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dāng)看到被自己刺中人的臉時,唐順明瞳孔猛地一縮,握著匕首的手狠狠一抖,匕首就掉在了他的腳邊。
只見唐霖哲渾身是血,一臉驚恐地盯著他,嘴脣不停地顫抖著,可是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任何聲音,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不”唐順明看著被自己亂刀捅死的兒子,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
怎麼會這樣爲(wèi)什麼會這樣
他明明親眼看著匕首刺進了楚衡的身體,爲(wèi)什麼現(xiàn)在倒在地上的卻是他的兒子
“阿哲阿哲我的兒啊,你怎麼樣”唐順明趕緊用右臂抱住兒子的頭,左手想要替兒子捂住汩汩往外流的鮮血,可是他卻又自己會弄痛兒子,手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去。
“”唐霖哲的嘴脣顫抖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唐順明連忙將耳朵湊到近處,想要聽清楚他說的話,聽是除了兒子短促又虛弱的呼吸聲,他什麼也沒有聽到。
唐順明正要擡頭,卻感覺到唐霖哲抓在他外套上的手鬆開了。
心狠狠一抽,他猛地擡臉,正好看到兒子斷氣時的模樣。唐霖哲的雙眼大睜,嘴巴也沒有閉合,一副死不能瞑目的表情。
是的,他怎麼能瞑目被自己的父親亂刀捅死,他怎麼能瞑目
“啊”唐順明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無數(shù)把鋼刀同時扎進去了一般,痛得撕心裂肺體無完膚。
他的兒啊他唐家唯一的兒啊,就這麼沒了
他抱著兒子的屍體,沙啞著嗓音哀號了許久許久。
突然,唐順明意識到罪魁禍?zhǔn)走€站在那裡沒有走。
他將兒子的屍體放在地上,撿起那把匕首,怒瞪著一雙眼睛看向楚衡。
如果眼神能吃人,他恐怕早已將楚衡大卸八塊,不,是碎屍萬段
“是你是你殺了我兒子我要替他報仇”唐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恨不得在楚衡的身上扎出無數(shù)個血窟窿。
可是,他還沒有走到楚衡跟前,就被一股無形的阻力攔住了腳步。他只能保持舉著匕首的姿勢,卻寸步難行。
“唐順明,你連自身都難保,憑什麼找我報仇”楚衡譏誚出聲,清冽的嗓音涼薄,也殘忍。
唐順明恨恨地看著這個以高高在上般姿態(tài)睥睨著自己的男人,只覺得一股絕望感撲面而來。
是的,他說的話一點兒也沒有錯,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連近他的身都做不到,有能力給兒子報仇呢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同歸於盡”唐順明瞪大了雙眼,每說一個字都把自己的牙咬得咯吱直響。
“你不配?!背饧y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隨時都能捏死的螻蟻。
“今晚,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只要我還活著,總能找到向你報仇的機會”唐順明放出狠話。
“是嗎”楚衡眼風(fēng)掃了他一眼,勾起脣角,姿色豔絕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溫度,“那麼,我就不殺你,等著你來向我尋仇的一天?!?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小院的大門,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滅在了夜色中。
在他離開後,唐順明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般,無力地跌倒在地上。
沉默了良久,唐順明慢慢轉(zhuǎn)頭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唐霖哲,他人已經(jīng)斷氣多時,可是胸口各處傷口卻依然在往外流血。
“阿哲阿哲”唐順爬以手撐地爬到了兒子屍體跟前,看著他已經(jīng)烏紫發(fā)黑的嘴脣,看著他的雙眼瞪得老大,再次老淚縱橫,“我可憐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安心地去吧,爸爸一定會爲(wèi)你報仇的”說完,唐順明顫抖著雙手替兒子把眼睛合上。
就在他站起身想把唐霖哲屍體搬上汽車後備廂時,院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他心生警覺擡頭看過去,只見一隻雙目赤紅瞪著獠牙的血族正慢慢朝他這個方向逼近。
看樣子這個血族應(yīng)該是在這個附近覓食,被唐霖哲的血腥味給吸引過來的。
唐順明看了一眼被自己丟在老遠(yuǎn)的匕首,正想去拿,血族已經(jīng)衝到了他的跟前。他忙不迭後退,可是還沒退幾步遠(yuǎn)就被兒子的屍體給絆倒。
那個血族赤紅的眼睛緊緊瞪著他,齜起獠牙就朝他咬過去。
情急之下,唐順明一把摸到兒子的胳膊,直接往那個血族的嘴裡一塞。
血族獠牙狠狠刺進屍體的手臂裡,用力吸著血。
唐順明趁此機會,跌跌爬爬地想往外逃。
可是,那個血族吸了幾秒鐘發(fā)現(xiàn)根本吸不出來多少鮮血時,立即有種傷當(dāng)受騙的感覺。他扔下那隻手臂,飛快地轉(zhuǎn)身再次撲向唐順明。
唐順明知道自己跑不過這隻血族,視線無意瞥到地上的那隻銀匕首,心下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估計還沒等他撿起匕首,血族就已經(jīng)把他的喉嚨咬斷了。
在這電光火石的危機時刻,唐順明來不及多想,一咬牙一橫心,將自己那條已經(jīng)半殘廢的左胳膊伸出去當(dāng)誘餌,同時彎腰,右手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匕首。
下一秒,他只感覺左手臂一痛,那隻血族已經(jīng)狠狠將獠牙刺入他手臂深處,順著他的血管大口吸食鮮血。
唐順明忍著肩膀上的劇痛,將全身的力氣全部灌注到右手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將那把匕首刺進正在吸血的血族胸口。
隨即,那個血族吸血的動作凝滯,還沒來得及慘叫,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fēng)化成灰。
唐順明左手臂頓時一鬆,被從獠牙下拯救出來??墒窃趧偫u的一系列激烈運動中,左手臂上的舊傷復(fù)發(fā),原本被白雪接縫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
唐順明知道這條左胳膊是肯定保不住了,如果再不快點想辦法止血的話也許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他深深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阿哲,你放心,爸爸一定會爲(wèi)你報仇”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將大門上的鎖重新鎖好。
上車後,他打了個電話向白雪求救,然後單手開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