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在江湖走,哪能不被剪?無衣師尹被剪徑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伏嬰師這貨必然會出現(xiàn)。
蒼白的指尖摩挲著暗金色的面具,這面具魔物已經(jīng)很久未戴了,面容的舊患早已好了,但每每戴上這面具時都會殘留一些漫長歲月的尖銳疼痛。
這種疼痛,往往會提醒魔物保持絕對的理智。
“師尹的手段確實足夠,魋山佈局,便是連吾也是堪堪察覺,以至於匆匆爲布幻陣油盡燈枯……”失血的脣,未減半分嘲弄之態(tài):“師尹果然是吾認可的可怕對手,即使被反噬,也可臨陣變計,逆行俞勝明巒以斷滅闡提爲質(zhì),爲局面取得僵持之機……”
“所以你之前的蟄伏皆是在麻痹吾嗎?”
“不,應該說,是吾個人的惡趣味……看著師尹爲了藏在暗處的吾傷盡神思,吾便感到十分歡欣?!?
聞言,師尹無奈一笑,蟄伏長久,讓他每每思及一步便要多考慮伏嬰師這個變數(shù),不可謂不傷神。目光掠過撥弄手中佛珠的鬼如來,心知今日伏嬰師佈下的殺局難以解脫,此處又離雪漪浮廊十萬八千里誰知道那隻熊貓宅男趕不趕得過來……
掂量了手中換命籌碼,師尹道:“那吾日前在槐破夢口中聽到的死期預告便只能不作數(shù)了,如此失約,未知魔城要對槐破夢有和交代?”
“未能在見到你的第一面便開殺,說明他還對你留有餘地,而對於師尹而言,便是一絲餘地,也是絕不會放過的生機。再者,伏嬰師唯恐夜長夢多啊……”
是的,你和吞佛童子一樣,陰人陰得很有效率。
師尹嘆息,掌上暗自凝起真氣:“看來吾之命數(shù)你是取定了。”
“請師尹上路吧?!?
鬼如來緩緩睜眼:“遺言交代完了嗎?”
無衣師尹道:“還有一句。”
鬼如來沉默了一下,繼續(xù)唸經(jīng)……
無衣師尹閉上眼道:“抱歉,吾之命數(shù)仍在掌中未盡,反而是你伏嬰師,今日也許會止步於此也說不定哦?!?
鬼如來冷目一凝,佛珠輪轉(zhuǎn),赫勢直取無衣師尹。
然而逼人武息已經(jīng)壓迫而來,步調(diào)緩慢,一身黑白漸次,瞬影間,冷鋒一橫,佛珠便如蛇盤卷,鬼如來深知劍修以劍爲主,劍不離手,空出一手攢掌一拍,卻陡見雪發(fā)劍者變招棄劍,掌起霜飛火舞,對轟一瞬,大地如蛛網(wǎng)開裂……
身爲一個武力渣多年,無衣師尹目光一閃,當即退後數(shù)丈。每次殢無傷幹架無衣師尹就自動轉(zhuǎn)化爲圍觀羣衆(zhòng),但這回剛一退到觀衆(zhòng)席,就聽到熊貓宅男說了一句讓師尹差點當場摔倒的話。
“師尹是吾之人,誰敢動他?”
鬼如來:“……”
泣血墨劍飲孤聲,三千雪發(fā)竟逐狂。朗朗清狂,咄咄逼人,一卻往日清冷,究竟皮下是住進了何方妖孽?
“一招豈盡興?再來,不死不休如何?”
智者定位的遇到這種戰(zhàn)鬥狂的肖仔大多是嫌棄得能避則避,伏嬰師在師尹說出那番話時就知道今天要不了師尹的命?;仡^對鬼如來道:“你與他相鬥,便是勝了也將有損狀態(tài),先去明巒戰(zhàn)團,大局爲重。”
鬼如來並未回頭,目光仍然落在雪發(fā)劍者上,反問道:“你要尋死嗎?”
