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仍然是一片沉寂,看了一眼睡在旁邊的妻,我拉過太空被蓋住她露在外面的胳膊,然後悄悄地鑽出帳篷!兩輛越野吉普仍然亮著大燈,在漆黑的夜裡顯的非常突兀,另外的兩個帳篷在旁邊很沉寂,只是不時的鼾聲提醒人們,哦,原來這裡還有人呢!遠(yuǎn)處的天際已經(jīng)開始泛起了白色光暈!
我知道,等會那邊將升起第一縷陽光,所以!我這邊必須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工作,拍攝一組沙漠日出照是我此行的一項必須要完成的工作!
3630萬像素的尼康單反數(shù)碼相機(jī)和架子放在吉普車的後座兒上!我要將他們?nèi)∠聛砉潭ㄔ谝粋€合適的位置上才行!
一夜算是高質(zhì)量的睡眠讓我覺得不會發(fā)生再意外,因爲(wèi)這還是沙漠的邊緣,並沒有深入到腹地,危險降臨的係數(shù)似乎不那麼高!但是,有些事情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發(fā)生!
宿營地的篝火已經(jīng)接近熄滅。小時候在農(nóng)村的生活習(xí)慣,讓我免不了在火堆上來了一個小便,徹底熄滅了星星之火!然後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了吉普車後座兒的門!摸索著拉出坐墊上的旅行包!
還沒有洗臉,整個人顯的有些遲鈍,眼睛也很澀!當(dāng)我第二次回到車前拿相機(jī)架子的時候,忽然踢到一個東西!待我定睛看清楚,後背突然冒出了冷汗,這裡怎麼會冒出來一條人腿呢?剛纔絆我的竟然是人腳!
來之前我就聽說過沙漠中有很多古怪的事情!尤其是西疆這片廣袤而荒涼的土地上,各種神奇之事總是在層出不盡地發(fā)生!出來的時候,同行的張教授說了,我們此行的路線是沿著羅布泊邊緣跋涉,而最終目的是---樓蘭!
這就神奇了,莫非我們一進(jìn)沙漠就能撞見沙漠古屍?雖然我無數(shù)次聽老婆提起過沙漠古屍的樣子,有時候敘述的栩栩如生,比現(xiàn)在人還美還動人!但不管怎麼說,那些都是屍體啊,想起來渾身就不舒服!
正當(dāng)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隱隱約約發(fā)覺車尾處似乎還有東西!我慢慢挪步過去,這一瞧當(dāng)即讓我渾身的汗毛扎立起來。一個黑乎乎圓不溜溜的東西蜷縮在車尾處,藉著車尾燈處紅色光線的照射!圓物實在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這大概是什麼動物吧!
這是最初的第一判斷,因爲(wèi)這個圓東西似乎還在動,有輕微起伏的跡象!於是我掄起相機(jī)鋁合金架子,想把“它”趕跑!
當(dāng)鋁合金架子打在這個東西身上的時候,接著就是一聲哀嚎在狂野之中迴盪,淒厲至極還有些恐怖。我看到車底下的那條人腿也動了,一時間嚇的我握緊鋁合金架子,緊張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車底下的人腿慢慢地向外移動,接著是小腿、大腿、肚子......我實在難以想象車底下會鑽出來個什麼東西!這種情況下,如果是個像人的東西出來,那纔是更恐怖的。我寧願是個猛獸也好啊!
無數(shù)個幻想在我腦海裡掠過,但最出乎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被我擊中的那個黑東西
居然說話了,“尼瑪,誰??!睡個覺還打我?阿.....嚏,凍死老子了!”
黑東西在車後彷彿蛻殼一般,站了起來,身上的那層?xùn)|西掉在了地上!這時候車底下的那條人腿也鑽了出來!藉著黎明前的光線,可以看清楚這是兩個人,一高一低,一胖一瘦!那傢伙蹲在地上,跟個肉球似的,通體黝黑,身上還穿著緊身的黑色運動衣!
“鐵球兒,怎麼回事?”車下鑽出來的人根本不甩呼我,扭頭奔向車後!那個黑呼呼圓溜溜的傢伙摸著腦袋說,“我-日,剛纔有人打我!”
於是,兩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我的身上!手頭裡的鋁合金架子正在告訴他,剛纔那一下確實是我打的。
“行啊小子,你幹嘛的?活膩了不是?”矮個圓墩子眼睛裡露著兇光,氣急敗壞地朝我走來,他身旁的同伴也慢慢移步而來。
既然不是什麼怪物或者什麼東西之類的,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眼前這兩人的樣子似乎比那些更兇險,隊伍中只有我老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年過古稀的教授,以及他的兩個學(xué)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如果這兩人是沙漠響馬的話,那我們可就真完蛋了!
兩人氣呼呼地竄我的面前,我想先發(fā)制人來著,但是手裡的東西卻怎麼也舉不起來!這個圓胖子整整比我矮出一頭來,卻彪悍異常!單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奪過我的相機(jī)架子,狠狠地說,“爲(wèi)什麼打我?”
