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含鬆了口氣，看著莫帆說，“你回答的不錯，我看我那個五叔不是個簡單的，我們以後要小心一點(diǎn)他，最好就是少跟他接觸。言咣玒児”
後面在吃殺豬宴，張五柱總是有意無意的拉著張二柱問張家這半年來收入怎麼樣，好在張含跟莫帆早就有心防著他，每次張五柱抓著張二柱問問題時，莫帆都會及時的搶在張二柱面前開口回答了張五柱的問題。
張五柱問了幾個問題之後，發(fā)現(xiàn)每次都是莫帆跟張含替張二柱回答，多少已經(jīng)感覺到些什麼，於是老實(shí)的閉上嘴，開始專心吃著飯桌上的殺豬宴。
一頓飯大家吃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等大家回去時，張家給今天幫忙一塊殺豬的村民們一人給了一斤肉提回去，喜的這些村民們臉上一直笑呵呵的。
輪到張老太太這邊回去時，張二柱按照原先說的，給張老太太十斤肉，張老太太提著肉，臉上千年難得一回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給張二柱，直誇她夫妻這些年來沒白疼張二柱。
張老太太這句話誇的張家一家人臉色都有點(diǎn)難看，張老太太這些年來怎麼疼張二柱，大家都心裡非常清楚。張二柱小時候是老張家的奴隸，大了就是老張家這邊的掙銀子工具，一家子生活都靠張二柱種地養(yǎng)活。
後來張二柱自己娶了媳婦，分家出去單過之後，家裡女人孩子照樣是天天吃不飽，被老太太逼的差點(diǎn)沒上吊自殺。
聽到張老太太這句誇獎的話，張二柱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困難生活，臉上的笑容變少了，只跟張鐵生說了幾句話，告訴張鐵生他已經(jīng)找到親人這件事情。
剛走到門口的張老太太聽到張二柱這句話，馬上轉(zhuǎn)過身大叫一聲，“什麼，你找到你親人了？”
張二柱愣愣的看了一眼張老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實(shí)說，“是啊，娘，我已經(jīng)找到我親人了。”
“那你是不是要離開這裡，要去找你的親人，不管我跟你爹和你大哥他們了。”張老太太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還是張二柱會不會以後不管他們這一家了，好不容易老張家出了張二柱這個有錢人，以後老張家這邊也算有個靠山了，張老太太現(xiàn)在真心不希望張二柱離開。
張含聽到張老太太這句話，下意識的就蹙起了眉頭，覺著這個老太太真心不要臉，聽到張二柱找到親人，想到的就只有他們這一家以後不能在張家這邊拿便宜了。
“老婆子，你先不要插嘴，讓我來問老二，你給我呆一邊去，一個女人家嘮嘮叨叨的成何體統(tǒng)。”張鐵生揉了揉自己被張老太太吵聾的耳朵，不悅的瞪了一眼張老太太說。
老太太聽到張鐵生這句話，訕訕的閉上嘴巴，不過眼睛卻一直盯著張二柱。
張鐵生看著張二柱，開口問，“二柱，你找到你親人，爹替你高興，你跟爹說說，你們是不是要離開張家村準(zhǔn)備跟親人團(tuán)聚啊？”
“爹，兒子沒有，這裡是兒子的根，兒子哪裡也不會去，這個爹跟娘請放心。”張二柱一臉認(rèn)真望著張鐵生說。
張老太太聽到張二柱這句話，明顯鬆了口氣，看向張二柱的眼神也沒剛纔那麼兇狠了。
