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好!這個名字好,以後此酒便叫憶夢釀了。(_)”
二人詳談甚歡,喝著酒吃著乾糧,交談之中,天辰知道了這中年漢子叫趙舉,是樑國人士,祖輩是跟著老祖宗打江山下來的,歷代都是將軍,此次因爲趙舉犯了些事,被貶於此當個城主,不過從話語中看對方頗爲不屑,至於是什麼原因,天辰便沒問了,對於凡人的事情,便讓他們自行解決,修道之人還是莫要干涉的好。
“戰兄那馬車之中的因該是閒妹吧,爲何不下來一起烤火暖身呢?”趙舉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天辰微微一笑,嘆息道:“她身子不好,不能受風寒,所以無法下車,還望趙兄莫要怪罪?!?
“兄弟此話嚴重了,既然閒妹身子不好,你便去照看她吧,若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我這車隊可是應有盡有!”
“那就謝謝趙兄了。”天辰拱手感激道
天辰撩開馬簾坐了進去,芊芊還在熟睡之中,這段時間以來,芊芊越發疲倦,渾身無力,幾乎無法站立,只能這麼睡著,對於活潑愛動的芊芊來說,自然是很難受的。
天辰心疼的摩挲芊芊蒼白無力的臉,心中一片柔色,想起未來,天辰眼內一片黯然,此時的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救治芊芊,讓他不被老天奪去。
芊芊睫毛顫了幾下,旋即雙目緩緩睜開,一下就看到了天辰黝黑的臉龐,嫣然一笑之中,伸出玉手在天辰臉上一摸,笑道。
“不過一段時間,你就蒼老了不少,連鬍鬚都這麼多了,來!我給你刮一下?!?
芊芊說罷就要坐起來,天辰無奈的給她墊好枕頭,隨即芊芊便拿出一把匕首,還有一個熱水袋,這是天辰爲芊芊準備的,每隔一個小時,便會加熱一次,免得芊芊挨凍。
她對著天辰玉指一勾,示意他便臉貼過來,天辰只能溫順的貼了過去,芊芊微微一笑,從熱水袋裡到處一些水來,在天辰鬍鬚在輕抹打溼,再一點一點的用匕首給他掛掉。
看著芊芊溫柔細心的表情,天辰心裡十分感動,多麼希望這一刻能永遠保留啊。
“若你能一直給我刮鬍子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做野人了。”天辰苦笑道
芊芊颳著鬍子的手顫抖了一下,表情微微一愣,隨即涌上一抹悲傷,但卻強顏歡笑道:“傻瓜,我當然會一直給你颳了,若我不刮,還有誰能給……。”
“我說的是一輩子!”天辰截斷道
芊芊陷入了沉默,颳著鬍子的手也停了下來,久久之後嘆息了一聲:“我也想啊……?!?
天辰心中一時複雜不已,也不知說些什麼,在沉默之中芊芊給天辰刮完了鬍子,在芊芊躺下休息後,天辰走下馬車,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才讓內心的煩惱平復了下來,他隨即往趙舉車隊望去,只見大多數人已經睡下,不過火堆還是燃著。
就在天辰準備到處走走時,便看到那趙舉還坐在火堆旁喝著酒,此時已經三更,顯得極爲反常,多半是心情不暢吧,兩個心情不暢的,往往互相都有種吸引力,天辰當即便走了過去。
趙舉顯然是在想什麼,酒袋虛空舉著,一點反應都沒,直到天辰坐下之後,他才醒轉過來,隨即苦笑道。
“怎麼不陪閒妹呢?”
“她睡著了,我不想打擾她?!碧斐骄驍嘁桓窈?,放進了火堆裡面,看著其漸漸被火包圍,自己也變成了一團火
火光映在天辰瞳孔內,忽明忽暗,就似天辰眼內也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一般,在對面注視著天辰的趙舉也不禁一愣,越加覺得此人不簡單。
“戰兄喝口吧?!壁w舉把酒袋扔給了天辰
天辰接過酒袋就是猛灌了一口,對面的趙舉看著天辰,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很納悶,爲何戰兄對我身份一點都不好奇,爲何我會被貶,你也一點沒問,難道只是沒興趣?”
天辰把酒袋還給了趙舉,嘴裡有些苦澀道:“身世,地位,金錢,這些東西固然重要,可是比起有些東西還是不值得一提?!?
