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戚早早察覺到不對勁。

艾米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她嘶聲喊了出來，用手用力的拉扯著頭髮。

戚早早的臉色蒼白，是擔心艾米出事，上前抓住了她，要把她用力抓著頭髮的手給拿下來，可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戚早早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手給扯開了，然後一下子撞到了牆上去了，後背撞到了結實的牆壁上，戚早早的眉頭狠狠的蹙到了一起。

“戚早早！”

是裴亦非的聲音。

戚早早看向裴亦非，正好對上他那雙慍怒的眸子，在他的眼底，她還看到他對她的指責，那樣子就好像再說，爲什麼艾米成了這樣，她要這樣對待她？

是的，變成她在無理取鬧了，可明明就不是這樣的！

戚早早張脣，可是想要解釋的心突然間就沉了下來，就好像有一把錘子重重的錘在了她的心上，且在他那樣的視線下，戚早早甚至是覺得臉上都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給當衆給打了一巴掌。

除了裴亦非，趕來的還有之前那個護士，以及艾米的主治醫生。

裴亦非收回了視線，那主治醫生上前，說著什麼戚早早沒有聽進去，此時此刻，她的心裡，腦海裡，都只有剛纔裴亦非表現出來的眼神和表情。

戚早早渾身上下都是僵硬的，她走不動，腳上就好像灌了無數鉛，根本就沒有力量走出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邊。

她聽到了裴亦非的聲音，在詢問醫生艾米怎麼樣了，而那醫生說是在車禍裡頭部被撞到的引發的後遺癥，受不得刺激，以後也莫讓病人受刺激了。

醫生這樣說的，而裴亦非應了一聲。

戚早早有些無措，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收緊了一些，她無意當中對上了一雙眼眸，是那護士的眼神，那護士看著戚早早的眼神，帶著一絲同情。

而戚早早的心突然間刺痛了。

那絲同情在戚早早看來，就好像是對她的一種可憐。

在那樣複雜的關係當中，她的可憐……

“早早！！！”沈小非的聲音。

沈小非來找戚早早，她還沒有進來就察覺到不對勁。

戚早早朝著沈小非伸出手了。

沈小非的臉色微微變了，裴亦非沒有看沈小非，而醫生和護士都看了沈小非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沈小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能肯定，絕對是不好的事情，更何況戚早早的臉色如此之差。

沈小非握住了戚早早的手，那一刻，就發現戚早早的手在微微顫抖，而且還很涼。

“早早……”

“我們……走吧……”

戚早早是在沈小非的攙扶下離開艾米的病房的，等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戚早早卻是突然間倒在了地上，把沈小非給嚇了一跳，去看戚早早，她並未暈過去，而是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彷彿一捅就會破。

“早早，發生了什麼事情？”

戚早早低頭，手放在胸口上，“難受，小非，我很難受……”

不僅難受，而且很苦，這裡很苦……

沈小非把戚早早扶起來，可是戚早早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力氣，她只好也蹲在了對上，雙手抓住了她的手。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沈小非很急。

什麼事情讓戚早早這樣？

像是堅強的防禦罩突然間被擊碎了那般……

就是這樣的感覺。

戚早早搖頭。

沈小非很想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戚早早這樣，四周的目光也是越來越多，也不方便，沈小非就沒有再逼問了，而是等著戚早早起來。

戚早早是起來了，可是整個人就好像處在另外一個狀態當中，她不哭，也不鬧，也不說話，整個人就像是掉了魂魄那樣。

沈小非更急了，“早……”

她喊沒有說完，戚早早卻是突然轉頭看她，“我們……去找軒軒和樂樂，然後回家吧……回家吧……好嗎……”

“……”

沈小非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家……”

這個樣子的戚早早真的很讓人心疼，沈小非摸了摸戚早早的頭髮，又道：“你先等我，我去把軒軒和樂樂接過來，我們一起回家，不待在這裡了，也不要看到那些人了，好嗎？”

戚早早像個孩子似的點頭。

沈小非去接樂樂和軒軒了，只不過帶著兩個孩子過來的時候，戚早早已經不再原地了，沈小非有點焦急，趕緊帶著孩子去找戚早早，終於在醫院附近找到了戚早早。

這個時候的戚早早已經恢復了過來，雖然眼眶還有點紅，但比剛纔好多了，沈小非知道，她是怕軒軒和樂樂擔心。

“我們回家吧！”沈小非說道。

“媽咪！”