“二哥，你的親人是誰啊，跟我們說說行嗎？”張五柱開口問，當(dāng)他說這句話時，眸中快速閃過一抹算計光芒。
“我爹姓馮，是縣城那邊的，不過那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我沒有什麼關(guān)係，我親孃前些日子剛過世，還有，我有一個大姐，是鎮(zhèn)上的周夫人，就這樣了。”張二柱沒心沒肺的把自己的料全部抖了出來。
張五柱剛纔聽到張五柱說周夫人三個字時，眼睛明顯亮了下，嘴角還微微的勾了勾，一看就知道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周夫人啊，我在鎮(zhèn)上讀書知道周家一些事情，周家跟蕭家都是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富，每年我讀的那個私塾有一半的銀子就是這兩家捐的，真是沒想到周夫人居然是二哥的親大姐，改天要是有時間，還麻煩二哥幫你五弟我引薦認(rèn)識一下週夫人。”張五柱笑著跟張二柱說。
張二柱頭腦比較簡單，沒聽出張五柱這話裡隱藏的意思，咧著嘴角笑著拍胸脯跟張五柱保證，說“沒問題，五弟跟你二哥是兄弟，我大姐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大夥又聊了一會兒，張鐵生一家人才慢悠悠的從張家離開。
此時，天色開始變暗，雪下的有點(diǎn)大，張二柱把張鐵生他們送到屋腳下才一臉笑呵呵的倒回來。
張含跟莫帆帶著張苞他們上了二樓聊天，一樓裡，金秋花特意在門口等著送人回來的張二柱，看著滿臉笑容進(jìn)來的張二柱，金秋花呵呵一笑，望著張二柱問，“今天很開心吧！”
張二柱摸著自己後腦勺，憨憨一笑，“是挺開心的，這麼多年了，這還是娘第一次這麼和藹跟我說話呢。娘她還抓了我手叫我老二。”
金秋花見張二柱這麼開心，嘆了口氣，不忍心他將來受更多的傷害，於是在張二柱面前點(diǎn)明瞭一些真相，“你娘剛纔對你這麼好是因爲(wèi)咱們家裡殺了豬，她想要從咱們家裡嘮點(diǎn)肉回去，你明白嗎？”
“娘，娘她剛纔還拉了我手呢。”張二柱臉上笑容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結(jié)結(jié)巴巴的伸出剛纔被張老太太牽過的手給金秋花看。
金秋花看了一眼張二柱伸出來的大手，眼裡一片平靜，這些年受苦的苦，她算是受夠張老太太的苦，這麼多年的苦都受過來了，她也不再奢望老太太會把她當(dāng)成親兒媳婦對待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以前你娘對我們一家人做過的事情，你千萬別好了傷疤忘了疼。”說完這句話，金秋花轉(zhuǎn)身也上了二樓，留下張二柱一個人呆在石廳裡傻呼呼坐著。
年味越來越近，張家把殺的的豬肉一半做成臘肉，一半放著當(dāng)鮮肉吃，好在現(xiàn)在天氣很冷，家裡的肉就算放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事。
到了年二十五的時候，周夫人派來小廝送了一車的年貨，還有一車的雞肉，牛肉，豬肉等等一些肉類過來，後面，連蕭家跟李家也送了一車的年貨和肉過來。
今年，張家收到的年貨跟肉都堆滿了整個地窖，喜的張二柱每天都是見人就笑呵呵的。
到了年三十，張家這邊是要回老張家那邊吃團(tuán)圓飯，張二柱問了何伯，桔花跟小寶他們願不願意一塊去老張家那邊，他們?nèi)硕急硎静活娙ァ?
