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月寒沉思半晌，完全陷入往事的記憶中。

“當(dāng)年——”他徐徐說道，“在天界有一玉臺仙境，仙境的主人名爲(wèi)成，本是蒼莽巨魔海天一色之子。他父親遭到部下暗殺，爲(wèi)了避難，他同自己姐姐雅歸順天庭，被天帝收爲(wèi)義子，賜予玉臺仙境作爲(wèi)修煉洞府。”

“然後呢？”林峰正心裡隱隱猜到了一些。

煙月寒看著他古井無波的眼眸，輕輕嘆口氣，道：“成在天界修煉時結(jié)識了諸多好友。如神將縉鼓，南海龍女無邪。”

聽到“無邪”一詞，本在一旁傾聽的殘月突然動了一下。煙月寒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停住對往事的回憶，轉(zhuǎn)而對殘月說道：“嫺婷，你有什麼問題嗎？”

殘月便輕輕搖頭，道：“煙月叔叔你只管講就是，我沒什麼問題。”

煙月寒是何等人，哪兒看不出她的心事，他道：“你的心思我明白。這南海龍女無邪的經(jīng)歷同你的經(jīng)歷十分相似，你和她都是喜歡一個人那人的心卻在別人身上。你因感同身受，起了同情心，纔會有點(diǎn)失落吧。”

殘月點(diǎn)頭，嘴角的笑容變得十分勉強(qiáng)，她道：“一切都瞞不過你老人家，不過你只說對了一點(diǎn)，我的心思並不完全是這樣。”

“我怎會不知道你那點(diǎn)小心眼，不過這些事你不想提我就不多說了。”煙月寒緩緩說道。

林峰正在一旁聽著他們一老一少的對話，有種雲(yún)裡霧裡的感覺，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於是待煙月寒說完這一句後就問道：“前輩，你們在說什麼？”

煙月寒便將目光重新移到林峰正身上，這時他注意到林峰正還抱著念君，於是拂鬚說道：“小夥子，別急。你看你怎麼還把這念君姑娘抱在懷裡呢？你該先讓她躺在牀上纔是。”

林峰正聽他這麼說纔想起自己的不妥，便點(diǎn)頭，道：“你說得是，請問……”

“左側(cè)第一扇門後就是一間臥室，你可以把她放在那兒。”煙月寒說道，“你把她安置好了再過來聽我說這些往事吧。”

林峰正聞言便點(diǎn)頭，懷抱念君向那裡走去。

“峰正！等等我。”沈夙然自然也同他一道過去了。

看見二人將門關(guān)好，煙月寒面上的笑容立時減淡不少，他目光變得冷淡，看著殘月，說道：“嫺婷，我已經(jīng)把他們支開了，你有什麼事就對我說吧。”

原來煙月寒與殘月談?wù)撃悄虾｝埮疅o邪時殘月用秘徑傳音對煙月寒悄悄說了一句話，叫他將林峰正沈夙然支開，煙月寒便以念君爲(wèi)由令林峰正沈夙然到側(cè)屋去，然後在如是問殘月。殘月聽到煙月寒的話，便道：“煙月叔叔，之前鵬翔應(yīng)該已經(jīng)對你說過有些事情不要告訴他們吧。”說著用將目光移到趙鵬翔身上。趙鵬翔感受到殘月的目光，立刻點(diǎn)頭示意自己做過這件事。

煙月寒聽了殘月這句話立刻皺眉，道：“我剛纔沒講那些事啊。”

聞言殘月便輕輕嘆口氣，道：“我希望——有關(guān)逆仙派的事一件也別給他們提，還有，還有翠微谷的事，也別提。”

“逆仙派的事可以不說，”煙月寒感到有些爲(wèi)難，“這念君姑娘是翠微谷的人，沒法不給他們講翠微谷的事啊。”

“那就一筆帶過，別講太多。”殘月說這話時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威勢，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她簡直就是在威脅煙月寒，“煙月叔叔，你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了，不會連我說的這點(diǎn)事都辦不到吧。”

受到殘月的脅迫，煙月寒只得無奈地?fù)u頭，嘆息道：“好吧，我盡力。”

這時林峰正沈夙然已經(jīng)走出來，煙月寒見狀便道：“快過來吧，我繼續(xù)給你們講那些事。”

“好的。”林峰正沈夙然走到他面前，點(diǎn)頭道，“請前輩繼續(xù)。”

煙月寒便再度拂鬚，回憶那段往事：“無邪仰慕成，但成一心醉於大道，對她的愛慕視而不見。”

聽到這句話，林峰正心裡突然生出一點(diǎn)感慨，他想起念君對自己的感情豈止是愛慕這麼簡單，然而到頭來也和這龍女無邪一樣沒有得到心上人的愛，實(shí)在令人嘆息。可是那龍女的遭遇哪能比得上念君的經(jīng)歷？林峰正並不知道無邪最後的下場，但他隱隱覺得無邪還完好的活在人世，而不像念君這般爲(wèi)了愛人付出一切，最後沉睡不醒，孤苦地等待別人來拯救。林峰正知道念君此時定然希望自己來拯救她，可他只是一個道行低微的凌雲(yún)派小弟子，沒有能力拯救她，只能藉助別人的力量。想到此，林峰正是又愧疚，有難過。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將他握住。林峰正通過自己的手感受到那纖手滑膩的觸感和微弱的溫暖，心裡的波瀾暫時平息下來。他輕輕看向沈夙然，對她和煦一笑，然後繼續(xù)聽煙月寒的講述。

煙月寒看出他的心事，這時也不再講述。他輕輕飲口茶，笑道：“小夥子，你好像也有心事啊。”

林峰正面上露出一點(diǎn)苦意，他輕輕搖頭，道：“我雖然有心事，不過也沒什麼。我現(xiàn)在最想的還是趕緊救活君兒，希望前輩能快點(diǎn)講完這些事，再告訴我到底怎樣救活君兒——我欠她的太多了，又不能給她幸福，只能通過這個來補(bǔ)償她。”

聽到林峰正這些話，煙月寒唏噓一聲，無奈地?fù)u頭，道：“真是年少多情啊！像我這種活了幾千年的老頭子，早就沒有你這種情思了，更不會像你這樣爲(wèi)了一個女兒家而奔走。呵呵。”然後再度飲茶，道：“小夥子，珍惜吧，一個人在很多時候只有失去了心愛的人才會體會到她的好。等會兒我給你講的這故事就是說的這道理，你要認(rèn)真去體會。”

“是，我會的。還請前輩趕快把這些都告訴我吧。”林峰正面上露出一點(diǎn)焦灼。

看見他的表情，煙月寒笑了一下，放下茶杯，道：“好的，你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