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晏庭筠的話語，我的心忽然間就疼了起來。
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我這五味雜陳的心情，他懂得我心中的悲傷，所以總是可以不動聲色的做下安慰人的事情。
我聽他說，想用餘生溫暖我。
餘生，那麼長，怎麼可以全部壓在一個人的身上？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纔開口說道：“過往不究，我懂，你有苦衷，我也懂，所以我無怨也無恨。”
“我要的不是你無怨無恨，我想要的是你答應(yīng)我。”他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我微微抿脣，緩緩的擡眸望向他。
我靜靜的望著，良久良久沒有說話，心卻是很沉。
他揉了揉我的長髮，輕聲說道：“答應(yīng)我。”
雖然心中有無數(shù)個其他的念頭，看到我想到了餘生，我還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就對他點了點頭。
我忽然擡眸看到了窗外開始飄雪，我呢喃道：“四爺，外面下雪了。”
晏庭筠聽著我的話語，緩緩的回頭望去：“要出去走走嗎？”
“嗯。”我應(yīng)著，他給我整理整理了衣服，拿過圍巾給我圍上，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正好。”
我們下樓的時候，外面的雪花飄得很大，出了小區(qū)，外面行人很多，雖然北京冷，但是下雪也很少下那種鵝毛飄雪，所以像今天折騰的雪，不多。
所以喜歡雪的人，看到了這樣的大雪，都格外的開心。
我也一樣，只是存在記憶中的鏡頭從未沉澱，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浮現(xiàn)出來，那些過往的快樂時光，如今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人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更何況我還是拿著記憶來取值。
晏庭筠走在身側(cè)，他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所以牽住了我的手。
來來往往的行人，面帶著笑意，都說，笑容會感染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需要了別人的笑容來感染纔會開心。
“我很討厭下雨天，也不喜歡下雪的天氣，父親死去的那一天，溫哥華恰好在下雨，因爲(wèi)你，我喜歡上了北京的下雪天。”晏庭筠的話語很平淡，似乎只是隨口聊聊，但是這個隨口聊聊，有些沉重。
我看著他，平靜的說道：“不過數(shù)十年如一日，北京的天氣都算不上什麼好天氣，僅僅會有一週左右的春天，海四處都是柳絮楊絮，僅僅會有一週的秋天，只看得到環(huán)衛(wèi)工人在不停的清掃落葉，夏天熱悶得發(fā)慌，冬天冷，冷得窒息，我都不太喜歡，但是有人說，因爲(wèi)一座城喜歡一個人，真的是有道理的。”
我說這話，純屬沒有考慮到晏庭筠，只是隨著他的話，就那麼口無遮攔的說出來了。
當(dāng)我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晚了，有些尷尬的擡眸望向他。
他的面色平靜，沒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嗯，言之有理。”
聽著他的話語，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前些年不敢回家，六年從未接過電話，我想這今年回北京來了，聖誕節(jié)應(yīng)該會和家人一起過，但是沒有想到，人回來了，就連爸爸也沒有
給我打電話。”
“所以，你一直悶悶不樂，最主要的原因是蕭伯父一直都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他的話語落下，我挑了挑眉，有些沮喪。
“蕭伯父一早就給我打電話了，要我?guī)е慊厝ミ^聖誕節(jié)，但是那個時候我剛下飛機，而你也還在睡覺，所以我就告訴他我們還在上海，若是晚上趕得回去那就去，趕不回去那我們就不回去過了，所以他纔會沒有給你打電話的吧。”
晏庭筠的話語落下，我微微皺眉。
“從什麼時候起，我爸爸找我都要先找你了？”我看著他皺眉問道。
他看著我，沉思了片刻說道：“你昨晚睡覺的時候把手機關(guān)機了，而且你也不經(jīng)常隨身帶著手機。”
“呃~~~”我聽著他的話，腦子一懵，我確實沒有時常玩手機的習(xí)慣，所以手機要不關(guān)機，要不沒帶，所以，爸爸是因爲(wèi)打不通我的電話，纔打到了晏庭筠的手機上去了。
“所以......”
“所以，我更想說這其實也是對我的一種信任。”
“......”