此人的手勁兒特別大,我被他掐的喘不過氣來,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卻無濟(jì)於事。這時候,亮起了幾個手電筒的光柱,想必是驚動了帳篷裡的人。
“住手!”我老婆披著粉紅色夾襖從帳篷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昨日在哈密市買的手電筒,她看著這兩個突然“駕臨”的不速之客,似乎沒有感到驚奇,“放手,這是我老公!”
掐我脖子的圓墩子聽我老婆這麼說,當(dāng)即放開了手,“哎呀,誤會,誤會!劉女士,真是不好意思,誤會了!”聽語氣來判斷,這個圓墩子此刻應(yīng)該是滿面堆笑,可惜他實在太黑了,真的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們居然認(rèn)識!我蹲在地上咳嗽了幾下,老婆趕緊過來拍著的我肩膀,還以爲(wèi)我被這個死黑子怎麼著了呢。她幫我戴正了弄歪的眼鏡,和兩人移步走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說話。
張教授的兩個學(xué)生很懂事地跑過來,幫我撿起地上的相機(jī)架子,“左先生,你沒事兒吧!剛纔這兩人是幹嘛的?”
“咳咳,我也不知道。”我活動了一下脖子,看著遠(yuǎn)處帳篷門口的張教授,他轉(zhuǎn)身回到了帳篷裡面,並沒有說什麼。東方的彩色光暈範(fàn)圍越來越大,這兩個人耽誤了我拍攝照片,真是太可惡了,“小雨,幫我把架子固定在那個地方?!?
因爲(wèi)此事,早上拍照非常不順心。我老婆和兩個陌生的男子在我所在的沙丘的另一側(cè)嘀嘀咕咕地說了半天,讓我心裡很不爽。但憑藉這麼
多年的瞭解,我老婆絕不可能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而且居然還是這麼個黑墩子。
他們的談話在天色大亮之後便終止了,老婆帶著這兩個人來到我拍照的沙丘,大方地介紹著,“阿槐,這兩位就是昨天我跟你說要等的朋友。我老公,左槐?!?
“哎呀,左先生,老早就聽說過你,呵呵,剛纔小小誤會千萬別往心裡去。而且是你先打我的,咱們也算扯平了,對吧?”黑墩子,簡直就是個肉山,個兒不高,卻橫肉四起,而且特別黑,笑起來只有牙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他這種膚色的黑,和非洲人似乎還有所不同,具體怎麼形容,我也說不上來。
“呵呵,不好意思,剛纔把你們當(dāng)壞人了!”我矜持地笑了笑,出於習(xí)慣,還是不自覺地伸出手和他們握手。
黑墩子的手特別粗糙,握在手裡很澀,倒是他的同伴顯的很有文憑。相比而言,他的同伴很有內(nèi)涵和風(fēng)度,像是讀過書的人,不像這黑墩子,一看就是個大老粗。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黑墩子自我介紹道,“哈哈,以後叫我鐵球就好了。沒辦法,爹孃生的,又黑又胖,個子還矮,他們都管我叫鐵球。這是我的哥們兒,洛華,這可是大學(xué)生呢!”
他的同伴洛華握著我的手,“呵呵,左先生,作家,我看過你的小說?!?
“哈哈,見笑了!”我尷尬地笑了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兩人身上有種特別的氣息,是我以往沒有見識過的,很特別,卻又說不出來,“我先拍照,難得一見的沙漠日出?!?
我老婆衝著兩人微笑之後,沒在說什麼,轉(zhuǎn)而回到帳篷裡!
只剩這兩個人在我旁邊抽起了煙,看到我老婆走遠(yuǎn),這個叫鐵球地說,“左先生,幹這個還要帶上老婆?你可真行。”
“呵呵,一起出來散散心嘛?!蔽覜]有聽懂黑墩子話裡的意思,隨口敷衍道。
遠(yuǎn)處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個移動影子,在日出的地方,看起來很美,我抓緊時機(jī)拍攝了幾張不錯的風(fēng)景照。但是幾分鐘之後,這個影子越來越清晰,是朝我們走來的。
慢慢地可以看清,這是一頭駱駝,上面還坐著一個人。這時候,營地那塊的小雨招呼我們幾個過去吃早飯。
我,左槐,自由撰稿人,靠出賣文字爲(wèi)生。我老婆,劉雯靜,江南人氏。我們是大學(xué)校友,畢業(yè)後定居在北京!自幼習(xí)文練武,有些身手。她在文物研究所工作,而我,在家裡做了職業(yè)宅男,洗衣做飯,賣文掙錢。
這次出來,她說是有個文物研究項目,讓我也跟著出來散散心,整天悶在家裡寫東西。用她的話說,都快發(fā)黴了。當(dāng)然,感性的我沒有拒絕。
在這之前,類似於此次的野外採風(fēng)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了。他們忙活自己的工作,而我沒事兒就是看風(fēng)景,拍照寫風(fēng)。
但是這一次出來,讓我總覺得很彆扭,尤其是身邊這兩個人出現(xiàn)之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