“是什麼東西?”趙舉也是灌了一口,又扔給了天辰,頗爲好奇道
天辰接過酒袋,注視著咔嚓燃燒的火堆,旋即說道:“生命!”說罷他再次灌了一口,讓對方的趙舉一臉的驚訝還有些許不解。
對於軍人世家的他來說,沾上手上的鮮血,成爲刀下亡魂的數之不盡,他對於生命二字早已麻木,在他看來生命太脆弱了,輕輕一捏便能死去,可天辰卻給他說生命最重要,如此脆弱的東西,還比身世,地位,金錢重要,這真是要笑掉大牙,可是他卻不敢笑,因爲他知道天辰不是尋常人,所說的話必然是不能按常理思考。
“趙某不才,在我看來生命十分脆弱,只需輕輕一捏便可流失,怎麼能比的上身世,地位,金錢呢?”
“生命脆弱?不!”天辰搖著頭笑道,隨即指向這眼前的火堆問道:“你能一下讓這火堆熄滅嗎?不能!火如生命,都是很頑強的。”
趙舉眼前一亮,沉思許久後,擡起頭來道:“我一下自然不能讓火堆熄滅,但我用水卻可以!”
天辰再次灌下一口酒,笑著說道:“那你試試吧。”
趙舉皺著眉,也有些不確定,但還是去找了一個桶,裡面裝滿了雪水,他對著火堆一澆,雪水很快火堆裡,嗤的一聲,白煙一冒之中,火堆頓時便熄滅了,趙舉當即得意的笑了起來。
“戰兄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只要用水,必然熄滅?”
“當真如此?”天辰搖著頭說道
趙舉眉頭一皺,注視著已經熄滅的火堆,確認真的熄滅之後,他再次對天辰說道:“真的熄滅了!”
天辰喝下一口酒後,指著火堆說道:“火雖熄滅,但煙卻存在,你認爲熄滅了嗎?”
趙舉一看過去,確實每根燒焦的乾柴上都冒著青煙,並且是大股冒著,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趙舉腦內轟然炸響,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一時又說不出來。
“火便如生命,就算你用水把它澆滅,但他依然青煙依舊,雖然不久便會消散,可他卻頑強如故,做著最後的掙扎,你現在還覺得生命脆弱嗎?”
趙舉瞳孔縮了縮,看向天辰的目光依然不同,有了些許敬慕,站起身對天辰鞠躬道:“受教了!”
天辰輕輕一託,不讓對方鞠躬,笑著道:“我不過是比趙兄多讀幾本閒書罷了,那受的如此一拜,快快坐下吧。”
趙舉雖然執意要拜,可他卻發現天辰氣力非常之大,他根本是拜不下去,最後只能無奈的放棄了。
後半夜二人無話,一人心中充滿了敬慕,一人卻是心思煩亂,不想說話。
次日清晨,難得的太陽露了出來,一夜的風雪也在此刻停了下來,讓人感到了一絲暖意,趁風雪停止的機會,天辰他們加快了趕路的速度。
本來需要三日,可此時只需夜裡便能趕到,當然這要祈求沒有風雪,若是突然又下了起來,那自然就要延後了。
或許是天空作美,今日還真是沒有了風雪,一路暢通無阻,馬車跑的飛快,雖然芊芊受不得顛簸,但在天辰法術的加持下,讓芊芊感覺不到一絲馬車的晃動,所以天辰也能安心駕車。
一日很快過去,已到了晚飯的終點,天幕依然黑盡,天辰他們終於趕到了姑蘇城,剛到城門口酒看到大堆人馬守候,顯然是爲了迎接趙舉而來的。
“下官賀言,是姑蘇城通判,今日下午收到大人飛鴿傳信,便來此等候?!币粋€很是市儈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對趙舉說道。
趙舉臉色肅然,一種久居高位者的氣息,頓時爆發了出來,讓那通判瑟瑟發抖,不過隨著趙舉點頭回應,才讓他大鬆口氣。
“好好安頓我的家人!”
“是!一定辦到!”通判連忙點頭道,隨即便高聲叫罵那些愣著的下人,讓他們趕快動手搬東西。
天辰從馬車上跳下,看了一眼這個城池,這姑蘇城確實不愧有九州美城之稱,在披上一層銀紗之後,尤爲如此。
“讓我看看!”馬車內芊芊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
天辰撩開馬簾,把芊芊扶正,讓她正好看到城門,當看到這座城時,芊芊也不禁驚叫起來,以凡人來說,能建造這麼一座漂亮的城池確實不易。
看了幾眼後,芊芊便有些乏了,天辰便扶她躺下,天辰出了馬車,便碰到了趙舉,經過上次晚上天辰隨意的點播,讓其十分敬慕天辰,所以在態度上已經發生了根本變化,只見其微笑道。
“戰兄是跟我回府???還是另尋住所?”
天辰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打擾對方爲好,而且他也不想跟凡人關係扯的太深,那樣對自己還有對方都不好,他當即說道。
“還是爲我們尋一個住所吧,不用太大,能住即可。”
趙舉略顯有些失望,但卻還是笑道:“既然戰兄決定如此,那趙某也不強求了,不過若是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我府中相告,或者捎信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