“都一樣,我有幾句話欲與他說,你不必在此浪費時間。”
伏嬰師認出我了?也對,流火媒介互相吸引,確實獨一無二。
鬼如來漠然的目光,微微一動,收回手中佛珠,離開時道:“伏嬰師之死,算在你之手上,擇日必討。”
“隨時?!备械綆熞哌h,墨劍回鞘,凝眸間,倏見伏嬰師周身生氣飛散,淡淡道:“你時間不多了,一時半刻後,便是我不殺你,你之魔魂必然脫體迴歸沉眠,我一直不明白,忠於異度魔界的你,怎麼會選擇其他組織?”
“因爲伏嬰師是魔,魔總是任性而高傲的……吾愚淺的少君啊。在他化闡提身上,伏嬰師總能捕捉到千年前與魔君女後征伐天下的氣息,吾異度魔界本該永耀,愚昧如朱武,跳脫如你,又怎會明白?”
一句話,士爲知己者死。朱武,有這員工,你當王的羞愧不?
蒼生自動忽略了伏嬰師也在嫌棄自己,道:“我確實不明白,猶自沉溺在過去,我雖不敢茍同,不過執(zhí)著如你我也算敬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心頭血的事你是怎樣知道的?”
“哈,無傷大雅的交易,伏嬰師想看看鬼覺神知會如何運用……如果是吾所設想的那樣,便有趣了?!?
蒼生皺起眉:“說清楚,你是否從棄天帝那裡知道些什麼?”
“只不過是你誕生之地與生俱來的能力,拒絕迴歸的你,又何必……咳,又何必在意?”
“……”不再言語,轉(zhuǎn)身便走。
伏嬰師,到結(jié)束時都始終忠於異度魔界……這片塗炭而污穢的大地,究竟還能撐持多久呢……
意識即將陷入沉睡間,伏嬰師只感覺一雙手將自己托起,眼睛冷冷瞥開,廢力地出聲:“你……爲何沒走?”
“不差這一時?!鄙袂榈姆痦┚従彽溃骸肮砣鐏碚J可你,僅此而已?!?
……
無衣師尹見雪發(fā)劍者從林間滿面冰寒地步出時,便明瞭到底異狀爲何。
步態(tài)不對,殢無傷從不會這麼走路。
殢無傷是無衣師尹帶大的,師尹心細如髮,剛纔數(shù)番情狀,又怎會不知他之動作細節(jié)?殢無傷是用眼睛看人的,這用下巴看人的二貨……彷彿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蒼生?”
蒼生心一驚:“我變成這樣你都能看得出來?!”
……你那二逼的氣質(zhì)很難掩蓋,真的。
在師尹高深莫測的目光下蒼生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情況,並表示希望師尹趕快找地方退隱,於是師尹的神情更加高深莫測。
“……那雙子之仇你打算如何爲吾周全?”
蒼生果斷道:“不聽話,揍?!?
這糙漢子作風真的好嗎,吾就不信你下得去手。
師尹萬分憂傷地看著已然換了內(nèi)存的大熊貓,閉嘴的話還有那麼一絲拉像,一開口整個文藝範全崩成渣了……真是幻滅。
“鬼覺神知暗中令殊十二接手碎島殘部,不日即將向吾宣戰(zhàn),向苦境揮兵,你又有何對策?”
蒼生笑了:“我這一世爲人,認人不認理,那兩個孩子要做什麼,如這般取你性命之舉,與我有衝突,當打則打,隨心而已。苦境何年少了戰(zhàn)火?小輩能成就一番事業(yè),爲人長輩,師尹難道不會爲之驕傲?”
“此言順耳?!卑禋U一聲,無衣師尹搖頭道:“當年吾看中你戰(zhàn)力,本欲拉攏爲己用,言語間多希望殢無傷能與你交心。而後利益衝突,又數(shù)度派人逼殺,你可曾有恨?”
“這世上能勾起我情緒的事很少……無論如何,已經(jīng)過去了。話已至此,你現(xiàn)下遭三方針對,我不是殢無傷,一定會插手,你嫌我干涉也好,無論如何,對身邊的朋友,我總是希望都平安的?!?