“媽咪……”

戚早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家，我們回家……”

軒軒和樂樂上前握住了戚早早的手，戚早早維持著嘴角上的笑容，朝著沈小非看了看。

沈小非點了點頭。

兩人帶著孩子的身影越來越遠，而在此時，她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九樓窗戶內，一個身影一直都在看著下方，看著她們的身影越來越遠，一直都不見……

裴亦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竟然是這樣的疲倦，剛纔她獨自站在那邊的背影，竟然是如此的悲傷和寂寥，他的心也在隱隱作疼，只是……

裴亦非轉身，看向病房處，眉心的褶子更深了。

……

警局。

裴亦非端坐在桌子一頭，這個時候，門開了，獄警帶著安城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當安城看到裴亦非的那一刻，猛然睜開了獄警，朝著裴亦非而來，但是下一秒就被獄警給抓住了，右臉貼在了桌子上，可就算如此，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珠子幾乎快爆出來了，盯著裴亦非看。

裴亦非很淡定，儘管他眼底滿是紅血絲，可他在安城的面前還是如此的淡定，也不怕他會傷害他。

“給我老實點！！！”獄警大聲叱喝道。

安城呼出的氣很沉重，不說話，只是盯著裴亦非看，目光一瞬不瞬。

就在這時，裴亦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那樣的弧度，那樣的諷刺，令安城的瞳孔一縮，還想反抗獄警，但是被獄警壓的死死的，一陣警告！

安城的氣越來越弱，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那般，目光卻漸漸紅了，他和裴亦非說的第一句話，是：“艾米怎麼樣了？”

提到艾米，裴亦非嘴角上的弧度收斂了下來，冷眼看著安城，那一刻，裴亦非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溫度，散發出來的寒氣，就連獄警看了都是爲之一顫。

“我問你，艾米怎麼樣了！？”安城的嗓音很是沙啞，分貝也是微微提高。

裴亦非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她以後都沒有辦法像正常人那樣去生活了。”

安城的眼眸驟然瞪大，整個人都像是傻掉了那般。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安城驟然閉上了眼睛，表情是猙獰的複雜，像是在悔恨，也不像。

“後悔嗎？”裴亦非冷不丁開口。

安城咬牙，沒有回答裴亦非的話。

裴亦非眼底的銳利卻是變的諷刺，“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想要的？愚蠢，安城，你實在是太愚蠢的……”

安城的眼神驟然變了，狠狠的盯著裴亦非看，而裴亦非的眼神諷刺而漠然。

片刻，安城卻是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讓裴亦非看來格外的刺眼，就聽到安城那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在問我後悔嗎？裴亦非，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我突然發現，這樣對你們來說，纔是最痛苦的，你們三個……”

安城笑的詭異，陰沉。

裴亦非眼底的情緒越來越冷漠，冷冷的看著安城，令安城的笑容微微一僵。

隨之，安城就恢復了過來，看著裴亦非緩慢的說道：“你要選擇誰呢？戚早早那個女人？還是爲了付出了那麼多的艾米！？是艾米？不對啊，你捨不得戚早早啊！那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又怎麼過的了她自己心裡那一關！？裴亦非，我就算進去了，也不會讓你過的舒服的，所以說，我不後悔……”

裴亦非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安城，看著他臉上扭曲的笑意。

像帝王那樣的眼神和傲氣！

“那就不要出來了，這裡很適合你養老……”

說完，裴亦非轉了轉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轉身離去。

“裴亦非！”

“裴亦非，你給我站住！！！”

“裴亦非——”

裴亦非大步離開了警局。

在警局外面，裴亦非的腳步一頓，瞳孔的光芒變的幽深，像是裝了一個壓縮的小宇宙那般，同時，那眼底的光芒像是一把在陽光下泛著冰冷寒芒的寶劍。

……

戚早早和沈小非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們回來啦？”

兩人一愣，去看來人，原來是房東阿姨。

“王阿姨，你怎麼來了啊？”沈小非問道。

“我怎麼來了啊，當然是來看你們呀！”

戚早早和沈小非這才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沈小非馬上去開門。

“王阿姨，先進來說吧！！！”

“樂樂和軒軒先進房去……”戚早早讓兩個孩子先進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