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氣氛到了，但時機(jī)似乎不怎麼好。

邵溫白那句“眠眠，可以嗎”，最終沒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蘇雨眠整理好衣服，動了動痠軟的手，轉(zhuǎn)頭看向牀上的男人——

“我先回去了。”

過了幾秒，邵溫白才坐起來，“我送你……”

“不用，”蘇雨眠打斷他，“你……還是先穿好褲子吧，空調(diào)開著，彆著涼了。”

說完，徑直回了自己家。

關(guān)上門，她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突然，動作一僵，趕緊衝到浴室。

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還以爲(wèi)他不會，沒想到……

男人，都是流氓！

邵溫白那邊，到底還是穿好褲子，把蘇雨眠送出門，才轉(zhuǎn)身坐到客廳沙發(fā)上。

腦子裡還被那股舒爽的餘韻硬控，身體也飄飄然，那種感覺實(shí)在……

太過美好。

腦子裡就像瞬間炸開了煙花，絢爛又靡麗，恨不得叫人永遠(yuǎn)沉淪。

突然，他目光一頓，落在不遠(yuǎn)處的茶幾上。

上面還散落著早上出門時拆開的那份來自曲瑛的禮物。

點(diǎn)燃，說不定會有驚喜……

白天蘇雨眠的話浮現(xiàn)在腦海裡。

邵溫白目光一動，在角落裡找到一個打火機(jī)，點(diǎn)燃了那個圓形蠟燭，然後放到燭臺上。

暖黃的光芒瞬間漾開一小圈橙色的光暈。

投映在牆上的光影也隨之忽閃忽亮，影影綽綽。

邵溫白望著蠟燭的光，不免有些走神。

腦海裡又不自覺浮現(xiàn)出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還有她輕哼似的抱怨：“手痠……”

忽然，男人目光一定。

像發(fā)現(xiàn)了什麼，猛地湊近那燭臺。

不，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那個燃了一半的蠟燭。

蠟遇高溫融化，便露出了裡面娟秀的小字——

我喜歡你。

藏了多年的表白和心意，在這一刻得見天日。

邵溫白渾身驟僵。

……

蘇雨眠睡了個好覺，今天週六，不用上課，她也沒準(zhǔn)備去實(shí)驗(yàn)室。

因爲(wèi)之前答應(yīng)了邵溫白，要一起出門。

這……

應(yīng)該算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正式約會。

她挑了件碎花長裙，用一條純色系絲巾纏在頭髮上，辮成蠍尾辮，垂在一側(cè)。

簡單又清爽。

還化了個淡妝，然後纔去敲對面的門。

很快，門打開。

男人也穿戴整齊，不過袖口挽著，昨晚他說，今天的早飯他來做。

蘇雨眠過來，腳上還穿著家裡的拖鞋，就是爲(wèi)了吃早餐的。

“好香……”

剛進(jìn)門，就聞到一股香味。

“罐子裡是什麼？”

邵溫白：“生滾魚片粥。”

“又是跟著短視頻學(xué)的？”

“嗯。”他點(diǎn)頭。

蘇雨眠剛坐下，一碗熱騰騰的魚片粥就端到她面前。

邵溫白：“嚐嚐。”

蘇雨眠接過勺子：“……嘶！”好燙！

“慢點(diǎn)，剛盛出來。”

這次蘇雨眠等了一會兒，才往嘴裡送。

“怎麼樣？”他像個緊張的學(xué)生在等老師閱卷，滿眼都是對高分的渴望。

蘇雨眠：“好喝！”

高分到手，他也跟著笑起來。

除了粥，還有花捲。

鹹的和甜的。

蘇雨眠：“這也是你做的？”

邵溫白搖頭：“不是，樓下買的。”

吃過早餐，邵溫白收拾好廚房，蘇雨眠催促他趕緊出門。

突然，男人腳下一頓。

“眠眠……”

“嗯？”

