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關鍵時刻絡腮鬍擋在趙英跟前，機械手臂彈出個能量盾將牆體抗住，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衝擊力震得眼冒金星，口鼻噴血。
“趙隊長，你先帶小園走，我來拖延時間。”
“開什麼玩笑？”趙英眉頭一凝，沉聲道：“這癌妖不知從哪吸收的龍氣，實力已是妖將，你拿什麼拖延？”
“我是師級，您是兵級，您和小園活著比我活著更有用！”絡腮鬍伸手一把將趙英推向大廳，頭也不回地吼道：“快走！”
趙英咬了咬牙。
拋下隊友不是她的風格，但她不得不承認，絡腮鬍的話是最優解。
留下來她和小園都會死。
小園對斬妖司非常重要，哪怕她和絡腮鬍死在這裡，小園都不能有事。
得走了。
趙英深深地看了眼那直面妖龍的背影。
她不再猶豫，俯身將昏迷的小園扛在肩上，一瘸一拐地向緊急通道走去。
絡腮鬍，我趙英，欠你一條命……
希望以後還有機會還給你。
…
“妖孽！從那小子身上滾出來！”
絡腮鬍手拎大砍刀，死死盯著撐破房間從容爬出的怪物。
這間地下據點得到斬妖司總部資金和技術扶持，整個地下空間都是防導彈級別的，牆體經過加厚和加固，正面吃一發RPG都沒事。
可就是這般堅硬的牆體對妖龍來說就像玩具，輕易便能碾碎。
面對絡腮鬍的唾罵。
妖龍只是隨意揮出一爪，爪尖抽起的狂風被吹得絡腮鬍睜不開眼。
嘭——！
即便他已經盡力躲閃卻還是被巨爪擊中倒飛出去。
“呵，螻蟻。”
妖龍不屑地咧了咧嘴，目光從那廢墟里血肉模糊的身影上收回。
它張開大嘴發出怪異的嚎叫，全身痙攣顫抖，身上的血肉繼續增殖，變得越來越大，密密麻麻的觸手從全身四處爆發開來瘋狂穿刺著頭頂的天花板，很快就在頭頂打開通路。
“進食，進食！”
它需要更多的靈氣。
可即便它鑽出地面依然感覺不到多少靈氣。
這糟糕的世界靈氣實在太稀薄，與之前所在的出租房完全兩碼事。
不過，沒有靈氣，新鮮的血肉也可以。
趙英帶著向小園出來的時候已經儘量給菜市場做了疏散，再加上地下的動靜實在駭人，不管是買菜還是賣菜的路人、商販都已經跑得差不多。
妖龍也不挑食，直接從肉鋪開始吃。
待一條街的肉鋪吃完，已經膨脹成百米長的龐然大物。
“不夠，還不夠！這些不夠新鮮！”
妖龍猩紅的眸子左右搜尋，巨爪肆意破壞著菜市場的屋棚。
死肉難以果腹，它要吃活的！
空氣中，它很快便捕捉到了活物的味道。
它猛得扭轉身子衝向其中一個店鋪，巨爪一揮撕裂牆體，再一揮屋頂也給掀開。
“別、別看……別看……”桌子下，一位母親將兩個孩子的頭死死按進懷裡，望著探頭進來的妖龍，牙齒裡擠出顫抖的聲音。
“新鮮的血食！桀桀！”
妖龍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人連著桌子一起吞下。
脖頸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它晃了晃脖子，後腦勺蠕動著長出一顆眼珠，轉眼看到脖頸處，有個滿身是血的人正奮力揮著大刀使勁劈砍。
“滾出來，從那小子身體裡，滾出來啊啊啊啊！”
絡腮鬍咳出口血來，一手抓著妖龍背上的觸手穩定身子，機械臂則拿著砍刀揮砍著不斷生長出來的血肉，那雙泛紅的眸子裡是殺意和憤怒。
一刀，兩刀，三刀……
肌肉撕裂，刀刃砍到捲刃。
機械臂的關節呲呲閃著電弧。
電流麻痹的劇痛和灼燒感傳遍全身，但絡腮鬍卻渾然不覺。
爲什麼要靈氣復甦……
爲什麼要有妖怪……
他說了要幫陳懷安治病。
多好的苗子啊。
若陳懷安能活下去，他能救很多很多人。
他能帶著斬妖司打破世家的封鎖……
殺光所有妖怪邪祟……
徹底結束一切！
“滾出來啊！！！”
突然一束冰冷的視線落在身上。
絡腮鬍打了個寒顫，擡眸就和妖龍後腦勺上的眼珠子對上。
可他嘴角卻咧出個滿是血的獰笑：“去、你、媽、的！”
破碎的聲帶，噴出帶著血沫的嘶吼。
他反手拿出一顆高爆彈，扯下拉環塞進砍刀好不容易斬出來的缺口上。
機械臂伸進去，將那高爆彈遞到儘量深的地方，半個身子都壓了進去。
高爆彈頃刻爆炸。
轟——！
菜市場炸出漫天血霧。
爛肉飛濺，妖龍怒嚎。
絡腮鬍也被衝擊波炸飛出去，破布袋般砸在地上。
這種高爆彈近距離爆炸對兵級有很大的滅殺效果。
可將級不可能被如此輕鬆殺死。
“咳咳……”絡腮鬍望著天空，視野一片模糊，耳邊嗡鳴。
他抿了抿嘴脣上的血，想支撐著身子站起來，卻感覺不到雙手。
手已經炸沒了。
他只能坐起身，屁股一點點挪。
他看不到妖龍，只能聽到血肉蠕動的聲音。
絡腮鬍的身後。
脖子只剩下半截的妖龍逐漸重組，高爆彈炸出來的缺口被新長出的血肉填補上。
這過程很慢。
慢到足夠那母親帶著孩子逃生。
這過程也很快。
快到絡腮鬍連身體都轉不過來。
妖龍咆哮著衝來，它的憤怒甚至超越了進食的慾望。
厚重的龍爪拍下。
地面猛得一震。
嘭——！
血肉爆開，骨骼碾碎，一顆螺絲釘彈起落下，滾進遠處的血泊裡……
妖龍擡起爪子，看了看被牙齒撕裂的傷口，還不到一秒那傷口便癒合了。
有點意思……哪怕死都要從它身上啃下一塊肉麼？但螻蟻終究只是螻蟻。
它緩緩轉身，扭動著臃腫的身子朝菜市場外爬去。外面有更多的新鮮食物。
它聞到了。
…
潘家園菜市場門口已經聚集著大量武裝力量，警報器的光在坦克板甲上閃爍。
直升機上，趙英放下電話，望著菜市場門口耀武揚威的妖龍神情凝重。
周圍的居民樓上有無數人正拿著手機在拍攝。
這頭將級出現的太突然，太猝不及防。
靈氣復甦妖怪出現的事情大概率是瞞不下去了，更棘手的是，目前沒有任何一名將級斬妖師能騰出手來對付妖龍，他們現在能出動的最高力量只有兵級甲等。
“難道只能請求世家派復甦者支援？”
趙英咬了咬嘴脣。
她完全能想到世家會提出怎樣的條件。
吐納法，他們會索求吐納法的機密。
斬妖司的核心和希望，犧牲了多少人才破解的秘藏。
若是把吐納法交給世家，這最後一點跟世家掰手腕的籌碼將不復存在。
至此，斬妖司將徹底淪爲世家維持‘人妖平衡’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