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葉之然真實身份心知肚明的老闆娘接到電話後，將新闢出來的小單間整理乾淨(jìng)。這間房間因爲(wèi)太小，開闢出來做一個包間太寒磣，再說樓上樓下兩個算不上大的大廳，搞一個包間出來也沒意思，所以，老闆娘一直將兩樓的這個小間當(dāng)做儲物間使用，米啊酒啊之類的東西放在儲物間裡。

那天葉之然無意中來到這家小飯店吃飯之後，心思活絡(luò)的老闆娘立即想到了這個小房間的用處。

房間雖小，但可以排一張長方形的小餐桌，面對面可以坐四個人吃飯。而且，這個房間雖然小，但是環(huán)境卻不錯，東側(cè)南側(cè)都有窗對著一到夜裡就繁華熱鬧的街道，房間小的好處就是裝一個掛壁空調(diào)就可以讓小包間溫暖如脣。

老闆娘急急忙忙地往餐桌上鋪一張?zhí)氐氐匠匈I回來的檯布，那塊檯布是棉布料的，圖案簡潔色彩淡雅，雖然價格貴了點，但老闆娘想到這是給市委書~記吃飯時鋪的，也就不在乎這點小錢，一咬牙買了兩塊。

此時，鋪上乾淨(jìng)淡雅的檯布，桌子中間還放上一個小花瓶，一朵嬌嫩的康乃馨顏色馥郁，像個美人般倚靠在瓶口，氣氛立即好了起來。

老闆娘隨後關(guān)上小房間在一樓坐等。

依然是秘書模樣的人走在前面，試圖給市委書~記遮擋一些視線。可是，就像紅顏禍水無法遮住絕世容顏一般，年輕帥氣的市委書~記還是被老闆娘看了個飽。她很乖巧地走到葉書~記身邊，沒有絲毫腦殘粉看到大明星纔有的激動，溫溫婉婉地說道：“老闆，兩樓的小間我已經(jīng)清理出來了。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您多提提意見，我可以繼續(xù)改進。”

老闆娘聰明得像只千年狐貍，很知道內(nèi)斂。

那種看到帥氣的男子就兩眼冒光，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發(fā)光點都裸露在對方面前的女子只能把他嚇走，特別是官當(dāng)?shù)揭欢ǖ匚坏娜恕€個城府深深，越是含蓄越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當(dāng)然這樣淺顯的道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知道道理不見得就會按照道理來做，人很多時候都這樣，真正能做到的都是些心智特別堅強的人。

“老闆娘……”葉之然剛開了個頭，老闆娘就美滋滋地“哎”了一聲，然後問：“老闆有什麼吩咐？”

因爲(wèi)樓梯狹窄。跟在身後的王思成看不到前面兩人的表情，但是一個剛叫了聲“老闆娘”。還沒來得及說後面的話，一個立即脆生生地哎了一聲，隨後問“老闆”有什麼吩咐，讓他感覺到這個老闆娘很懂得掌握吃豆腐的火候。

“……你就照上次那幾樣菜給我們配，這位王總是我尊敬的客人，菜一定要配好?！?

“曉得了！”

“有茅臺或者五糧液嗎？”

“有茅臺?！?

“就上茅臺?！?

“曉得了！”

走到二樓。老闆娘打開小包間，裡面因爲(wèi)開著空調(diào)，非常暖和。張惠民和劉大成自然坐到外面吃飯。小間裡只剩下他們?nèi)恕?

王思成這才仔細(xì)有機會看老闆娘一眼，嗯？模樣只能算中等，身材倒是很有特點，處處透出豐腴圓潤的成熟。

“葉書~記應(yīng)該不是急色的人，這女子豐潤是豐潤，但想來入不了葉之然的法眼，估計不會有什麼瓜葛?！?

他這麼判斷著兩人的關(guān)係，聽到葉之然問他：“王總，產(chǎn)業(yè)園的定位非常高，不僅僅是經(jīng)濟效益這一塊，而且上頭將之定位於國內(nèi)軟件行業(yè)的科技創(chuàng)新高地，殷切希望能在站上世界之巔，你覺得以此作爲(wèi)定位，管委會還需要在哪些方面進行改進？”

王思成暗暗吃驚，問：“軟件園定位這麼高？這可不是編制一些應(yīng)用程序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目前國際上軟件技術(shù)處於領(lǐng)先地位的是美國、印度兩國，紹安軟件業(yè)要想挑戰(zhàn)這兩個國家的軟件地位，差距還非常大，必須大力引進高科技人才，並有學(xué)術(shù)領(lǐng)頭人把握整個軟件研究方向?！?

葉之然介紹道：“脣節(jié)之後，享譽世界軟件行業(yè)的旅美著名軟件專家蘇三強博士將歸國，可能加入到軟件研究所，有意組建一個三百多名軟件科研人員的團隊，進行軟件前沿科學(xué)研究創(chuàng)新，從根本上改變我國軟件行業(yè)的競爭力?！?

王思成驚訝地說道：“葉書~記，你行啊，不聲不響引進了這麼大牌的專家，蘇三強要是加盟軟件研究所，能做出多少成績尚在其次，關(guān)鍵是給所有留學(xué)生提高了到紹安軟件園工作的信心，名人效應(yīng)不可忽視?！?