畢竟老張家那邊是人家的團(tuán)圓宴，他們?nèi)齻€無親無故的人過去吃飯，先不說他們自己會覺著彆扭，而且他們也知道老張家那邊的人都是什麼樣，估計他們過去，今晚的團(tuán)圓宴馬上就不用吃了。
張含多少也猜出他們?nèi)齻€在顧忌什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去老張家那邊吃這個糟心的團(tuán)圓宴，只是名義上她是老張家那邊的孫女，不去吃說不過去。
“你們不去吃也好，你們在家裡做好飯等我們回來吃，估計今天晚上這頓飯我們一家去吃也就只能吃幾口，後面會不會發(fā)生什麼事情還是個未知呢，等我們回來，我們?nèi)以僖黄鸪詡€團(tuán)圓飯。”
張二柱聽到張含這句話，張了張嘴，最後到了嘴邊的話全放作一聲嘆息，一家人乘著黃昏去了老張家那邊。
剛到老張家這邊，裡面就傳來鬧烘烘的聲音，張含在外面聽到，腳步立即停了下，擰緊著眉，如果可以，她真不想進(jìn)裡面那個地方。
張家中，恐怕也就只有張二柱是高興來到這裡的，從張家到這裡，張二柱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停過，永遠(yuǎn)是他走在最前面。
走到老張家門口，張二柱就大聲朝裡面喊，“爹，娘，二柱帶家裡人過來了。”
裡面，張三柱媳婦黃小花高興的跑出來，目光在張二柱跟金秋花他們手上望了望，看到張二柱他們居然空空過來時，臉上的笑容立即皺成一團(tuán)，語氣有點(diǎn)陰陽怪氣的指責(zé)，“二叔，今年是大年三十，你怎麼空手就過來了，好歹也給爹和娘一些補(bǔ)品啊，我聽人說了，你們家可是收禮都收了四大車，怎麼就捨不得拿出一點(diǎn)東西過來孝敬爹和娘呢。”
張二柱摸著後腦勺，無措的看了一眼金秋花，然後又轉(zhuǎn)過頭望著三弟妹黃小花，吱吱唔唔回道，“三弟妹，爹和孃的年貨，我，我前幾天就已經(jīng)給了。”他還想說這麼多兄弟中，就他家給張鐵生他們夫婦倆最多的了。
黃小妹聽到張二柱這句話，露出一抹撇嘴的樣子，用力哼了一聲，轉(zhuǎn)身扭著屁股進(jìn)了裡面。
張含在後面見了，真想上前去抽她幾個耳光，簡直是一個勢利眼，沒帶年貨過來就一幅愛理不理人的樣子，氣死她了。
張二柱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的金秋花，笑著跟金秋花解釋，“孩他娘，你別跟三弟妹一般見識，她就是那樣，走吧，我牽你進(jìn)去。”說完，張二柱伸手想去牽金秋花的手，剛移過來，還沒碰到就被金秋花給用力打開。
“不用你牽，我自己進(jìn)去。”金秋花用力瞪了一眼張二柱，退到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張二柱臉頰紅了紅，轉(zhuǎn)過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女婿，女兒們，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轉(zhuǎn)身一個人孤憐憐的走進(jìn)裡面。
裡面，張鐵生跟張老太太坐在炕上，看到進(jìn)來的張二柱一家，只有張鐵生微微笑著跟張二柱他們打了聲招呼，“老二一家來了，孩子們快點(diǎn)去火堆裡烤烤，不要凍壞了。”
張含他們一進(jìn)來就被裡面的柴煙味給嗆住了，幾個小的沒忍住，一個咳嗽個不停。
“爺爺，我爹他不是給你跟奶奶送了一百斤炭過來了嗎，你幹嘛不燒啊？”張含捂著鼻子，擡頭看著炕上的張鐵生問。
張含這話一落，張鐵生跟張老太太還有張五柱三人的臉都閃過尷尬，張鐵生老臉脹得通紅，吞吞吐吐說，“你們家給的炭讓你奶拿到你五叔房裡去了，你奶說你五叔每天晚上要苦夜讀書，不能受凍。”