“所以，你現(xiàn)在想回去過聖誕節(jié)嗎？”晏庭筠問著，我沉默了片刻，想起了白天給媽媽打的電話，她說楊偉厲今晚會在家裡過聖誕節(jié)，所以我和晏庭筠回去，估計也只有爸爸一個人待見我，還打擾了他們的氣氛，何必呢。
我看著他微微搖頭：“不回去了，四爺你不是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嗎？”
他揉了揉我的長髮：“但是也有備用方案，雖然我也希望和家人一起過聖誕節(jié)，但是今天晚上楊太太和楊偉厲都蕭家，你去了也不會開心，所以，咱們就不啓動備用方案了。”
看著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清淺卻不淡漠的笑容，和這落在肩頭的大雪，忽然間覺得這北京的冬天，也並不是那麼冷。
我緊了緊十指緊握的手，他微微側(cè)眸望向我。
“六年來，我們都是一起過的，今年也一樣。”他說著，我想起了去年的聖誕節(jié)，他在上海，我在巴黎，他在監(jiān)獄，我在輪椅上，說起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不幸。
“好啊。”我輕聲應(yīng)道。
因爲(wèi)天氣的緣故，天氣黑得比較早，雪也一直都未停，我們一直就這樣手牽手的走，若是沒有遇見晏庭筠，今日走在這條路上的應(yīng)該是我和秦暮，亦或者會是我一個人。
一直走到了旋轉(zhuǎn)餐廳的門口，我本以爲(wèi)還要繼續(xù)往前走的，但是晏庭筠卻拉著我走到了臺階上，進了旋轉(zhuǎn)餐廳。
當(dāng)上了頂樓的時候，我才恍惚的覺得，從出門，到現(xiàn)在，我都不曾說我們往什麼方向走，也不曾問，但是他就會把我?guī)У剿A(yù)期的地點。
今天是平安夜，餐廳本應(yīng)該有很多的客人，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人也沒有。
“歡迎光臨，晏先生，蕭小姐！”站在門口的女經(jīng)理，一身的職業(yè)裝看著格外的幹練。
我看著晏庭筠，微微皺眉，據(jù)我所知，這家旋轉(zhuǎn)餐廳，生
意可是很好的，預(yù)約都好很久才約得上，何況這還是全部包場，若不是他早就提前訂好了，那肯定不好使現(xiàn)在這個情景。
剛剛坐下去，服務(wù)員就開始上菜，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微微搖頭便就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看著我緩聲問道。
“據(jù)我所知，這個餐廳位子很難遇到，更何況是這樣......”我的話語落下，晏庭筠緩緩的就笑了起來。
他看著我，在曖昧的光下，看著格外的暖。
“去年我們沒有在一起過聖誕，所以我不想今年的聖誕節(jié)和你錯過，以後餘下的每一年，每一個節(jié)日，都想陪你一起。”晏庭筠的話語落下，我的眼眶瞬間酸澀，說不出來的難受，我伸手捏了捏鼻樑，伸手半掩著溼潤了的眼眶，卻是怎麼看都像是欲蓋彌彰的一樣。
我極力的忍著，卻聽到他沉聲說道：“阿芷，我不願錯過可以和你一起度過的每一天，我們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光。”
在他的話語落下之後，我一眨眼，眼淚也就從睫毛上潸然滾落，沒有任何預(yù)兆，沒有任何的防備。
我望著他，靜靜的望著他，卻還是模模糊糊的，朦朦朧朧。
“你知道嗎？在上海的那六年，我無時無刻的不盼著秦暮醒來，從最開始的愛漸漸的變成了被救贖，到最後我希望他醒來，大部分的原因竟然變成了他醒我就有理由離開你，人生來或者就是這樣的矛盾，後來他醒了，我懷著無數(shù)複雜的心情和他一起共處，我們有過去，有回憶，有感情的基礎(chǔ)，我想著我和他能夠走一輩子，也是那麼的堅信著。但是不可否認(rèn)，我的心中有你，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愧疚，覺得不安，四爺，你不是我，怎麼會懂得我心中的變遷？”
我一邊說著，眼淚一邊往下流淌著。
“所以，若是他還活著，你此時此刻心中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愧疚，是嗎？”
我咬著脣，擦乾了淚水：“或許吧。”
話語落下，晏庭筠沉聲說道：“我從不懷疑你們青梅竹馬的感情，也不好霸道的說要你忘記誰才能好好的和我一起，我只是想要你開心一點，有些事情已經(jīng)無法逆轉(zhuǎn)了，你就要勇敢的面對，你可以把它收藏，也可以把它上鎖，我很單純的希望你開心，快樂。”
“若是我要時間，你給嗎？”我看著晏庭筠沉聲問完之後，他望著我微微凝眉：“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但是有期限。”
聽著他的話，我皺了皺眉頭，只聽他繼續(xù)說道：“我理解的，你要這個時間是想要一個人離開，那麼你歸來也要有期限，若是你不走，那麼我等你整理心情。”
他的話語落下，我緩緩的笑了起來，眸光瀲灩的望著他，他可是晏庭筠啊，任何事情上都要算計，是他的本性。
“三年。”
我的話語落下，他沉思著，良久沒有回答，只是端起了面前的紅酒，輕輕的搖晃著，我看著他迷離的眼光，我恍惚間失去了所有的底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