作爲(wèi)財友軟件的投資人，王思成對軟件產(chǎn)業(yè)也有很深的研究，這段話說得很有水平。

“怎麼樣？財友軟件上市的事情有進展嗎？”

“已經(jīng)過審覈，在排隊等候發(fā)行新股了?！?

“唔，你還是要多跑跑證監(jiān)會，聽說排隊等候的上市公司多達(dá)百家。”

“葉書~記，我這是託你的福了，國家對軟件業(yè)等新經(jīng)濟非常重視，證監(jiān)會鼓勵並支持新經(jīng)濟類公司優(yōu)先募股，估計今年上半年就可以成功發(fā)行。”

如果財友軟件順利發(fā)行，蘇省王家就有了第二家上市公司，經(jīng)濟實力再上一個檔次，王思成笑容燦爛。

老闆娘拿了茅臺進來，殷勤地給兩人滿上。不一會，菜端了上來。王思成一吃那盤紅燒羊肉就忍不住叫好：“好！老闆娘，怪不得葉書~記帶我到你這裡吃飯，別的不說，光是這盤紅燒羊肉就可以得高分?！?

老闆娘立即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王思成，說道：“先生，要是覺得好，以後常來吃，推薦您的朋友來，我給您打折?！?

王思成聽出點味道來了，老闆娘在葉之然稱呼她的時候趕緊回一句“老闆”，而在自己稱呼她爲(wèi)“老闆娘”的時候，就回了一句“先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不覺對葉之然笑了笑。

葉之然大約知道王思成皮裡陽秋笑什麼，舉起杯子說道：“來，王總，我們走一個?！?

“?！钡匾宦暎裢馇宕唷?

兩個人喝著小酒，隨意談?wù)撥浖a(chǎn)業(yè)方面的事情。一盤紅燒羊肉入肚，老闆娘趕緊說道：“我再上一盤羊肉，老闆您慢慢吃?！?

除了紅燒羊肉不錯，葉之然還喜歡吃她家的那盤油爆花生，紅皮、粒小，格外香。

羊肉性子較熱，冬天吃羊肉可以禦寒，而且這個季節(jié)的羊肉羊羶味最少，肉質(zhì)肥嫩，兩人大快朵頤。

老闆娘時不時地進來，見兩人吃得爽快，心裡也很高興，給自己倒一杯酒，說道：“老闆，還有這位先生，我敬兩位一杯，歡迎常來吃飯。”

和兩人碰了杯，豪爽地一口喝下，笑吟吟地將空杯子對著兩人一照。

王思成開玩笑道：“老闆娘，你敬我門的酒是我們點的這瓶酒裡倒出來的，是不是打算不收我們酒錢？”

一瓶茅臺上千元呢，老闆娘眉頭都不皺，笑道：“沒問題，就當(dāng)我孝敬兩位的?！?

王思成“哈哈”笑道：“你要孝敬的怕是‘老闆’？我估計沒有這麼大福氣。”

“老闆”兩字咬得特別重。

老闆娘俏臉一紅，說道：“先生，你這是故意吃我的豆腐，不能這樣的?！毖劬s是向葉之然一瞄，滴的出水來。

葉之然有個習(xí)慣，感到尷尬的時候就會用手摸自己的鼻子。

他摸了摸鼻子，說道：“王總是開你玩笑呢，老闆娘，我們直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老闆娘大方地說道：“我叫王佳燕，可以叫我小王的?！?

葉之然笑道：“巧了，你和王總還是本家?！?

老闆娘伸伸舌頭，說道：“我哪裡高攀得上？”

王思成道：“看你談吐也像是見過世面的人，做小飯店的老闆娘有些委屈了?！?

老闆娘索性在葉之然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笑道：“我哪裡稱得上見過世面，還不如我的表姐，她前段時間去加拿大了，聽說要住很長一段時間。”

“唔，你表姐做什麼的？技術(shù)移民了？”

“哪有？她不過是新易工程建築公司的出納。”

聽到老闆娘說她的表姐是新易工程建築公司的出納，葉之然驚訝地看了王佳燕一眼，心道，這世界還真小，怎麼無意中得到周峰那家公司財務(wù)人員的下落了，不動聲色地問：“老闆娘，你表姐是去旅遊嗎？”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走的時候說可能要很久纔回來。不過前幾天我從表姐夫講，她可能脣節(jié)期間回紹安過年。”

葉之然說道：“老闆娘，你既然坐下了，就和我們一起吃點，邊吃邊說?！?

她不知道葉之然這是想套她的話，很沒志氣地“哦”了一聲，果真和他們兩人吃喝起來。一點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看。

葉之然又問了幾個她表姐的問題，看似漫不經(jīng)心，其實頗有福爾摩斯的問話技巧，矇在鼓裡的老闆娘不疑有他，自然全部吐露。

臨走，老闆娘大約感覺能和市委書~記吃飯是一種莫大的榮耀，硬是不肯收錢，還是張惠民有辦法，說服她把錢收下。

殷殷送出店外，葉之然和她告別時握了握手。老闆娘握住手一時不捨得鬆開，葉之然笑道：“老闆娘，不累？”

老闆娘臉色一紅，忙不迭地鬆手，說道：“老闆，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