“哦.....原來是這樣。”張含點(diǎn)了下頭，沒有繼續(xù)問，拉著張苞他們幾個去火堆那邊烤火了。
張老太太因爲(wèi)自己把張家拿過來的炭給了小兒子，臉色有點(diǎn)不太好看，一心憋著氣的張老太太擡眼看到張二柱身邊的金秋花，想到在廚房裡做事的兒媳婦們，於是沒好氣的跟金秋花說，“老二家的，你大嫂他們都在廚房裡幹活，你也別閒著，去廚房那邊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不要一來到這裡就跟個客人似的，坐著不動。”
金秋花臉上表情平平淡淡，這事要是擱在以前，恐怕金秋花早就嚇的不敢說話了，此時，只見金秋花淡淡看了一眼張老太太，平靜的說，“娘，秋花也正準(zhǔn)備去幫大嫂忙呢，並沒有想在這裡當(dāng)個客人。”說完這句話，金秋花沒看老太太像看到鬼一樣的震驚眼神，轉(zhuǎn)身離開了這草廳，去旁邊的廚房幫忙了。
過了許久，張老太太纔回過神，她臉色脹的通紅，看著張二柱說，“二柱，你媳婦越來越膽大了呀，居然敢跟我這個婆婆頂嘴，你可要好好管教她了。”
張二柱也沒應(yīng)是，也沒應(yīng)不是，只是低著頭一句話不說。他這個樣子氣的張老太太差點(diǎn)一口氣上不來，怒的差點(diǎn)把手上的小碗扔到張二柱頭上去。
廚房裡，吳春看到走進(jìn)來的金秋花，只擡了一眼，吐掉嘴裡的乾果殼，指著金秋花說，“二弟妹，你來的正好，這些活都是你的了，我的活已經(jīng)做完了。”
金秋花望了一眼廚房裡的東西，菜是擇好了，肉還放在木盆裡，還有魚跟雞一樣都沒有動，金秋花見狀，心底閃過怒氣，擡頭對著吳春問，“大嫂，你說你的活是指哪些，我的活又是哪些，你跟我說一下行嗎？”
吳春沒想到金秋花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含在嘴巴里的果殼一時間忘了吐出來，一溜嚥了下去，嗆的她滿臉通紅，大聲咳嗽著。
“二弟妹，你，你，你剛纔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吳春每說一句話就要咳嗽一聲，吞吞吐吐把話問完。
含口在那是。金秋花挺著胸，指著地上這些活跟吳春說，“我問大嫂，你說的這些活是怎麼分的，麻煩跟我說一下，難道要我做事情，我不該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有哪些嗎？”
吳春看著金秋花很久纔回過神，她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二弟妹不跟以前一樣好欺負(fù)了，想到這，吳春嚥了咽口水，小聲說，“你的活是洗這些菜，還有把這些肉給切了，另外把它們炒好了。”
“那大嫂你的呢，三弟妹和四弟妹的呢，她們又做些什麼？”金秋花聽完吳春講的這些話，抿緊著嘴望向吳春，一字一字咬著問。
吳春低下頭，眼神左右閃躲著金秋花的逼問，回答，“三弟妹被娘拉到草廳那裡伺候去了，她不用幹活，還有，還有四弟妹，她，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過來。”
依照往常的規(guī)距，她們這個四弟妹估計要到差不多開飯時纔會過來了。
金秋花聽到這裡，算是聽出來了，感情她一來就要做她們?nèi)说氖虑椋鹎锘ɡ浜咭宦暎粗鴧谴赫f，“哦，想不到大嫂對我這麼好，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我做了，看來我真的還要感謝大嫂才行啊。”
