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陣緊抽，以前，無論怎樣，隔得多遠，都覺得心在一起。
如今，近在咫尺，卻又感覺心在天涯。
數日以來的委屈一點一點的疊加，立刻洶涌噴薄，抑制不住眼中瀰漫起霧氣。
她擡起頭，“你抽菸吧，我走了！”
“寒寒！”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
燕寒一跺腳，燈亮了，她隱去了自己所有的情緒，笑笑：“其實，我真的很討厭你抽菸！”
因爲男人抽菸時，意味著他有很多的心思，不爲所知的心思。
裴傲陽的嘴角動了幾動，四目相對。她對他擠出一個笑容，他的臉上表情糾結萬分。
這時，裴素陽從樓上下來。“咦？果然在這裡，找了你們一圈，啓航說你們走的樓梯！”
“姐！”燕寒轉頭看到裴素陽和路修睿。“哥！我正要回去了！”
“好，咱們走吧！”裴素陽說道。“哥，你送小燕回去，我跟傲陽說句話！”
裴傲陽也跟著要走，路修睿卻已經越過他，視線凌厲且警告地在裴傲陽的臉上劃過，什麼都沒說，上前拉了燕寒大步離去。
裴傲陽看著裴素陽皺眉，深深抽了一口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就知道是這句，男人都是這個德，好像我們女人很小氣動不動就吃醋一樣！你以爲你們男人什麼玩意兒？離了你們就活不下去了？”裴素陽氣急，上前踢了他一腳，直接踢到小腿上。
裴傲陽倒抽一口氣，瞪了眼裴素陽。“你幹麼？”
裴素陽指著他教訓他：“我幹麼？我想撬開你那豬頭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腦漿子被抽空了灌了豬屎了。裴傲陽，不管怎樣，我告訴你，沒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在一起的！無論什麼原因，無論你們的分手因爲什麼！前女友，再見面，不是朋友，是敵人！你要是聰明，就該保持距離，懂嗎？兩個女人，一個你的曾經，一個你的現在！孰輕孰重你自己清楚！先前不是很決絕？怎麼又搞一起了？你豬腦子啊？周啓明跟陶然你忘記了？難道要燕寒跟我那時一樣，你纔開心？”
“我當然知道寒寒會難過，可是程子琪她不能正常生育了！”裴傲陽突然說道。
“爲什麼？”裴素陽愣了一下。
“三年前她宮外孕，卻沒有告訴我，先天輸卵管不良，導致雙側結紮，以後再也不能正常生育了”
“呃！”裴素陽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能正常生育對女人來說的確很殘忍。“她現在告訴你的？”
“沒有！是許晏來說的！程程始終都不曾說過！如果她說，我或許不會這麼愧疚！問心無愧時我可以做到毫無負疚，可是現在，我做不到！”
“現在你愧疚了？對程子琪心疼了？”裴素陽冷笑一聲。“那你把燕寒置於何地？叫她大度地看著你對程子琪愧疚？”
“我——”裴傲陽被堵得啞口無言。
是的，一個是他的曾經，一個是他的現在。一個活潑，一個內斂，而對於程子琪，他也已經找不到當年的感覺了，只是她若因此不幸福，他怎麼能安心！
“裴傲陽，你不是救世主，不要等失去時才知道珍惜！”裴素陽失望地看著他，“你現在很危險！”
“她現在要隨便嫁了！跟一個認識一個月的陌生男人！”
“關你什麼事？”
“我想她幸福！”
“那你娶她，你娶了她就能給她幸福了！”
“這根本不可能！我早已不愛她了！我現在一心一意愛的只是燕寒。”
“是嗎？我真沒看出來你一心愛著燕寒！”裴素陽冷笑：“你要不是我弟弟，我一定鼓吹小燕離開你！你真是太讓女人失望了！原來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前女友，真的是你們男人一生的牽掛！你對前女友的愧疚，就是對現任妻子的褻瀆，你不配燕寒，真的，傲陽，姐這次真的對你很失望！你好自爲之！”
說完，裴素陽下樓去了！留下裴傲陽一個人站在樓道上，視線也有一刻陷入了迷茫中。
燕寒一直很平靜，跟在路修睿身邊。
路修睿什麼都沒問，也不說話。
回到了病房，裴素陽追了來，拉著燕寒去了隔壁安靜的房間。
“小燕”裴素陽想要安慰燕寒，張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燕寒卻笑了。“裴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說，我什麼都明白。或許是我太自我，要求的太完美，這世界哪裡有什麼完美呢！是不是？”
她這麼說，裴素陽只覺得心酸。“是！男人都是王八蛋！”
“韓大哥不是！”燕寒笑了。“裴傲陽也不是！時至今日我都不覺得他做錯了，或許換做是我，我也會愧疚。到今天，我也覺得裴傲陽愛我多一點多很多，他爲我做的，很多很多！按照他的心思，我該包容他，可是姐，我做不到。其他的事情都能做到，只是感情的路三個人走太擠了，我似乎越來越貪心，總想要的更多些。”
“小燕，你就是太善良了！是傲陽不惜福！”
“不！姐，我不善良，我不覺得我善良！”燕寒笑笑，有點苦澀。“他也不是不惜福，比起花心的男人，他真的好太多太多了，可是我想要的是純粹，這大概是我的錯把！”
“到此刻你還能理解傲陽，你很寬容！”
“可是姐，理解是一回事，寬容卻是另外一回事！姐，我好像開始迷茫了，我好像不會愛了，怎麼辦呢？”
“小燕！你別灰心，沒你想的那麼差！”裴素陽不是個容易紅眼圈的人，卻因爲燕寒的一句話，而有點哽咽。是的，迷茫到極致時，人哪裡還會愛？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之前她不也一樣，如果不是韓簡，她只怕這一生都傷透了！
“沒事！”燕寒卻笑了笑，“我很好，真的，我真的很好！”
再喜歡，再迷戀，也不能失去僅有的自我。
愛情是糖，能夠在頃刻間甜到憂傷。
生活也不是小說，只有心動就可以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