蘇雨眠回頭。

她是準(zhǔn)備回家換鞋拿包的，突然被叫住，忍不住目露疑惑。

“你說讓我把那個燭臺點(diǎn)一下，我點(diǎn)了……”

聽到這裡，蘇雨眠挑眉，也不急著出門了：“然後？”

“……”

“果然有驚喜，對嗎？”她輕嘆，臉上笑意不改，似乎真的不介意。

“蠟燭融了，裡面有字。”

蘇雨眠好奇：“寫了什麼？我愛你？我喜歡你？1314520？”

表白嘛，若要言簡意賅，無非就是這些了。

男人的沉默表示她猜對了。

蘇雨眠忍不住上下打量邵溫白一番，從頭到腳，從腳到頭，眼神頗爲(wèi)……感慨。

邵溫白苦笑：“眠眠，別這麼看我。”

“怎麼了？看看我的教授少年時有多招人喜歡，不行嗎？”

照片上的他，積石如玉立，列鬆翠色映。

當(dāng)?shù)闷鹨痪洌褐ヌm玉樹。

也難怪會招女孩子喜歡……

對上她含笑的雙眼，邵溫白卻忍不住皺眉，“你不生氣？”

蘇雨眠愕然。

“生氣？”

“是。那天晚上老師說，你問起過曲瑛。”

“然後呢？”

“她還把當(dāng)年我跟曲瑛那些傳言都告訴了你。”

蘇雨眠理解了他的邏輯：“所以，你就覺得我生氣了？”

“不是嗎？”

不生氣，爲(wèi)什麼問曲瑛？

不痛快，爲(wèi)什麼對曲瑛送的禮物視而不見？

她……應(yīng)該是在意的吧？

吃醋這兩個字浮現(xiàn)在邵溫白腦海裡時，他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雀躍？

因爲(wèi)愛，所以纔在乎。

因爲(wèi)在乎，所以才吃醋。

蘇雨眠卻搖了搖頭，她說：“不是的。”

“我沒有生氣，問起曲瑛是因爲(wèi)畢業(yè)照裡，她看你的眼神跟周圍其他人都不一樣，我好奇，所以問了。”

“關(guān)於你們的那些傳言，老師確實(shí)有說給我聽，但無論真假，都不重要，因爲(wèi)，那是過去的事。”

蘇雨眠自己就是個有過去的人，她從不逃避，也從不否認(rèn)。

自然，她也尊重別人的過去。

即便邵溫白真的和曲瑛在一起過，那又怎樣？

過去誰都無法改變。

她和江易淮不是也有一段嗎？又憑什麼要求現(xiàn)在的男朋友一張白紙？

更何況，邵溫白親口說過，他沒交過女朋友，自己是他的初戀。

磊落如他，自然不可能撒謊騙人。

蘇雨眠相信他，也確實(shí)不介意他真的有過去，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可生氣的。

但邵溫白蹙緊的眉頭卻並未因這番解釋而舒展，“什麼叫‘無論真假，都不重要’？意思是，即便我真的跟曲瑛有什麼，你也不介意？”

蘇雨眠正色：“那你們有什麼嗎？”

他搖頭，聲音有些發(fā)悶：“沒有。”

“那現(xiàn)在呢？你心裡惦記她嗎？”

“怎麼可能？！”邵溫白猛地擡頭。

蘇雨眠：“你看，你們過去沒什麼，現(xiàn)在沒什麼，將來……雖然不好說，但至少照目前這個形勢，你們也不可能存在什麼舊情復(fù)燃，畢竟連舊情都沒有，對不對？那我需要介意什麼？”

邵溫白垂眸。

他介意的，恰好是她的不介意。

蘇雨眠太淡定了，知道了曲瑛的存在，不來質(zhì)問他，得知那些傳言也不來向他求證。

她理智得不像個局內(nèi)人。

蘇雨眠似乎看穿他的糾結(jié)，笑著牽起他的手：“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