吳春露出尷尬的笑容陪著金秋花笑了笑。這時，金秋花再次開口，“從我嫁進(jìn)張家開始，大嫂對我就像親姐妹一樣，家裡樣樣事情都交給我來做，讓我什麼事情都學(xué)會了，今天是大年三十，秋花也該回報下大嫂，這樣好了，這些活我們妯娌兩個分了吧，就當(dāng)是秋花報答大嫂這些年來對秋花的栽培。”
吳春聽完金秋花這些話，臉紅的就跟燒紅了的平底鍋一樣，她當(dāng)然知道這些年來金秋花在老張家這邊的生活，以前老張家每次一大家聚在一塊吃東西時，表面上是她們四妯娌在廚房做飯，不過分到最多事的還是二弟妹金秋花，加上二弟妹是個膽小懦弱的，她們?nèi)ㄦ簿褪浅运桓页鋈ィ岳u敢分這麼多事情給她做。
可是今晚，吳春這才發(fā)現(xiàn)以往那個隨意可以欺負(fù)的二弟妹早就不見了，想到這，吳春忍不住往肚子裡吐了吐口水，硬著發(fā)麻的頭皮點(diǎn)了下頭，吞吞吐吐答應(yīng)，“好，我，我們一起做。”
即將開飯前，張四柱一家人才姍姍來遲，張鐵生責(zé)罵了幾句張四柱一家之後，宣佈一家人上桌吃飯，因爲(wèi)今天是吃團(tuán)圓飯，所以老張家這邊沒搞什麼男女分桌這個規(guī)距，老張草廳裡合擺了兩和八仙桌，擺成一個長方形樣，一家人圍在兩張八仙桌上開始吃今年最後一天的年夜飯。
席間，張老太太笑著把今天桌上唯一的兩隻雞腿分了，一隻分給張五柱這個小兒子，還有一隻居然跌破大家眼珠子，分給了一向不得張老太太喜歡的張二柱碗裡。
“二柱啊，今年這隻雞腿娘分給你吃。”張老太太一臉慈祥的望著張二柱，開口說。
張二柱望了一眼自己碗裡的雞腿，有點(diǎn)受寵若驚，望著雞腿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眼眶有點(diǎn)溼潤，望著張老太太激動的喊了一聲，“娘。”
“乖，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張老太太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跟張二柱說。
這支雞腿是張二柱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吃到娘夾給他的，張二柱邊紅著眼眶邊把這隻雞腿吃進(jìn)嘴裡。
果然像張含所猜的那樣，團(tuán)圓飯吃到一半時，老張家這邊就發(fā)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張鐵生跟張老太太生的這四個兒子裡頭，張大柱是個老實(shí)人，就算是偷吃也不會抹嘴的那種，而剩下三個則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鬧事的人是張三柱，飯吃到一半時，黃小花在桌底下偷偷用手掐了下正在吃飯的張三柱，被掐疼的張三柱下意識就發(fā)出嘶的一聲，然後瞪大眼睛望著黃小花問，“死婆娘，你掐我?guī)质颤N？”
張三柱這一喊，桌上所人的目光都朝他們夫妻倆這邊望過來，黃小花立即臉紅通通的，向大家露出訕訕的笑容。
“老三家的，你不好好吃飯，在幹什麼，不想吃就別吃了，回你自己家吃去。”張老太太也不給黃小花面子，當(dāng)著衆(zhòng)人的面指著黃小花就是一通罵，把黃小花的臉罵的紅了變青，青了變白。
“娘，我沒幹什麼，我只是想問下娘，今年給孩子的壓歲錢怎麼沒有了呢？”黃小花低著眼望向張老太太小聲問。
黃小花頂著被罵的風(fēng)險問這個問題，是因爲(wèi)整個老張家裡就她生的兒子最多，三個，現(xiàn)在肚子還懷著一個，據(jù)村裡的赤腳大夫說這胎也是個兒子，黃小花能夠在老張家這張橫衝直走的，就是丈著她生的兒子多，爲(wèi)老張家開枝散的功勞最大，就連張老太太有時候都要照顧一下黃小花這個三兒媳婦。