漁樵未識之時,再執(zhí)青卷,吾可能再拾初心?
師尹欲嗅香斗,卻不想爐香早滅,鼻端常年縈繞的血腥竟是淡至無味。
心魔,心魔,不過唯心而已。
雙子會面,一言以蔽之,天雷勾地火。
根源在於蒼生的教育模式——好兄弟,見面幹一架先!
擦,教毀了。暗中觀察著雙子在玄舸上會面情況的鬼覺神知無比憤怒。
按照他的想法,雙子應該互相冷嘲熱諷一下然後達成誰先幹掉無衣師尹的競爭共識再分道揚鑣……臥槽見面二話不說先幹一架這種大苦境糙漢子打手的作風是要幹啥!
臥槽倆人都沒提幹掉無衣師尹的主要議題??!轟轟烈烈?guī)忠患芴B(tài)了啊!
蟲爺?shù)钠孑饽樁紡木G菊花氣成黑菊花了。
槐破夢此時心中各種不爽……他看得出來對面的同胞兄弟武功路數(shù)極端接近母親,連面容都比自己更像母親,剛見面一瞬讓他錯以爲真是母親回來了結(jié)果直接就抱上去了……然後果斷就幹了一架力求找回顏面。
雙子樣貌其實相差不大,只是既爲聖魔雙子,槐破夢的面貌更爲邪俊成熟,反觀十二就像沒長開一樣。
槐破夢幼年時期被深中的二逼病毒污染的心靈開始亂想……師父也是嫩臉一張,莫非、莫非十二其實是師父所出?
那自己就是劍之初的沒跑了!
槐破夢的危機感加強了,父親想著殊十二,師父更是對殊十二極其上心……意思就是,他槐破夢沒人要了(?⊙o⊙)。
殊十二其實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多年未見的兄弟一見面就投懷送抱【咦師父私藏的《春x軼事》是這麼形容的吧?】打了一架放鬆後就別過頭好像很憂鬱,看來在天閻魔城受的委屈大了,作爲兄長以後要好好照顧他!
“小弟……”
“錯,你應稱吾槐破夢爲兄長?!?
殊十二雖然性子比較軟但是骨子裡還是很好強的,當即不同意道:“分明是吾先出世,怎能爲幼?”
“但母胎中卻是吾先成型,你若不信,只管問師父?!痹捯粢宦?,誰爲兄長之話題還未爭論完畢,天外忽來一道劍氣,睥睨武道意志,令雙子神色一動。
劍氣不帶殺意,在雙子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一行字跡——
無衣師尹下落在吾之手,欲雪戢武王兵敗之恥,永歲飄零候教。
此句明明白白透露著的意思——想動師尹,先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永歲飄零殢無傷……這人常年不問世事,是師父的基友……不過這流氓口氣怎麼感覺不協(xié)調(diào)中有一絲拉詭異的熟悉感?按師父的抱怨描述不應該是悶騷文藝腔嗎?
“原來是我們的恩人,不過若是站在無衣師尹立場,忽雷琴也只有問殺……小弟,你面色有異,是否懼戰(zhàn)了?”
“沒……”
知道內(nèi)情的殊十二默然——雖然他本來就是個嘲諷帝,但師父你給殢無傷拉仇恨拉得毫無壓力啊,這樣真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哦茨奧!我居然纔看見有親炸我!我錯了QAQ……
感謝香獨秀的不羣之方扔了三顆地雷?。。?
感謝阿釋家的伊洛扔了一顆地雷!
感謝諦聽扔了一顆地雷!
感謝雲(yún)吞~~~~雲(yún)吞~~~~~~扔了一顆手榴彈?。?!
感謝一天明月扔了火箭炮和淺水炸彈??!【哇~傳說中的火箭炮+淺水炸彈!霸氣!】
木人帶我玩英雄聯(lián)盟……我被嫌棄了嚶嚶嚶嚶~
不就是送了二十多人頭嗎?!有神馬好嫌棄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