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宿舍裡那窗戶也不怎麼好拉,因爲上面的鐵質楔子已經嚴重生鏽了,有一次海燕還在拉的過程中,還讓自己的無名指受傷流血了。
窗戶上那些鏽跡斑斑的地方,每次一被人拉開,便會發出一陣“咔咔”的刺耳聲音,好像是頑皮的小孩們用小刀具在光滑的玻璃門上劃過的聲音一般作響。
但海燕剛將窗戶拉開到一半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最不該看到的一幕——
那是一張帶著屍體腐爛味道,上邊全是白斑點點的,異常之模糊的肉臉——對了,這張臉的主人就是那位口裡一直念念不忘地叫喚著“春兒,春兒”的瘋婆婆!
只見瘋婆婆手裡拿著一面蒼斑的銅器鑼鼓,一邊敲打還一邊唱道:“我的春兒啊,你死得好慘啊,你都沒吃過孃親一口奶啊——這位姑娘,你見過我的春兒她在哪裡嗎?她是不是死得太久了,不認識我這個沒出息的孃親了啊?”
瘋婆婆那張模棱的臉,以及她那奇怪的方言和發音聲調,是海燕的審美觀無論如何做出讓步,都永遠無法接受的。
於是海燕趕緊又將窗戶關閉上了,幸虧那瘋婆婆並沒有唱多久,便自行離開走遠了。離開的時候,瘋婆婆口裡還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救護車”。
不會吧?海燕的心裡一揪,不是有路必有豐田車嗎?怎麼到她口裡就變味了,而且變得那麼不吉利?
……………………
看來小溪是沒法趕上李教授今天的課程了。
下課後,李教授還單獨在辦公室對海燕表示說,自己數十年來閱人無數,很多時候看人還是非常準確的,他實在無法相信小溪會是殺人兇手。
因爲李教授是自己平時最崇敬的長輩,海燕內心的天平一下子又顛倒了過來,不禁又對整個事件重新估量了一次——
小溪那雙眼睛確實有點嚇人,但那是她天生無法改變的,這固然也不是人家的錯。
而且撇去這個不說的話,小溪的眼神還稱得上“天真無邪,清純樸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