黃小花這話一出，有孩子的幾家都偷偷望了一眼張老太太，其實(shí)在吃飯前，他們也想開口問這個問題，奈何他們被挨張老太太這個罵，於是都不敢出聲。
張含幾個小一輩的則是連頭都沒擡，繼續(xù)吃著飯桌的飯菜，他們四姐弟都知道張老太太每年給他們的壓歲錢都是這幾房的孩子裡最少的，加上今天張家賺的銀子也不少，平時張含，張二柱他們一給張苞他們的零用錢都是五十個銅板，半年下來，三個小鬼的存錢罐裡早就有幾兩銀子了，對張老太太這一文錢的壓歲錢，他們實(shí)在是沒有什麼多大興趣。
張老太太一張老臉變成豬肝色，要是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恐怕這個時候，黃小花早已經(jīng)被張老太太的眼神給殺死了。
她憋著脹紅的臉望了一眼桌上的所有人，吞吞吐吐開口，“給小孩子的壓歲錢，我跟你爹當(dāng)然準(zhǔn)備好了，等會吃完飯我就拿出來分給大家了，還用你來提醒嗎？”
黃小花訕訕一笑，看著張老太太說，“既然娘沒忘記就行，沒事，大家吃飯吧。”說完，黃小花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張老太太碗裡，當(dāng)作是剛纔的賠禮，笑著說，“娘，剛纔我也是心急，你別跟我一般見識，這塊肉是雞身上最多的，兒媳婦夾給你吃。”
張老太太望著碗裡的雞肉，暗暗瞪了一眼黃小花，咬著牙嗯了一聲，夾起來咬了一口，然後招呼著大家說，“你們也快吃。”
有了老太太的招呼，飯桌上重新變熱鬧，這份熱鬧一直持續(xù)到半個時辰，這場所謂的團(tuán)圓宴纔算吃完。
晚飯過後，張老太太去了一趟房間，沒一會兒，出來時，她手上拿了一大堆用紅紙包的壓歲錢，走回到草廳裡，張老太太重新坐在炕上，招手叫來老張家的孩子們過來。
“今年是大年三十，本來奶奶也想給你們一人封一個大壓歲錢，只是你們也知道，奶奶跟你們爺爺沒什麼銀子，一點(diǎn)點(diǎn)銀子，你們別嫌少啊。”說完，張老太太一家一家分派下來，分到張二柱這邊時，張老太太停下發(fā)紅包的動作，擡頭看了一眼張二柱一家，眼裡閃過心疼，拿著紅包的手都有點(diǎn)猶豫，好像不太願意把它們分到張含他們手上去似的。
過了一會兒，張老太太望著張含問，“小含，你們家這麼有錢了，應(yīng)該不會在乎奶奶這一點(diǎn)壓歲錢了吧，也就只有一兩個銅板，你們應(yīng)該都不稀罕的。”
張含他們四姐弟確實(shí)對張老太太今年發(fā)的壓歲錢不太感興趣，本來他們四姐弟已經(jīng)商量好了，如果張老太太給了的話，他們就收下來，不給的話，那就算了，反正他們對這一兩文銅板沒什麼大多興趣。
正當(dāng)張含準(zhǔn)備跟張老太太說隨她意時，莫帆搶在了張含前面說起話，“奶奶，一兩個銅板也是銀子，我們不會嫌棄的。”說完，不等張老太太回過神，莫帆上前一步，把張老太太手上的紅包拿了過來，一個一個的分到了張含他們四姐弟手上，最後一個就讓他收起來了。
張老太太回過神來時，望了一眼空空的雙手，瞪大眼睛，滿滿的不敢相信，老太太張了好幾次嘴巴，幾次都想伸手把張含他們手上的壓歲錢給搶過來，但伸到一半都縮了回來。
張含見狀，偷偷拿眼瞪了下莫帆，莫帆向她眨了下眼睛，兩人在一邊偷偷打暗語，玩的不亦樂乎。
一直到離開老張家，張老太太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張含他們手上的紅包，特別是當(dāng)她看著張含他們拿著紅包要走時，那個表情，就好像有人在拿著一把在割她肉似的，直蹙眉頭。
回去的路上，張含特意給了莫帆一個大特殊，從老張家一出來，她就主動牽起莫帆的左手，走在張二柱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