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鎮,是平陽城附近的一座偏遠小鎮,小鎮離平陽城有著十幾裡的山路。
當方洪趕到青鎮的鎮口時,已經時至傍晚,望著鎮裡頭挨家挨戶升騰的嫋嫋青煙,透著安詳,還有自在的情景。
方洪突然有一種內疚的感覺,自從自己三年前進入方氏宗族,鎮上的父母本因該也跟著自己沾光纔是的,但是方洪卻是頗爲羞愧,因爲自己在方氏宗族這失意的三年,只怕是讓父母失望了,也辜負了青鎮的長輩對自己的期望。
方洪在自己家的門口躊躇著,最後還是決定推門進去。
“是洪兒嗎?正好,快過來吃飯。”母親宋氏,眼看到方洪回來了,滿臉慈愛,將飯菜從廚房裡拿出擺到桌上。
“回來了?”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回來了就吃飯吧。”父親方天拍了拍方洪的肩,示意他坐下。只有每次在家,方洪才能感受得到,這種獨屬於家的溫情。
“娘,小妹呢?”方洪狼吞虎嚥的同時,開口問道。
“哦,你妹妹,在鎮上的老演師哪兒學習陣法,要晚些才能回得來。”
“哦,那把這些魚肉都給給小妹留著吧,我不吃了。”方洪說道:"小妹還在長身子,多給她補補。”
望著父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帶著些許凝重,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方洪感到了有些許奇怪的氣氛,不禁開口詢問道。
方天和妻子對視了一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沉默許久,父親方天首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洪兒啊,方纔不久,宗族中的飛鴿傳信到我們支族的長輩手上,宗族呢,決定在一個月之後舉行族比大會,如若一個月後 ,你們這些支族子弟不能進入淬體第四層的話,將會被通通打回原來的支族。”
“什麼?”方洪心裡突然抽搐了一下,臉色都變了。
族比大會爲什麼會提前舉行呢?自己明明還有一年的時間準備,現在卻突然變成了短短的一個月。
族比大會,是方氏宗族一年一度的比武盛會,排名靠前者,不僅會有豐厚的獎勵,而且還有可能成爲核心弟子,被家族重點培養,這對於所有的方氏弟子來說,都是一次鯉魚躍龍門的大機緣。
但是,宗族的這一次舉動,卻剝奪了這些沒有達到淬體四層的支族弟子參加族比大會的權利。
“這項決定,僅僅針對支族弟子。”母親宋氏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不忿。
方洪這下子明白了,方家的三長老,一直主張血統的完整性,對於他們這些修爲低微的支族弟子一向瞧不起 ,認爲他們是賤種,不配於修煉武道,家族更不因該將資源浪費在他們身上。
想到這,方洪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他咬緊牙關,:“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在一個月之內,突破到淬體第四層鐵骨境的!”
“唉,不是爲父不相信你,族會還有一個月,而且還要提前半個月去報名,相當於你只剩下一半的時間了。
什麼,半個月?時間又被憑空砍去了二分之一。想到這裡,方洪面色發寒,沉默不語。
只有半個月,對於他的資質來說,完全沒有把握。
沉默良久,兩道淚痕從方洪臉上悄然滑落,他沒有出聲,不是因爲傷心和氣憤,而是覺得對不起父母。母親宋氏心疼的用衣袖輕輕的爲他擦去眼淚。柔聲的說道,:”洪兒,我們不會怪你的。”
“是啊,回到青鎮,你仍是鎮上的佼佼者,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嘛。”父親也十分贊同妻子宋氏的說法。
回來?回到青鎮?自己在方氏宗族的那失意的三年就這麼算了?自己每日比他人更辛勤的付出就這麼算了?
不! 方洪拼命的搖頭:“不行,我不能夠龜縮在青鎮,難道要我在這裡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嗎?”
自己的夢想是淬體的巔峰,武道的巔峰,怎麼能夠因爲這樣小小的挫折,就讓自己認輸?就讓自己窩囊的回去?
“絕不!”方洪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
“唉。”看著自己的孩子如此的痛苦,父親方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煙桿無力拿起來,在那裡抽著煙。
一口,兩口,三口......
方天深深地看著方洪,然後慢慢的開口:“其實吧,倒還有個法子。”
妻子宋氏吃驚的望著自己的丈夫,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難道說的是那個?可他還是個孩子啊......”方天揮手打斷了妻子的接下來要說的話。
“洪兒,你自己選擇的路,當真不後悔嗎?”父親背對著方洪,喃喃的問道。
“回父親,縱百死,猶不悔!"方洪堅定的話語讓父親下定了決心:“你...凌晨時分來祭堂找我。”說罷,父親方天便推門離去。
吃過飯後,方洪躺在牀上,對於父親在傍晚所說的話感到十分的疑惑,父親叫我凌晨時分去祭堂找他,到底有什麼事呢?還有父親所說的,能夠讓自己在半個月內突破到淬體四層鐵骨境的方法,又究竟是什麼呢?
不知怎麼的,冥冥之中,方洪隱隱約約的能感到父親這次找他肯定有大事。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遠處傳來陣陣蟲鳴,夜涼如水,月光靜靜的宣泄了一地。
凌晨時分,方洪如期赴約,慢慢的將祭堂的大門推開,步入堂內。
祭堂外頭十分暗淡,但是裡面卻被一排排粗大雪白的蠟燭給照的富麗堂皇,磅礴大氣。祭堂的最前方,豎立擺放著密密麻麻一座又一座先祖的靈位。充分說明了這一氏族的古老。方洪安靜的站在衆多靈位面前,一聲不響,整個祭堂內,只有那些蠟燭燃燒所發出的‘噼啪’聲,帶起一絲絲火薪。
祭堂的高位靈臺處,父親正負手背對著自己,好像正在瞻仰著一副古畫。
就這樣,整個祭堂裡頭靜的可怕,甚至是壓抑。
“你來了?”忽然,父親方天轉過身子來,深深的看著方洪,目光幽幽。
方辰在下方也望向父親方天,他驚異的發現,自己的父親剛剛在吃飯的時候,衣著是極爲普通的,可是在現在,父親卻換上了一件極爲豪華的錦衣。
配上此時此刻的場景,方天整個人的氣質,也在陡然之間變得極其高貴起來。