手拇指輕輕在錦盒上的一個按鈕處一按,“啵”的一聲,錦盒開啓,只見裡面是一個通體硃紅的人蔘,這人蔘成人型,有手有腳,面部褶皺就如同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
“千年血蔘”弓弈和笛青同時驚呼,這東西弓弈也是有所耳聞,據(jù)說要千年才能成型,可謂奪天地之造化,救治重病垂死之人,頗有奇效。沒想到田清寒盜取的竟是如此珍貴之物,這也難怪賀老三如此興師動衆(zhòng)的帶了數(shù)十人追捕而來。
三人看了一會,田清寒將千年血蔘再次放入懷中,繼續(xù)說道:“這東西是這縣城中一位商人花大價錢買下的,本來是要救治他那身患奇疾的孩子,但不知怎的走漏了風(fēng)聲,被賀家強行奪走,這賀家在本地是土霸王,家主是一個高武強者,那商人自然是惹不起他們,只能忍氣吞聲,但他兒子的病卻是日趨嚴(yán)重,而千年血蔘這種奇物買到一個已經(jīng)算是前世積德修來的福分了,再想買一個卻談何容易。我聽說此事後,自恃有些身手,就去賀家將這寶物盜來,可哪成想回到那商人家後,他的兒子已經(jīng)捱不到時候,一命嗚呼了。”說到這裡,田清寒嘆了一口氣,取出了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繼續(xù)道:“我剛要將東西教給那商人,賀老三卻是帶了幾十人追來,我沒想到他追來的這麼快,剛要逃跑,那賀老三喪心病狂,一棍將那商人打死。我救人不成,反倒多害了一條人命,上去和賀老三廝殺,但是他們?nèi)硕鄤菪\(zhòng),我自知不敵,且戰(zhàn)且退,後來就碰到了你們。”
田清寒說完,目眥欲裂,顯然是對賀家無比的痛恨,弓弈和笛青也是滿臉怒容,弓弈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星辰殿豈非也是想殺人奪寶,只是寶沒奪成,但卻殺了他弓家男女老幼幾十口,弓弈推己及人,生出了要剷平賀家莊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